第2章 變化

李成恩看着正在一張桌子上跳來跳去、玩得正開心的小猴子,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心裡仍舊閃過濃濃的震撼和疑惑之情。這是一隻巴掌大的小猴子,全身披着灰黑色皮毛,兩隻瞳孔黝黑如同黑洞,讓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直冒寒氣,額頭中間有一條豎立的裂縫,好像一隻沒有張開的眼睛,兩邊肩膀下面有兩個一指長的突起,詭異無比,神奇異常。

一個月前,正在普土公園密林深處修煉《天道錄》的李成恩意外遇到了正要出世的小猴子,並最終用自己的精血孕育了它,其中危險之處,差點讓李成恩小命不保,但最後卻是否極泰來,讓他一舉突破了《天道錄》的第一層,到了第二層的境界。

自從有了小猴子後,李成恩便在成州市郊區租了一套房。之前幾年晚上一直在普土公園或者其他人跡罕至的地方修煉,自從修煉後,對食物的需求漸少,自己一個人,也沒有租房的必要;而且學校也有宿舍提供,只是自己一直沒去住。

時間接近九月份,學校開學在即,李成恩卻爲小猴子頭疼起來。自從盛唐以來,世間神仙絕跡,修煉之人日益減少,神仙之說也被人們當成神話傳說。偶爾有修成神通之人,也是“大隱?於朝,小??於野”,不再現於人前。小猴子天生異象,而且還擁有許多不可思議的能力,但卻頑劣異常,總是仗着自己的天賦異稟,在普通人面前屢屢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動作。換做是誰,看到一隻長得如此奇怪卻又會飛行的小猴子,都會感到不可思議。每當有人發出或驚駭,或疑問,或懼怕,或貪婪等種種神色時,小猴子總是吱吱偷笑,樂此不疲,李成恩卻又不得不收拾各種殘局。

“修煉之人破妄成真,心智堅定,吾既是吾,本心不變,一心只求超脫,你既然親近於我,我便爲你取個名字,同我李姓,名吾真,就叫李吾真吧。”李成恩對李吾真的所作所爲,更多的是溺愛般的無奈,他從小便是孤兒,有了小猴子陪伴,卻是多了一種滿足感。李吾真桀驁不馴,卻最聽李成恩的話,再加上聰明伶俐,很快就在李成恩的約束之下收斂了野性,讓李成恩暗自鬆了一口氣。

九月七號,成洲大學正式開學,李成恩一如既往地去學校報到。李成恩之所以去上大學,並不是說他多麼地好學,也並不是以圖在以後找份好工作,對於他來說,上大學,只是爲了體驗生活。

憑藉着修煉者的能耐,李成恩很容易就能在玉石商那裡淘到各種上等成色的玉石。就算不用修行的能力,對從小在市井打滾的李成恩來說,也有的是謀生手段。因此,李成恩雖然不是什麼億萬富翁,但是近些年來,也從不缺錢花。

李成恩二十多年以來經過的事情,可能比別人一輩子經過的還多,人世間的一切,他看過太多太多。自從修行之後,李成恩就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和別人不一樣的道路。這條路,或許是精彩的,或許是孤寂的,但無論如何,李成恩知道,這條路也同樣是一條不歸路。修行路兇險難測,這是《天道錄》上記載的印記。

上完大學,只是他小時候的一個心願,縱然上不上大學對於現在的李成恩來說都沒有多大區別。但時間,他不缺,就當體驗生活,李成恩只是爲了不讓自己心中有遺憾。

成洲大學,教學區。李成恩揹着一個包,雙手倒背,走在白色水泥路鋪就的校道上。一路走來,李車恩看着一張張散發着青春氣息的面孔,心裡有淡淡的感嘆:“如果我不是上蒼眷顧,幸運得到了《天道錄》,或許我的人生軌跡也跟那些同學差不多吧――上完大學,工作,結婚生子,生老病死

??嗯,或許連大學都沒得上。”

李成恩腳步不停,徑直向教室走去。走進教室,找個靠後的角落坐下,打開揹包,裡面傳來一陣奇怪的“吱吱”叫聲,竟是一隻巴掌大,全身毛髮呈灰黑色的小猴子,正是李吾真。

“坐在桌子上,不準亂動,不準發出聲響。”李成恩看李吾真蠢蠢欲動,馬上制止它,並在它身上下了個隱身訣,他可不想讓它在校園裡引起轟動。

“成恩!好久不見了!”李成恩剛坐下沒多久,一把清脆甜膩的聲音突然帶着壓抑的驚喜道,李成恩不用擡頭,也知道這是黃紫秋。

黃紫秋感覺自己又過了一個忙碌的暑假,整個暑假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她差不多全部花在旅遊上。旅遊,是她的最愛,她總幻想有一天,能和心愛的男孩子攜手遨遊,讓他們的足跡灑遍整個世界。

她總是匆匆地經過一個一個或繁華,或偏僻的地方,她的人從不會重複去一個地方,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的心一直以來都只停留在一個地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是的,她喜歡他,愛他,她的心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儘管他一直都不知道,或者說,假裝不知道。其實,她一點也不期待假期,儘管假期的時間她能夠用來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但她更期待的,是每天上課的時間,儘管她一點也不喜歡上課的內容。這一切,都只是因爲能夠跟他在一起,儘管只是遠遠地看他一眼。

開學的第一天,她懷着迫不及待的心情來到教室,果然不出意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一張平凡卻讓她念念不忘的臉,似乎更顯高大的個子,從來都是淡淡的表情,好像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打動他。每次看到他,她都是自然地跟他打個招呼,然後,在遠遠地看着他。

“嗯,好久不見!”李成恩看着這個精緻的女孩子,淡淡的笑道。黃紫秋是個百分百的美女,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不能從她身上跳出什麼瑕疵來,無論是從相貌上,氣質上,還是從衣着搭配上,都堪稱完美。只見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筆挺修長的雙腿,盈盈一握的小腰,酥胸高挺,精緻得幾乎完美的五官,一雙眼睛烏黑髮亮就像兩顆黑寶石。黃紫秋的美,是那種洗盡了鉛華,只留芬芳,典雅天然的美。她身在都市,卻遠離繁華,如同出水芙蓉般一塵不染。

“一個暑假不見,你好像變了,不過我又說不出變在哪裡。”黃紫秋突然盯着李成恩的眼睛笑着道。

“這個暑假過得怎麼樣?”李成恩笑了笑,輕輕轉開了話題。他的肉身在功法突破時經過了不小的改造,雖然五官仍是不變,但細微之處卻是改變了不少。

黃紫秋雖然很想說“我好想你”,不過理智和少女的羞澀卻制止了她。

“嗯,還好。”對於她的問題,他好像永遠惜字如金,對此,她只能感到深深地無奈。不過,她也知道,他並不是討厭自己,只是性格使然。少女黛眉微皺,然後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臉的堅定地擡起頭定定地望着李成恩:“成恩,我

??”

“嗯?”李成恩看着手中的課本,表情依然是淡淡的。黃紫秋突然又臉紅紅地低下頭,急劇加速的心跳差一點使她落荒而逃。在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黃紫秋咬了咬銀牙,低聲道:“成恩,我

??我愛

??能坐在你旁邊嗎?”暗歎了口氣,她終究是不敢說出那一句來。

“呃?”李成恩終於擡起了頭,看着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女孩子,眼眸中有一縷柔和的神色一閃而逝,“嗯,坐吧。”李成恩自小是孤兒,嚐盡了人情冷暖,也看遍了世態炎涼,人間百態,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使他受盡了磨礪。雖說他從不放棄,性格堅韌不拔,但也使他養成了內向冷淡的性格,在待人接物方面,難免會使得生人勿近。然而,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心裡卻是比誰都清楚。而黃紫秋,是目前爲止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就算是他對她有恩在先,這份情,依然使他銘記在心。

黃紫秋聽完李成恩的話,喜滋滋地坐在他的旁邊,心想或許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坐在他旁邊,感覺着那若有若無的男子氣息,不時偷偷地看他一眼,黃紫秋只覺得自己臉上好像放了一團火,燒得自己連呼吸都有點急促。黃紫秋對李成恩好,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儘管他們覺得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但這是事實。也只有黃紫秋,才受得了李成恩那生人勿近的冷淡,還與他相談甚歡,儘管經常是她在說話,他聽。不過,像今天一樣看到黃紫秋坐在李成恩旁邊,對全班同學來說,還是兩年來首次。

沒空理會全班同學有多麼的詫異,黃紫秋的思緒卻是不由自主地飛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如果不是他,只怕那晚之後,我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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