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堂沒有回家,跑去醫院的時候他腦中一片空白,孩子,一個女兒,那個女兒應該是他的,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女兒有八歲了,爲什麼心雅從來沒有提過?
他什麼都想過了,唯一沒想的就是孩子,一個他與她的孩子,可是爲什麼心雅不告訴他?
九年前沒說,九年後的今天還是沒有說,爲什麼?
還有安安,安安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是什麼意思?他一早就知道了嗎?爲什麼都沒有人告訴他?
一個人在街上晃盪,腦子裡亂成團,有幾次險些被車撞上,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既然查到這裡了,只要回美國一趟,只要去求證一下,真相就解開了,可是他卻沒有勇氣。
午夜的風吹去了腦中的資源,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坐在江畔,看着月光下不平靜的江面,他的心卻平靜了。
九年前,心雅離開他,一個懷孕的女孩,是怎麼活下來的?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他現在想起心雅那次的電話。
或許那次她是向他說,都怪他,怪他不夠用心,怪他不夠執着,他們不但錯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虧欠了孩子。
感覺嘴角有些鹹,他伸手在臉上一抹,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大男人,竟然一個人坐在江邊流淚,上一次流淚是在二十年前了,可是這一次他竟然因爲那個傻女人哭了。
他拿出手機,開機後看着上面熟悉的號碼卻沒有勇氣拔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或者還沒說就透露了自己此時的心情。
胸口有些酸,有些痛,看着手機,他始終沒有拔出號碼。
他知道自己應該回美國一趟,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頭緒,不知道回去後要做什麼?
搶孩子嗎?或者很明正言順,可是他覺得自己沒那個權力,這九年來,從心雅懷着她到現在,他沒盡過一天丈夫,父親的責任,這個時候,又有什麼資格去搶孩子呢?
可是要他這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又太難了,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孩子的情況,想知道心雅是怎麼熬過來的,想知道,孩子是像他多點還是像心雅多點?
私心裡,他希望孩子像心雅,他知道自己真的錯了很多,所以他想做些改變,至少不能這樣回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