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澤在看見童麥又返回來時,着實有些驚訝了,心底閃過一抹喜悅,她是在擔心他又回來了嗎,縷縷的開心竄出來,甚至倍感身上的痛意也在逐漸的好轉……
面頰上揣着絲絲的訝異,好半響都沒有揣摩出童麥這個舉止背後的意義,去拿止痛藥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到最後縮了回來,視線也轉移了,刻意不與她對視,儘量在掩飾他臉上的不平靜,
喲……
這是搞什麼,又跟她扮深沉了啊,
童麥見霍亦澤一聲不吭的,這比對她吼還要難受,
“你……”啞巴了啊,
正想開口,童麥還只逸出一個字眼,下一秒,霍亦澤強而有力的手臂已經緊實的扣住了她的纖腰,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攬住她,宛如在給她一個獎勵,
的確應該獎勵吧,他真沒有想到這個口口聲聲對他討厭,憎恨的女人,在他受傷之後沒有一走了之,反而是折了回來,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若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他一定會在這裡毫不猶豫的要了她,給她一記甜蜜的獎賞……
“喂喂喂……鬆手,瘋了啊,你身上還有傷,”有傷都那麼按捺不住,這天底下恐怕就霍亦澤這麼一個慾望強悍的人,殊不知他這不是慾望強悍,是有濃郁的感動在心底流淌,
他一用力,後背的傷就被扯裂,纏在後背的紗布上滲出了血液,童麥凝見之後,更加擔心的拉開他的手,沒想到霍亦澤就是不肯放手,“別動,讓我抱抱,”語氣很低,甚至有點不同於往昔凌厲,冷岑的音調,而是滿載着他少有的柔情蜜意,
雖然,他很清楚童麥留在這裡是不安全的,可很開心她留下來了,心底的竊喜和高興已經衝破了他的理智……
他鮮少會有理智被奪去的時候,然在童麥的身上,卻經常發生類似的情況,
“幹嘛搞得這麼煽情啊,剛纔還拼命的趕我走呢,”沒想到霍亦澤也是口是心非的主,
童麥撇了撇嘴,沒有繼續亂動,她一動,霍亦澤便會用力,一用力的後果,就是背部傷口會扯裂……
霍亦澤不回覆,已經習慣了她揭別人傷疤的壞脾氣,只是擁住她,幸福自全身的每一個毛細孔裡溢出來,空氣裡佔滿了他的喜悅因子,
而童麥有那麼片刻,她有點想哭,如果在這一場爆炸事件中,他消失了……
她不敢繼續設想下去,雙手主動的攀住他的脖頸,只想抓住這一刻,什麼也不想……
在她強行死皮賴臉要留下來之後,霍亦澤也拿她沒辦法,只能默許她留在這,等他傷勢痊癒了再一同回國,
霍亦澤相當的矛盾,在期盼自己傷勢趕快好起來,帶她離開這暫時危險的地方的同時,似乎又不想自己的傷好,希望和童麥能多相處一段時間……
因爲他受傷的緣故,童麥也識趣沒有刻意的挑釁他,他現在是病人,受傷的人最大了,她還是不要惹他爲好,
“霍先生,您還是不要繼續服用止痛藥劑了,止痛藥雖然暫時能緩解您的疼痛,可對您的康復會有一定的阻礙作用,您應該多趴着休息不要亂動,傷口如果反反覆覆裂開會發炎,最後會很難癒合,”
檢查霍亦澤傷口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國女人,看得出來,她對霍亦澤很尊敬,也很熟悉了,
在美國生活的這些年,霍亦澤結識了一些中國同胞,包括眼前的肖醫生,
童麥在旁邊聽到“躺着休息”的話語時,不由自主的臉紅了,可也不能全怪她,她又沒有要他抱,是霍亦澤這混蛋老是蠢蠢欲動,即使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抱着,他也要霸道的一手攬住她,這期間免不了會牽扯傷口,
“還要多久,我才能痊癒,”天天這樣趴着,他受夠了,且受傷的時候,他體內的無力感會瘋狂的佔據他每一個角落,彷彿自己沒有能力保護童麥,在她面前,他暫且失去底氣,
“霍先生您如果不動,安安分分的躺着,會很快好,或者我可以建議您換一個男士來照顧您,應該好得更快,”肖醫生暗示意味十足的望了望童麥,這麼一個大美女在身邊轉來轉去,霍先生能安分守己纔怪,所以,若是真想傷口不再被扯裂趕快好起來,還是換個照看的人比較妥當,
肖醫生朝童麥投射而去的視線,令童麥不由自主的臉紅,即便她沒有直說,但話語已經很明顯了不是麼,
霍亦澤瞄見童麥帶點嬌羞的面色,心尖被輕易的挑撥了,且還有暖烘烘的情愫在擴散,愛死了她這害羞的模樣……
妹的,其實,關她什麼事啊,無緣無故中槍了,
“知道了,肖醫生,我會接受你的意見,”霍亦澤趴在那,脣角微微斂出一抹邪邪的笑,笑謔十足,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情況隨時找我,”肖醫生聽得出來霍亦澤的話完全是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換掉一個養眼的美女,找一個礙眼的男人在身邊,
童麥紅着臉,有氣無力的戳着盤中的飯,被肖醫生一頓奚落之後,完全沒有口味了,
即便她已經很給他們面子,沒有直接說出口,然童麥看得出來,肖醫生的眼裡分明就是取笑嘛……
“你怎麼了,沒胃口,”霍亦澤看着她,明知故問,
“你……你別跟我說話,”說了會更加沒胃口,
霍亦澤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麼,故意挑了挑眉,沒有開口,趴在牀上受傷的手有點艱難的舀動碗中的飯,他能做的,就一定自己做,絕不想在童麥面前悽悽慘慘,可憐巴巴的……
“有什麼好氣的,肖醫生又沒有說什麼,男女之間的慾望很稀疏平常,人之常情,真不知道你怎麼那麼容易生氣,”
他淺淺淡淡的說着,說得很輕鬆,
實際,霍亦澤沒有惡意,只不過是不想她繼續生氣罷了,可聽着童麥的耳邊怎麼聽就怎麼像是揶揄,
回過頭瞪着他,“你幸災樂禍是吧,”原本是很生氣的質問,卻在見到他動作遲緩,很困難的在吃飯時,童麥的字眼,越說到最後,越沒有底氣了……
“小人之心,”他答,
童麥沒有搭理他的辯駁,反而是蹲下身體舀了一勺飯給霍亦澤,遞至他脣邊……
好吧,她就好人做到底,希望他的傷快點好起來,一起回國,
這一舉止,霍亦澤明顯一愣,他曾經餵過童麥,卻沒有想過童麥有一天竟然會喂自己,
有點點小感動,也有點點開心……只是,霍亦澤不想童麥可憐他,所以,他拒絕,“我自己來,”
不管手臂和後背扯裂的有多痛,他仍然是固執的自己動手,“霍亦澤,你沒有聽到醫生怎麼說嗎,你以爲我想餵你啊,我只想你快點傷口復原,一起回國,我不能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了,”
耽誤的時間越長,她就可能越不想離開,越不想離開,這一輩子她對小A的愧疚就會如影隨形,愈加的虧欠了……
很後悔自己衝動的留下來,可她就是那麼的沒有骨氣,竟然不想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種矛盾的心理和霍亦澤當時留她還是不留的心情是所差無幾,兩個人時時刻刻在矛盾掙扎中煎熬,
“我不要你的可憐,我的手又沒有殘廢,能做的我就自己做,”霍亦澤別開了眼,聲音略帶沙啞,
他在四肢健全的時候,他都留不住童麥;現在,他受傷了,童麥會留下來全是因爲可憐他……
她的憐憫……是他最不想要的,
“你這個人就是不識好歹,你愛怎樣就怎樣,隨便你,”童麥丟下飯碗,腳步急促的出去,和他繼續待在一個空間,只會被他給活活氣死,
“你去哪,”三個字明顯帶着焦灼和擔心,不是擔心她離開,只是因爲只有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纔會感到安心,
“去門口透透氣,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不會亂走,”在醫院有霍亦澤的人看守着,不會有事,走出醫院,就不知道會怎樣了,所以,童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任性,
不過,童麥經常把他的疼惜當做是任性的資本,風風火火甩門離開……
“阿進,看住童小姐,別讓她亂走,”霍亦澤沒辦法下牀去追她,只能打電話通知阿進,
可童麥這一次的確沒有走遠,關上門,佇立在門口,閉上雙眼深深的呼吸,睜開雙眼的剎那,阿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皮底下,“你怎麼來了,”
“你說我怎麼來了,還不是我老闆擔心你,讓我過來看住你,”接觸下來,發現童麥是一個還算好相處的人,沒架子,沒心眼,只是有點小脾氣而已,自然,阿進就願意和他親近了,
“靠,把我當犯人看管是麼,”
童麥有點生氣,卻又能感到霍亦澤對她的用心,
“童小姐,老闆現在有傷在身,你就做點好事順着他一點,其實,有時候男人也像小孩,哄一鬨就好了,”阿進替她出招了,
可他的招數,童麥顯然是不怎麼待見,“我哄他,誰哄我啊,”女人更像小孩好不好,更需要哄,需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