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頭冰熊齊聚冰雪谷,場面異常令人震撼,千獸同嘯,嚎聲此起彼伏,鋪天蓋地,面對如此駭人之象,雲軒嘴角狠狠抽了抽,這般龐大數量的妖獸羣,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雲軒注視冰熊羣的同時,有幾隻冰熊也發現了他的存在,當即仰頭髮出一聲震天咆哮,隨着這一陣獸吼,谷中數千冰熊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看來,各個面露兇相,齜牙咧嘴,眼中紅光漸露。
不好!見此狀況,雲軒暗道不妙,八階妖獸雖然不被他放在眼裡,但如此龐大的八階妖獸羣,他還不敢輕易招惹,一旦身陷羣獸之中,面臨的那將是無窮無盡的圍堵,到時可就危險了。
正所謂人力有時盡,縱使你修爲通天徹地,自身能量體力也終有枯竭之時,不可能無窮無限,更何況雲軒的修爲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舉手劈山斬嶽的程度,同時面對上千頭八階妖獸,想想都心中發寒。
然而,雲軒想要退卻已然不及,數千冰熊盯着他,紛紛眼帶敵意,兇相畢露,緩步朝他逼近過來,一時間,冰雪谷內大地震動連天,四周山巒上的積雪受到影響,如同泥石流一樣傾泄而下,幸好積雪不厚,不然光是這積雪,就足以將峽谷埋葬。
冰熊來襲,雲軒該怎麼辦?跑嗎?若是跑,憑藉逍遙決,雲軒逃出昇天的機率很大,但如此以來,在谷外等候的寧天香又該何去何從?成羣冰熊,就寧天香那點微末修爲,只怕會凶多吉少。
不能跑,雲軒目光一凝,心下便有了決定,且不說雲軒答應過寧岱宗,會帶寧天香安然歸去,光憑寧天香對雲軒一片情心這一點,雲軒都不會拋棄寧天香獨自逃跑。
漁樵江渚,英雄尚義,雲軒雖不是英雄,但亦崇尚忠義之道,讓他丟卻本心逃命,他寧可死!
不跑,那便唯有一戰爾!心意決,雲軒眸中戰意滔天而起,霸王槍噌然出現在手,一股凌然不懼的氣勢盪漾開來,形成一道粗壯的圓柱,直衝九霄。
谷炎王宮假山底時,雲軒經受滅絕天考驗,一人一槍,獨闖石陣,擊潰一百零八石雕,悟得十槍境,這次,他又要獨自面對上千頭八階妖獸冰熊羣,兩者何其相似,然而這次的局面比之當初,兇險了不知多少倍。
一槍在手,雲軒自覺可敢戰天戰地,何況區區羣熊哉,心下無懼,勇往直前,雲軒腳踏逍遙決,嗖的一聲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現在數頭冰熊面前。
金系能量縈繞的霸王槍閃電出擊,噗噗噗噗噗……一槍出,十槍隨,每一槍都精準命中一頭冰熊,槍頭貫胸而過,發出的響動讓人毛骨悚然。
這般情形,若是讓寧天香看到,只怕會驚掉下巴,因爲那讓她束手無策的冰熊皮肉,在雲軒面前脆的如同薄紙一般,不堪一擊。
十頭冰熊轟然倒地,來不及發出丁點兒慘叫,就已生機斷絕,雲軒漠然而視,絲毫不加理會,手中長槍揮舞不斷,強悍衝向迎面而來的冰熊羣,大殺四方!
“雲大哥,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寧天香身在冰雪谷外,聽着谷內傳來的震天響動,心中慌亂不已,由於焦急,她不時來回踱步,難以自止。
而此時此刻,武皇朝教場上也徹底沸騰了,通天卷軸顫抖不已,光亮閃爍不不斷。
第一輪淘汰下來的人看着卷軸上那不斷跳躍的名字和數字,恍如做夢一般,久久呆立無言。
“哈哈哈哈,雲軒不錯,很不錯。”九陽瞅着卷軸上激增的數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嗯,大比結束,我倒想見見這個天才人物,若是他能夠加入我武皇朝,那就好了。”武澧興致勃勃,心中已經生出了招募之意。
“武澧兄,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別忘了,我等五家可是有盟約的。”北風尊者笑着出言提醒道。
“哈哈,一時激動而已,北風兄不必介懷,到時自然全憑雲軒自身意願。”武澧訕訕回道。
未說話的常皓尊者和狂刀尊者也都目光灼灼地看着雲軒的名字,心中各有想法。
教場一角,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他們服飾統一,靜靜站在一位老者身後,老者閉目而立,渾身上下絲毫沒有生機波動,宛如一灘死水一般。
老者身旁,一頗爲眼熟的少年恭敬而立,正是天欲五虎僅剩的一人,樑正!
第一輪中,雲軒洗劫了天欲宗所有人身上的玉牌,導致天欲宗沒有一人進入到第二輪,只能坐旁觀戰,自天欲宗建宗以來,這種情況還從未有過。
“二長老,雲軒的排名正在竄升,已經進入榜單前五十。”樑正盯着通天卷軸,面色異常難看,躬身對着老者道。
老者紋絲不動,依舊閉着眼睛,寂靜的有些可怕,好似沒有聽見樑正說話一樣。
不錯,這羣人正是天欲宗門人,而那老者,乃是天欲宗十二長老之一華騰,華騰在天欲宗十二長老中排名老二,修爲高深莫測,爲人極其陰狠,向來瑕疵必報。
華騰,華天陰,從姓氏看,兩人必然關係匪淺,而兩人之間確實也有關係,華騰,天欲宗宗主華雄之弟,乃是華天陰的嫡親叔父。
“二長老,看其情勢,雲軒第二輪必進前十,如此以來,他進入五大勢力已是板上釘釘,我們該怎麼辦?”樑正從東域秘境中出來後,將秘境內發生的事悉數告知了華騰,華騰聽過,勃然大怒,但身處武皇朝教場,出於忌憚,不敢立時發作,唯有隱忍在心。
“無妨,他雖然能夠進入五大勢力,受到庇護,卻不能一輩子都待在五大勢力之中,總會有出來的一天,只要他敢出來,哼,我定要叫他碎屍萬段,爲我侄兒報仇。”華騰的雙眼霍然睜開,聲音沙啞陰冷,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
“可是他加入五大勢力,便是五大勢力的人,我們如果動他,被五大發現,只怕會給宗門召來禍患呀!”樑正憂心說道。
“樑正,你能爲宗門着想,我甚是欣慰,你的幾位師兄此番全部遭人毒手,宗門的未來的希望全都系你一人之身。”華騰露出一絲罕見的微笑,“至於雲軒的事,只要我們做的乾淨,不留下把柄,就不會有事的。”
“二長老放心,樑正以後自當爲宗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樑正出言虔誠。
“好。”華騰連連點頭,滿意之極。
……
冰雪谷中,雲軒身處冰熊羣,手中長槍不斷出擊,每一次出槍,都會有數頭冰熊倒下,這才過了片刻的功夫,死在雲軒手中的冰熊就已不下百頭之多。
地面之上,殷紅血跡連片,潔白的積雪在冰熊血液的滋潤下逐漸消融,化作灘灘血水。
巨大的冰熊屍體橫七豎大,有些已經死透,身體變得僵硬,而有些則是身體抽搐,發出陣陣慘痛呻 吟。
如此大的戰果,雲軒自身消耗也是海量,金系固丹中,能量已經所剩無幾,無奈之下,雲軒只得撤去霸王槍上加持的金系能量,改用純粹的快槍技法攻擊,如此以來,雲軒擊殺冰熊的速度開始緩慢下降。
爲了防止受傷,雲軒特意調集了土系能量護住全身。
十槍境,雲軒闖石陣之時領悟的快槍境界,如今,身處冰熊羣,雲軒心中升起了一種熟悉感,如同回到了石陣中一樣, 不由得,他手中的長槍又開始了最簡單的挑刺動作。
一槍,再一槍……
雲軒沉浸於練槍之中,好似與生俱來的本能,偶爾不小心,身體被冰熊擊中,受些輕微的傷勢,他也毫不在意,恍若無覺。
時間流逝,冰雪谷口的寧天香心急如焚,雲軒進入谷內已經快一刻鐘了,依舊不見要出來的跡象,反而谷內冰熊的咆哮聲越來越大,她真的擔心雲軒會遭遇不測。
進去?不進去?兩個念頭不停徘徊在寧天香腦海,最終,寧天香眼神一凝,心裡好像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挑,刺,挑,刺……
雲軒若同一臺不知疲憊的永動機,一槍連着一槍,每次出擊,都會帶起漫天槍影。
快了,快了,雲軒心底急切呼喊,他感覺到,自己的槍速只差一點點便可再次蛻變,晉升二十槍境。
自從突破十槍境後,他的連環快槍一道似乎遇到了瓶頸,久久不得寸進,此番身處冰熊羣,那堵塞已久的瓶頸開始緩緩鬆動。
嗡嗡嗡……
突然間,霸王槍爭鳴不已,槍身變得虛幻起來,雲軒一槍刺出,二十道光影乍現,這些光影的輪廓與霸王槍一模一樣。
嗖嗖嗖嗖嗖……
二十道光影疾馳而出,射向周圍的二十頭冰熊,光影入體,二十頭冰熊身形凝固一瞬,而後同時轟然倒地,氣息全無。
雲軒收槍而立,眸中充斥着難以抑制的興奮,瞬發二十槍嗎?果然強大!
天下武功,快者爲王,速度越快,威力越大,銀針雖小,但當其速度達到一定程度,鋼鐵都可被其瞬間洞穿。
二十槍境,比之十槍境,速度快了一倍,但其中的威力絕非只大了一倍那麼簡單,雲軒感覺到,若是當初自己領悟了二十槍境,那麼光憑這二十槍境,絕對足以一擊斬殺了韓濤。
雲軒沉浸於喜悅之中,毫無防備,就在這時,三隻碩大的熊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身上,力道超過萬斤,瞬間,他的身體倒飛而起,如若炮彈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
“哎呦!”雲軒痛號一聲,身體頓時有種散架的感覺,怒然一躍而起,眼中殺氣四溢,持槍飛身殺入羣熊之中。
熊崽子,敢傷我,雲軒心中咆哮,二十槍境揮灑而出,一時間,局面混亂不堪,熊羣一片接着一片倒地,鮮血噴灑,到處濺射。
屠殺,絕對的屠殺,強悍的八階妖獸,此刻在雲軒面前,竟毫無還手之力,如同一羣待宰的羔羊,授頸待戮。
半個時辰後,冰雪谷內血氣沖天,地面的積雪全部消失不見,地表裸 露了出來,地面上的血水已經沒過雲軒的鞋子,一具具冰熊屍體浸泡在血水中,如同修羅地獄一般。
雲軒站在谷地中央,眼睛赤紅,身上的衣袍已被血水浸透,據他不遠處,僅剩的幾十頭冰熊看着雲軒,驚懼萬分,瑟瑟發抖,不待雲軒再動手,這幾十頭冰熊竟然同時掉頭,撒腿就跑,極度的人性化。
雲軒看着逃走的幾十頭冰熊,沒有去追,殺傷了近千頭冰熊,若是再殺下去,這乾坤爐裡的冰熊就該滅絕了。
就在雲軒呆立之時,一道曼妙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正是寧天香,她等待許久,依舊不見雲軒身影,終是忍不住進入了冰雪谷。
一進谷內,寧天香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眼中帶着無限驚恐,也是,近千冰熊屍體躺在地上,任誰見了,都得心中發毛。
雲軒轉身,見到寧天香的模樣,心中知道她是被嚇到了,像寧天香這種沒經歷屍山血海的人,這種表現再正常不過。
“公主殿下,你來的正好,快將還未死的冰熊處理掉,也好獲得貢獻點。”雲軒出聲說道。
寧天香被這一聲驚醒過來,強忍住心中的不適,緩緩朝雲軒走去,然而隨着靠近雲軒,目睹一具具冰熊屍體死狀,她的心臟竟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連帶臉色也變得慘白一片。
這一刻,她怕了,身爲一介女子,她從未見到過如此屍橫遍野的慘像,她冷,如墜冰窟,來自內心深出的恐懼逐漸將她佔據,她木訥地停下腳步,瞳孔放大,身體如篩糠一樣抖動!
“唉!公主殿下,你雖女子之身,但也是谷炎國的王族,保不準那天,天下動亂,你也要同你的父兄們一起奔赴疆場,保護谷炎太平,若是連這點恐懼都克服不了,將來如何應對更加血腥無情的戰場?”雲軒幽幽嘆息一聲,出言如同驚天霹靂一般,轟然炸響在寧天香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