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澤此刻的腦子十分混亂,木子軒的面容揮之不去,手腳發涼的緊張也莫過於此了。
雙手緊緊地掐着方向盤,盯着醫院的大門看了好一會兒,才下決心走進醫院。
下了車,關好車門,深呼吸,穩步走進醫院。
由於是海頓醫院是公立醫院,需要掛號,若是在國內,冷澤可能就不需要掛號直接可以找到海頓醫生,但是現在是在國外,一視同仁。
現在是感冒發燒多發期,很多人都來醫院就診,所以每個掛號廳前面排的都是滿滿的人。
冷澤無奈,只好排在了一對人看起來最少的地方,經過了漫長等待的煎熬,終於排到了他。
掛號小姐微笑着看冷澤,並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問候冷澤,“您好,先生,請問您要掛那位醫生的門診。”
冷澤英文說的不差,與她交流也不是多難,“海頓醫生。”
“對不起先生,今天海頓醫生的門診滿了,先生可以掛米莉醫生的門診,她一樣可以做的很好。”掛號小姐帶着歉意的笑容,說道。
冷澤按捺不住,“小姐,真的不可以了麼?”
“非常抱歉先生。”掛號小姐依舊是歉意的笑容,示意着冷澤今天是沒有辦法掛上海頓醫生的門診了。
冷澤吐出一口氣,極力按捺住自己的怒火,沉聲說,“打擾了。”
走出隊伍,看了一眼門診廳後面的樓梯,整個醫院大概是七層樓梯,不算太高,如果他一間一間屋子尋找,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的。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從他身上的服裝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個醫生,而且身後跟着一個小護士,小護士似乎是向男人回報些什麼,聲音不算太低。
冷澤煩亂中聽到了小護士似乎在說些關於許諾的事情。
難道那個男人就是海頓醫生?!
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朝那個男人走去。
“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
男人被毫無防備出現在面前的冷澤嚇了一跳,但是優良的醫德讓他仍舊是一臉微笑,“沒關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到您的嗎?”
“請問您是海頓醫生麼?”冷澤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我,請問先生。”海頓醫生疑惑了一下,反問道。
冷澤臉上出現了一抹驚喜的笑容,“我正在找您,您知不知道您有一個叫許諾的病人,還有陪她來的一個女孩子……他們現在在哪裡?”
海頓醫生想了想,轉頭問身旁的小護士,“安利,我交代你去照顧他們,你應該知道吧?”
“是的,先生,剛纔許諾先生出去了,而他的妹妹在休息室中休息,那個小姑娘大概是照顧許先生累壞了,一直在睡覺。”小護士說道。
“許先生出去了?他的胳膊不能見風。”海頓醫生的語氣有些許責備的意味。
小護士連忙說道,“抱歉先生,我有阻止過許先生,許先生說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那……可以帶我去找她麼?”冷澤急切的問,許諾的妹妹,肯定是許諾故意這麼說的。
“哦好的,不過先生您是……”海頓醫生接着問道,在不確定來着身份的時候,他還是不能放心的讓冷澤去看木子軒。
“我是她的男朋友。”
海頓醫生想了想,似乎是覺得在醫院也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危險,就准許了小護士帶他去見木子軒。
小護士點了點頭,“原來您纔是小姐的男朋友。”
冷澤對於小護士的話,只是敷衍般的點了點頭,每走一步都是緊張到窒息,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跟木子軒解釋。
“好了,先生,木小姐就在這間屋子中。”小護士指了指面前的門。
“謝謝,麻煩了。”冷澤一邊道謝,一邊打開門走了進去。
牀上,木子軒正躺在那裡熟睡着。
冷澤在看到木子軒的那一瞬間,心臟倏地靜止了,休息室中的空氣也變得柔和靜謐起來,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在鼻尖卻沒有絲毫的厭惡感。
彷彿是在夢中一樣,輕輕的坐在木子軒牀邊,不敢置信的將手輕輕的扶在木子軒的臉上,觸碰到她帶着體溫的臉龐,纔是夢醒,纔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子軒……”冷澤的聲音輕到虛無縹緲,除了他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子軒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木子軒蹙了蹙眉頭,似乎是聽到了冷澤的聲音,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安。
冷澤扶向木子軒的額頭,想要幫她把緊蹙的眉頭撫平開來,卻發現她的額頭滾燙。
心下一驚,不會是發燒了吧?趕緊出去找了護士,要了體溫計,給木子軒量體溫,果然,發燒了。
護士先讓冷澤出去,然後用酒精給木子軒擦了擦身上,試了一下她對青黴素並不過敏,就給她掛上了點滴。冷澤一直守在門口,護士一出來,他就拿着敷在頭上的紗布,一進休息室就看到了木子軒懸空的手,在抓着些什麼。
趕緊放下紗布,緊緊握住了木子軒的手。
木子軒的眉頭這才舒緩了些許,口中呢喃,冷澤伏在她的嘴邊,才勉強聽見幾個字,“冷……冷澤……”
心中抽痛一下,握着她的手緊了又緊。
木子軒似乎是突然感覺到了不安,眉頭再次高高蹙起,不停的喘着蹙起,口中的呢喃模糊不清。
“子軒,我在,我在。”冷澤有些發急了,趕緊坐在木子軒的身邊,不斷地搓着她冰涼的手,給她溫暖。
“啊!”終於,木子軒深抽了一口氣,猛地睜開眼睛,大口的喘着蹙起,像是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神智恍惚間,看到了面前的冷澤,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麼被冷澤抱在了懷中。
“冷澤……”木子軒低聲呼喚了一聲,意識迷離。
“我在我在。”冷澤連忙答應。
“你在就好,你在就好……你……”突然,她先前突然出現了那幾張照片,想起了今天上午的事情,愣了一下,猛地推開了冷澤,“是你?!你來幹什麼,誰叫你過來的。”
“子軒?”冷澤被她這一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爲什麼剛纔還依偎在她懷中的木子軒爲什麼突然推開他。
難道……是因爲那幾張照片?
木子軒依舊是推開他,眼淚蓄滿整個眼眶,“你出去,你出去啊!我求你出去!”
“我不會出去。”冷澤霸氣的說道,一把將木子軒攬在了懷中,緊緊禁錮着她。
木子軒此刻在了冷澤的懷中,就像是一隻瘦弱的小雞,無力掙脫捕食者的禁錮。
“你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木子軒邊哭邊捶打着許江城的胸膛。
冷澤替安暖擦乾眼中的淚水,懷中的女子弱不禁風,抱在懷中柔弱無骨,他現在就想把這個女孩子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永遠都不要離開自己。
木子軒承認自己就是自私,在照片的這件事情上,她不敢原諒冷澤,也不願意原諒冷澤。
“你不是喜歡朱莉,你可以走了,你快出去!”木子軒不分由說的大力推開冷澤,聲嘶力竭的吼道。
冷澤沒有任何準備的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子軒,你別這樣。”
木子軒的心情根本沒有辦法平復下來,抓了牀上的枕頭就朝冷澤扔去。
冷澤怕她過大的動作會扯到手上的針頭,“子軒,你不要激動,昨天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要小心手上的針頭。”
木子軒喘着粗氣坐在牀邊,眼神中滿是憤怒,“誰稀罕你的解釋,我不想看見你,你快給我走。你怎麼還不走啊?!”
冷澤沒有說話,而是等了一會兒,等到木子軒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激動的時候,才嘗試着去靠近她。
誰知道,剛走到她旁邊,她就暴躁起來,抓起牀上剩下的一個枕頭,砸向冷澤,“你走啊,你不走我就把針頭拔了!”
“子軒,你冷靜一下。”冷澤知道她是在氣頭上,生怕她真的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激動,昨天的……”
“你不要再提昨天的事情了,我不想聽不想聽不想聽!”木子軒捂着自己的耳朵,沙啞的喊到。
休息室裡面吵吵鬧鬧,驚動了米莉醫生,米莉醫生走了過來,弄清楚形式以後,盡力將冷澤推出來。
“這位先生,病人的情緒不是很穩定,請先生不要再去打擾了,這樣對病人的恢復不利。”米莉醫生耐心的勸說着冷澤,小護士也在一邊安撫着木子軒的情緒。
許諾在酒吧坐了一會兒,因爲不放心冷澤過來看木子軒時,木子軒的情緒不穩定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便跟了過來。
剛一到休息室,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副場景,氣火攻心一拳頭就要打在冷澤的身上,但是被朱莉醫生攔下。
“這裡是病人休息室,請你們不要再這裡大吵大鬧,要保持休息室的足夠安靜!”
許諾放下拳頭,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冷澤,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中木子軒的情緒剛剛穩定下來,但仍舊在哭,許諾急切的坐到她身邊,將她攬在懷中,“子軒,沒事的,我來了。”
“許諾……”木子軒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刺骨般的寒冷正吞噬着她,渾身冒着冷汗,呼吸越發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