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大概分辨了一下，駕馭飛劍，朝着燕國王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姬妖精見蘇子墨理都沒理她一聲，轉身就走，不禁有些動氣，跺一跺腳，也御劍追了上去。
她身爲魔門素女，身份之尊貴難以想象，遠不是蘇子墨這個縹緲峰弟子所能比擬的。
更何況，她天生媚骨，修煉素女宗無上秘典素女心經之後，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會散發着魅惑衆生的魔力。
就算修爲境界比她高一個大境界的修士，稍有不慎，都容易傾倒在其裙下。
但凡是見到姬妖精的修士，只要心中稍微動一點邪念，就會在無形之中，被素女心經的力量所感染迷惑。
整個過程潛移默化的發生，難以察覺，從而越陷越深。
這就是素女心經的恐怖之處！
哪怕只是念頭動一動，都不行！
都要被魔門素女所制！
讓姬妖精心中不忿的是，蘇子墨從頭至尾，都沒對她動過一點心思，而且戒備心極大。
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更是如此，恨不得拒之千里，與她永不相見。
這讓姬妖精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了，又或是，素女心經出了問題？
兩人一前一後在半空中疾馳，如此這般，走了半天的路程。
蘇子墨停下飛劍，轉身望着身後的姬妖精，微微皺眉。
姬妖精也停下來，對蘇子墨的目光視若不見，揹着小手，裝作漫不經心的四下看着風景，神態悠閒。
蘇子墨轉身離去，姬妖精又跟了上去。
蘇子墨轉變方向，改變路線，姬妖精也跟着轉變方向，改變路線。
蘇子墨停下身形，轉過身，沉聲道：“幹嘛跟着我？”
“切。”
姬妖精翻個白眼，撇嘴道：“真是奇怪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誰跟着你了？別自作多情行麼？”
蘇子墨點點頭，問道：“好啊，你去哪？”
“我……”
姬妖精語塞，眼珠一轉，嗆聲道：“你管我去哪，天大地大，本姑娘哪去不了？”
此女畢竟是姬瑤雪的妹妹，蘇子墨也拿她沒轍。
而且當初在地底傳承之地，姬妖精本有機會逃走，卻沒有舍他而去，證明她雖是魔門中人，但心性還不算太壞。
蘇子墨轉身又走，姬妖精連忙跟了上去。
半響之後，姬妖精突然問道：“喂，你似乎很討厭我啊？”
“我對魔門中人印象都不好。”蘇子墨說道。
“呵……”
姬妖精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嘲弄，搖頭道：“我本以爲你與旁人有些不同，沒想到也是個愚昧之人。”
“哦？”
蘇子墨挑了挑眉，道：“你個丫頭片子年紀小，誤入歧途，怎麼還有理了？這件事你姐姐知道麼？”
“什麼叫歧途？”
姬妖精突然有些激動，攔在蘇子墨面前，看着他的雙眼問道：“既然你對魔門中人印象不好，那我問你，魔道就是歧途？你知道什麼是魔？你瞭解魔門麼？”
蘇子墨愣了一下，剛要回答，卻又不知怎麼說纔好。
他確實很難對魔下定義，也不瞭解魔門，在見到姬妖精之前，他甚至連魔門七宗都沒聽過。
半響之後，蘇子墨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什麼是魔，但我知道，烏嚮明、嚴飛五人是真心要保護你，但你卻將他們害死了。”
姬妖精冷笑道：“你還真說錯了，嚴飛是魔門雲雨宗的人，他跟着我就沒安好心！至於烏嚮明四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是因爲他們對我動了邪心，我纔將他們引到那裡，這種人死有餘辜！”
“如果不是我有手段自保，你以爲他們會對我做出什麼事來？”
蘇子墨想了想，又道：“曾經在此地，我遇到過一個名爲歡喜宗的門派，其門下弟子行事邪惡，劫擄女子，採陰補陽來提升修爲，這不是魔是什麼？我看這個歡喜宗，與魔門那個雲雨宗同出一轍，沒什麼分別。”
“你又錯了。”
姬妖精面露不屑，搖頭道：“什麼歡喜宗，我都沒聽過。我雖不是雲雨宗的弟子，但我卻知道，這個歡喜宗給雲雨宗提鞋都不配！”
頓了一下，姬妖精又問：“還有，你瞭解雲雨宗麼？憑什麼就說歡喜宗和雲雨宗同出一轍，沒有分別？”
“他們的功法……”
“你看過歡喜宗的功法，你瞭解雲雨宗的功法？”
蘇子墨閉口不言。
姬妖精又道：“我告訴你，雲雨宗中的弟子，雖然常常與女子行魚水之歡，但卻從不勉強任何一個女子！否則必會遭受雲雨宗大刑，甚至被宗門處死！”
“再者說，男女之間行周公之禮，乃是陰陽交合，乾坤交泰的自然大道，原始大道，有什麼錯？如果這都算是魔，天下間的夫妻豈不都是魔？”
聽到這裡，蘇子墨皺了皺眉。
如此說來，雲雨宗和歡喜宗還真有本質上的區別。
雲雨宗不會強人所難，如果是女子自願，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還有，真正的魔門，只有魔門七宗，甚至是魔門六宗，連地煞宗都不算真正的魔門！更別說什麼歡喜宗這些亂七八糟的小門派，他們也配稱爲魔？”
姬妖精繼續說道：“既然你不知道什麼是魔，我來告訴你！”
“魔道，既然能與仙、佛兩道並列，傳承萬古，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魔道，就是偏執之道，極端之道！”
“偏執之道，極端之道……”
蘇子墨口中重複一遍，蹙着眉頭，陷入沉思。
與姬妖精這番談話，當真讓蘇子墨對‘魔’有了一個重新的認知。
姬妖精口中的魔，似乎與他印象中的形象相去甚遠。
而且，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執念，只要多邁出半步，達到偏執的程度，也就成了魔。
偏執即爲魔！
蘇子墨問道：“既然是偏執之道，極端之道，那雲雨宗修的是什麼道？”
“縱慾道。”
姬妖精緩緩說道：“雲雨心經中，縱慾爲根基。但有兩大忌諱，其一，不可勉強他人；其二，不可動情！”
“那嚴飛之所以死在我手裡，就是因爲他犯了雲雨心經中的這兩大忌諱，從而露出致命破綻。落敗身亡，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既然縱慾，就要絕情！
這就是魔門的偏執，魔門的極端。
踏上這條路，就要捨棄很多東西。
魔，是殘缺的，不完美的。
蘇子墨心中受到不小的震動，稍有停頓之後，又問道：“你們素女宗修的又是什麼道？”
“不告訴你。”
姬妖精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