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院子裡傳來急促的砸門聲。(
聽到這話,我的心臟一下就抽緊了:“珞冰,快藏起來!”說着,我從熙親王的懷裡掙扎出來,慌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可是……”熙親王皺着眉頭思考。
我急忙看向四周,發現牀底下是個極好的藏人之地,也不管熙親王能不能接受牀下骯髒的環境,直接將她推了過去:“珞冰,先委屈你去牀下躲躲吧。長安城的官兵不認識我,洛陽的官兵也不曾見過我。我出去應付他們。”
“那……”熙親王看了看牀下,嫌棄地說道:“你要小心。”
熙親王隨即藏好,外面的砸門聲還在繼續。我用被子將牀上的綰夏蓋好,僞造出孩子睡覺的假象,便前去“迎接”官兵。
院子的大門有些破舊,大門被官兵砸得一直在掉鐵屑。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顫抖着雙手去開門。我真怕這門一開,進到園中搜查的會是洛陽的熟人。
“吱呀——”大門被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位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我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暗自打量這羣官兵。這羣官兵中爲首的男人穿着洛陽的兵服,而身後五六人穿的都是長安城的兵服。我心中暗想,以這種比例看來,女皇帝派來的洛陽兵並不多。(
首官見我開門迎接甚晚,有些不高興:“夫人爲何纔來開門?若是再晚些,恐怕本官就要破門了。”
我一聽這話,便知道這位首官是把我當成了這家院子的女主人。既然如此,我就來個順水推舟好了,“家中大小之事,都是民女一人操勞。迎接來遲,還請大人見諒。”
“無妨。”首官一擺手,擅作主張地走進院子,身後的幾名小兵也跟了進來。
“大人拜訪寒舍,有何指示?”我裝作可憐楚楚的模樣問道。♀
首官點了點頭,“夫人莫怕。本官只是奉當今聖上之命前來探查‘長安時疫’一事,順便來尋得兩位姑娘。不知夫人有何線索?”
我掏出手帕,裝作抹着眼淚:“當今聖上可真是爲百姓着想的明君。可是……我的夫君已經感染上了時疫……去世了……”
“夫人節哀……”首官沒有想到他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嘆了口氣,“那兩位姑娘……夫人可有線索?”
我裝做不解:“兩位姑娘?大人說的是什麼?”
“當今聖上和兩位姑娘的意見發生了分歧,特命我們來尋回兩位姑娘。”
什麼叫意見發生了分歧?這女皇帝真會說話,敢情這是在爭奪我的事情上發生了意見分歧嗎?
我搖了搖頭:“這個,民女並不知曉。(
“本官可否帶人查看一番?畢竟我們是奉命行事。”
“請。”我有些擔心地回答道。
院中三間草屋一間倉庫,除了藏有熙親王的正房,其他草屋官兵都蒐藏過了。首官看了看正房,走上前去推門,我也緊跟着進到屋中。
因爲是正午,太陽照射進屋子顯得有些耀眼。小綰夏安靜地躺在牀上,也不知是否在午睡。
其他房間的牀都很簡陋,首官便能一眼看到牀下的情況。但是這間正房的牀有些複雜,無法一眼看清牀下的情況,所以首官對牀下產生了懷疑。
我站在首官身旁,手中緊緊地攥着手帕。怎麼辦,怎麼辦,我應該怎麼阻止。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小綰夏突然哭了起來。
見到這等好時機,我立刻上前抱起小綰夏,坐在牀邊哄了起來:“小綰夏,怎麼了?娘在這裡……”
孩子的哭鬧聲很大,首官見到這麻煩的小傢伙有些不耐煩。我趁機對着小綰夏說道:“你是餓了嗎?不哭哦,娘餵你……”
首官本來就被小傢伙吵怕了,見到我又要餵奶,立刻後退一步:“夫人,打擾您和令子了。(
我故意裝作顧不得他們的樣子,露出禮貌地笑容:“大人,那我就不送了。”
官兵們退出屋子,我一邊哄着綰夏一邊觀察官兵的情況。直到他們離開了院子,我才鬆了一口氣。
“珞冰……出來吧。”我小心翼翼地對着牀下說道。
熙親王一個翻身,從牀底下滾出來。只見她滿身灰土,一臉愁眉苦臉的表情。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綰夏也停止了哭鬧,歪這頭看着熙親王。
熙親王撲了撲身上的灰土,“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離開長安城吧。”
“可是……綰夏怎辦?”
“既然綰夏是我們的女兒,我們自然要帶她一起離開。”熙親王翻了翻屋中櫃子,“現在長安城全都是抓我們的官兵,我只能喬裝成男人,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也好。”我也放下綰夏,開始收拾行李。
熙親王找了一套書生男裝,大概是徐書生的生前衣服。她也不考慮那麼多了,直接換上。
“怎麼樣?”她將髮髻用男士方巾束上,轉身問我。(
儘管熙親王穿着男裝,可是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女人線條還是無法掩蓋。我皺着眉頭摸了摸下巴,隨後指着她的胸說:“珞冰……你的胸……”
熙親王順着我手指的方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很明顯嗎?我胸比你小多了。”
“你要喬裝成男人,必然要隱藏好胸部!你快脫下來,我幫你重新裹胸!”
熙親王走到牀邊,不情願地將外衣脫下。我將她身上的裹胸布解開,一層一層的拆開。
伴隨着拆下的裹胸布,熙親王小巧的胸部展現在我面前。我不但沒有害羞,反而有些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我一定是瘋了!
熙親王皺着眉頭看着我:“快裹。”
我輕輕咳嗽一聲,將裹胸部用力地纏好,做到儘量看不到曲線。
長話短說,我們三人收拾好行李,離開了居住許久的徐書生家。因爲長安城剛剛經歷了時疫,所以一時間經濟有些貧乏。我們三人奔着東門走去,還不時地警惕着周圍的官兵。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騷動,街道上的百姓紛紛圍了上去。
我隨手攔住了一位大娘,問道:“大娘,您前面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娘笑呵呵地答道:“聽說衙門貼了告示,揭榜有黃金啊!”
我和熙親王也有些好奇,便湊上前去觀察情況。
只見長安衙門旁,有一片黑壓壓的人羣聚集在一起。我抱着孩子和熙親王擠到了最裡層,發現有一位長安衙役正在牆上貼一告示。周圍的人紛紛議論,我也仔細地閱讀了一下告示的內容。
不看還好,這一看着實讓我嚇了一跳。
“各位子民:
幾日前,熙親王因與朕意見分歧,遂離開皇宮。朕今日正在尋找此人,卻久日未果。熙親王離開時,隨身帶一女子,若有英雄豪傑遇到二人,請將二人帶回洛陽,朕將賞百萬黃金。特此告示。
永安五年四月廿一。”
文字下面還有兩張畫像,分別畫着我和熙親王。大概是宮中畫師不曾見過我,所以畫中之人與我並不相似。但畫像中的熙親王卻惟妙惟肖。
“百萬黃金!”旁邊的一個男人低聲說道,“夠我們花三輩子的!”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道。
“可是這城中百姓衆多,我們要去哪裡尋得這兩位姑娘啊?”
“有些困難啊……”
我正聽着百姓們的討論,熙親王突然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出了人羣。
“我們快離開這裡。”熙親王直奔驛站,我將小綰夏抱穩,也快步跟了過去。
我們租了一輛馬車,準備離開長安城去往福安城,卻在長安城南門被官兵攔了下來。
“裡面什麼人?”官兵對着車伕問道。
車伕老實回答:“是一對商人夫婦和孩子。”
“請配合我們檢查!”
話音剛落,馬車的布簾被人撩起,一位官兵探進頭來。官兵眯着眼睛盯着我,他來來回回與畫像中的人物對比數次,看得我手腳直冒冷汗。隨後他瞥見了我懷中的孩子,有些一愣,而後又看了看喬裝的熙親王,點了點頭,便放我們出了城。
馬車重新行駛起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懷中的綰夏已經安靜的睡着了,我抱她有些累,便放在了座位旁邊。
我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熙親王,緩緩地問道:“珞冰,皇姐下了那樣的告示,會不會打消了收我入她後宮的想法?”
熙親王皺着眉頭問道:“你爲何有這種想法?”
我沒想到熙親王會這樣問,吶吶地說:“告示中說的是你與皇姐意見發生分歧,並沒指出你戰敗一事……我想……”
熙親王打斷了我的話:“太天真了,皇姐是一國之君,她說過的話,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收回的。告示那樣說,只是不想讓天下黎明百姓知道皇室內部出現自相殘殺的事情。但是,若是有人揭榜,必定會來人追殺我們。而且告示中也沒有說必須要帶活人回洛陽。”
熙親王這一段話,着實讓我有些心寒。我沒有接話,默默地依在車中胡思亂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的速度有些慢了下來,我掀開了布簾向外望去,便看到了熟悉的景物。
我四個月前來過這裡。
這裡就是福安城。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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