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堯疾步邁進了周家的大門,正要問傭人秦桑在哪裡,結果就看見了秦桑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
伴隨着身體砸落的聲響,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是驟然停止了跳躍,本能地想要跑過去接住她,然而身體卻好像被壓了千斤重石,動彈不得。
周旭堯看不見秦桑的臉,她被那個身形高大的保鏢壓在身下,一動不動,一向怕疼的她,這個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在場的傭人和保鏢全被這一幕給嚇得忘記了反應,最後還是周旭堯率先回過神,他衝上前,從後面揪着那個保鏢的衣領,一把提起來摔到一旁。
秦桑的小巧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緊閉着,周旭堯半跪下來,伸出去的手,微不可絕地顫抖着。
“桑桑。”他低聲呼喚她的名字,沒有迴應。
周旭堯顧不得其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走出了周家的大門。
像是一陣風,等傭人和保鏢回過神來,已經找不到周旭堯的身影。
……
第一醫院裡。
秦彥堔站在不遠處看見周旭堯靠在牆壁走廊的牆壁上,白色的襯衫上沾了一點血跡。領帶也被他扯得歪歪扭扭,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整潔。
他低垂着頭,瞧不見那張俊臉上的神色,額前落下的碎髮擋住了他的眼睛,從側面望去,顯得幾分狼狽。
記得上一次看見周旭堯這麼狼狽的模樣,是在陰暗的看所守關押的房間裡,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先是一個溫紹庭,現在又是周旭堯,這兩人給他打電話都是一副我快死了,你趕緊給我準備急救的語氣,想想都有些心塞。
他是虧欠了這兩個人的還是他們給他付錢邀請他做了專屬的急救醫生?
不過,看着他們爲一個女人像個失心瘋,也是蠻有趣,尤其是周旭堯,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沒見他爲那個女人着急過,現在終於能有一個讓他精神失常了。
秦彥堔挑了挑眉,一手抄進白大褂的口袋裡,另外一隻手拿着檢查報告,舉步走到了周旭堯的身側,跟他並肩靠在牆壁上。
周旭堯擡頭看向他,聲音微沉,“結果出來了?”
秦彥堔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不鹹不淡地說到,“除了小腿骨折,頭部有輕微的腦震盪,沒有其他的問題。”
周旭堯眸色微動,不放心地追問,“你安排檢查的那些人靠譜嗎?”
這個問題,秦彥堔沒有記錯,在溫紹庭那張嘴巴里聽到過,若是可以,他真想抽這兩個人一嘴巴,這種質疑人的行爲實在是令人髮指!
“喂,你這是懷疑我的能力還是懷疑我的人品?對傷患,我什麼時候出過差錯了?”
周旭堯瞥了他一眼,“那就好。”
秦彥堔撇了撇嘴,“到底怎麼回事?不會是你又對她家暴吧?”
周旭堯涼涼地目光掠過他,抿着脣,“我沒有那種嗜好。”
“說不準,”秦彥堔狐疑地看着他,“沒那種嗜好,她上次那一身傷痕哪兒來的?”
“那是意外。” Wωω✿тт kдn✿c ○
“意外什麼那都是藉口,”秦彥堔不以爲然,繼續鄙視他,“我看你就是有隱性的家暴傾向。”
周旭堯的薄脣抿成一道直線,深邃的眼眸像是潑了濃墨,暗沉地厲害,他別開臉,煩躁又挫敗地道,“你有完沒完?”
上次的事情本就不是他的意願,只是在怒極之下失控了。
秦彥堔見他臉色不對,也不敢再老虎頭上搔癢,“得,我不說,不過她現在到底是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周旭堯的眉目透出濃濃的疲倦,“在周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秦彥堔默了默,“周家那些人做的?”
“事情我也還沒弄清楚。”周旭堯也有些不耐煩,“你很閒?有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你可要走了。”
“……”
世界上有一種就是那麼不識好歹,跟他說話的時候,一分鐘不原諒他八百次,根本就無法交流,或者說,分分鐘想要掐死了這種人。
……
高級病房裡。
秦桑躺在白色的牀上,安靜沉睡着。
女人小巧的臉,墨描的眉,濃密微卷的睫毛,秀氣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微微泛白的脣,她的五官無疑是精緻的,而融合在一張臉上,便成了出色的美。
周旭堯好像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研究着她這一張臉,看得神色恍惚。
原本從公司到周家,路程大概需要半小時,然而偏生在這種時候,他在途中遇上了一同交通意外事故造成了堵車,他不得不另外繞道,所以比秦桑晚了一步。
而僅僅是那麼一步,就親眼目睹了她受傷的場面,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有一種後怕。
他想,他要栽倒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多少年了,因爲凌菲的事情,還有周家的束縛,女人之於他,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他沒有刻意在意過誰,卻又刻意地規避情感的萌芽。
他喜歡的女人都是溫柔體貼,乖巧聽話的類型,凌菲可以說是那種類型裡最接近他理想的對象,懂得拿捏分寸,恰到好處,讓他輕鬆自在,再加上她曾經幫過他,所以若沒有出那樣的意外,他是一定會娶凌菲。
而相反,秦桑這種類型,是他永遠不會考慮的一類,也不會動心的人。
然而如今看來,世上真的是沒有絕對的事情,太過自信,反而會被現實打臉,他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回想當初跟她結婚,有很多緣由,可是到現在,他早已經忘記了爲什麼要選擇她,那些原因,大概也變得不重要了。
秦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人用錘子在敲着,疼,全身上下都在疼。
緩緩地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讓她又眯了眯,適應了光線以後,掀開眼簾映入眼底的就是一片白色,鼻息裡全是她討厭的消毒水的味道。
“唔……疼……”她的腦袋有些暈沉,忍不住皺着眉頭低吟出聲。
周旭堯聽到聲音。怔了怔,看着她柔聲道,“醒了?”
秦桑疼得整張臉都要皺起來,想要動一下都不敢,覺得這副身體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重複着,“好疼。”
她的記憶停留在自己從樓梯上摔落,然後劇痛蔓延,眼前一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周旭堯清俊的眉目很淺淡,眸色暗沉了幾度,心臟微微抽搐了一下。嗓音裡透着細微的緊繃,“這就是你衝動的下場。”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盲目自大的衝動,也不知該說她愚蠢還是勇敢。
周家那種地方,哪是她能隨便亂闖的?
頓了頓,他又說,“腿斷了也省得你到處亂跑,正好。”
男人的話聽着依舊是那麼不順耳,還帶着一抹慍怒的味道,秦桑不滿地看着他,“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安慰兩句嗎?”
他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對一個病人,語氣就不能溫柔一點麼?還是溫柔一點,會讓他少一口肉?
想着又覺得有點憋屈,她語氣更加不好了,“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幫忙,你又不幫我,不幫忙就算了,現在還來落井下石,你真的是有夠招人厭的!”
她皺着眉頭,噼裡啪啦說了一通,費了不少力氣,臉色看着更白了一些。
周旭堯的喉結滾了滾,伸出手指朝她臉上探去,秦桑蹙眉,氣鼓鼓地別過臉,“你別碰我!”
他絲毫不在意,用手指掐住她臉上的肉,用力捏了一下,引得秦桑痛呼抗議,“周旭堯!疼死我的!”
“既然那麼怕疼,爲什麼還要那麼魯莽?”男人放緩了聲音,帶着幾分無奈。
這個女人就是這樣,說話重一點都像是被把了毛的貓,露出爪子就開始抓人,矜貴傲嬌到不行。
秦桑沒有說話,眼底醞釀着冷淡的色調。
周旭堯也沒有在乎她的冷淡,溫溫淡淡地說道,“你這性子早晚會讓你吃虧。總是話聽到一半就不聽了,擅自臆想別人的意思,你是臆想狂徒嗎?”
她濃密纖細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脣瓣微微抿起,目光重新落回道周旭堯的臉上,“我什麼時候聽話只聽到一半了?”
“我話還沒說話你就掛電話了,不是聽到一半是什麼?”周旭堯維持着語速和語調繼續道,“我有跟你說我不過去了?”
秦桑怔楞了幾秒,“你讓我別去周家。”
周旭堯看着她,眸色很暗,“你還是去了,結果如你所見,這樣疼一次。你能長記性了?”
他是說她受傷這件事情,秦桑弱弱地反駁,“這只是意外。”
“然而這種意外,本身是可以不發生的,如果你聽我的話,不去周家。”
秦桑從來就不是一個聽話的人,讓她別管季以旋的事情,她偏要橫插一腳,讓她別去周家,她就像趕着投胎一樣撲過去。
周旭堯真不知道她這個闖禍精,什麼時候才能聰明一點。
秦桑撇了撇嘴,虛虛道,“事情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結果已經這樣了,你教訓我也沒用。”
誰讓他那麼不靠譜?是他自己說了不管季以旋,所以她纔會那麼衝動,說起來這個事情還不是怪他?若是他從一開始就說會想辦法,她一定會慎重考慮後果的。
她正了正臉色,“對了,季以旋呢?她人怎麼樣了?”
回想起見到季以旋那一幕,秦桑還是忍不住心底發寒。
“不知道。”
“不知道?”秦桑不可置信,“你的不管她?”
周旭堯有條不紊道,“我到周家就看到你從樓梯上滾下來,忙着送你來醫院,哪裡還有閒暇的時間管其他的事情?”
秦桑咬了咬脣。“周旭堯,季以旋不會出什麼事吧?”
看到那樣的場面,秦桑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周旭堯和季以旋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周家那些人,是真的喪失了人性。
她覺得,季海瓊那樣的女人,爲了周家的門面,也許真的會把季以旋弄死了。
心底涌出一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秦桑的眼底露出一抹恐懼,這種恐懼不安把她身體的疼都給減弱了。
周旭堯看了她一眼,臉色沉凝,淡聲問她,“你看到了什麼?”
秦桑保持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或者是應該怎麼解釋,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臉她自己都不太確定,或者說,她不敢想象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女兒那麼殘忍。
周旭堯也不急着讓她開口,耐心的等待着。
須臾,她低聲問,“周旭堯,你季海瓊會讓她吃藥,然後讓她生生承受劇痛慢慢流產嗎?”
聞言,周旭堯的臉色驟然一沉,眉目上覆蓋着一層涼意,眼眸深不見底。
從她的話裡,他大概已經猜測到是怎麼回事。
類似的情況,在很多年前,也曾發生過。
可是,秦桑自小被保護得太好,她的世界是太過單純,有太多的陰暗她都沒有看過,所以周旭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餓不餓,或者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周旭堯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柔聲問道。
他迴避問題迴避得太過明顯,秦桑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來?
由此可見。她看到的那些,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了。
腦海裡猝不及防地想起一道凜冽無情的聲音——
【秦桑,她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是了,季海瓊說,若不是她那天在醫院把季以旋帶走,季以旋就不會被這麼對待,不用承受這樣的痛苦……
秦桑的臉色有些發白,心口好像壓了一塊巨石,呼吸沉重。
她擡眸,低聲問,“我想知道季以旋的情況,你可以去看看嗎?”
周旭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眸底劃過一道暗流,“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
“不管她是什麼情況,都別再插手。”
秦桑抿脣不語,漆黑的眼睛有着執拗。
周旭堯知道她的性子,誰都管不動她,摸了摸她的臉,“你在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買帶你吃的。”
周旭堯離開了病房,秦桑躺在牀上,睜着雙眼盯着天花板出神。
過了一會兒,她拿過手機,翻出沈嘉楠的號碼,猶豫反覆,然後撥了過去。
沈嘉楠很快就接起了電話,“桑桑?”
聽到聲音,秦桑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一時無語。
“喂?桑桑?”沈嘉楠疑惑着,“聽不見嗎?”
“有。”秦桑一手拿着手機帖在耳朵上,一手扶着額頭,“在忙嗎?”
“沒有,這會兒正好閒着,找我有事?”
秦桑的手指蜷縮了下,“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忽然想起很久沒有聯繫。打個電話問候下。”
話一說完,秦桑就恨不得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她到底在說什麼?對一個被自己拒絕了求婚的男人說這些話……
果然,電話那端的沈嘉楠沉默了下來。
半響之後,“桑桑,發生什麼事了?”
話到脣邊,卻始終說不出來,秦桑蠕動着脣,用力握着手機,最後也是功虧一簣。
她扯了扯脣,“沒什麼,就問候你而已,我這邊有事情要忙,先這樣吧,拜拜。”
秦桑說完,不給沈嘉楠說話的機會,搶先掛了電話,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到底該不該告訴沈嘉楠,她找不到答案。
……
周旭堯讓保姆過來醫院照顧秦桑,又去了一趟周家。
周家的幾個兄弟還沒有回來,依舊是隻有傭人和保鏢,他走進大門,看見管家便問,“夫人呢?”
“夫人在後面的佛堂。”
周旭堯聞言,想要繞過管家去佛堂,卻被管家攔了下來,“少爺,夫人在誦經,請你不要去打擾。”
“誦經?”薄脣輕啓,諷刺地咀嚼着這兩個字,好像聽到什麼笑話,冷冷地瞥了一眼管家,沉聲道,“讓開。”
“少爺,你應該知道夫人的習慣,她誦經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周旭堯直接一聲不吭,手搭上管家的肩膀,一個力道下去,輕而易舉地將管家推到了一旁。然後越過後廳,往後屋的佛堂走去。
後屋的佛堂是以前的四合院建築羣留下來的一處,經過加工裝修,所以瞧不出一點殘舊的痕跡,庭院裡種有竹子,草木蔥鬱,環境更爲僻靜。
周旭堯對周家的每一處都極端厭惡,而這個地方更是之最,一個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竟然不知廉恥地燒香拜佛裝慈悲,讓他反感至極。
佛堂的門口緊閉着,門前站着兩個保鏢,是常年跟着季海瓊的人。周旭堯走上前的時候,被他們擋在了門前。
“少爺,夫人還在忙,有事的話,請等夫人出來再說。”
周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讓開。”
“請不要讓我們爲難。”保鏢不爲所動。
周旭堯菲薄的脣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鋒芒凌厲,舉步繼續往前,猝不及防地扣住其中一個保鏢的手臂,擡腿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上。
保鏢大概也沒料到周旭堯會直接動手,所以生生捱了一記。
“少爺,請不要讓我們爲難。”不管怎麼說,周旭堯也是周家人。保鏢不願意對他動手。
周旭堯懶得廢話,直接用拳頭說話,兩個保鏢不得不應對。
一對二,周旭堯卻絲毫沒有落到下風,他趁着保鏢的暴露的空隙,一腳踹開了佛堂的門。
季以旋跪在蒲團上,手裡捧着一本經書,身後的巨響讓她受到了驚嚇,轉過頭,就看見周旭堯站在門口處。
嚴肅的眉頭皺了起來,聲音也愈發冷然,“我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兩個保鏢在周旭堯的身後鞠腰低頭,“夫人,抱歉,是我們沒有攔住。”
周旭堯神色淡然,慢里斯條的整理了一下因爲動手而微亂的衣服,優雅得體地開口,“母親,打擾了。”
季以旋瞟了保鏢一眼,然後對周旭堯說,“有什麼事不能等我誦經完再說。”
周旭堯的眉目勾出一抹冷漠的嘲弄,“抱歉,我在趕時間,沒辦法一直乾等着。”
“既然沒時間,就改天再談,”季海瓊重新翻了一頁經書。“現在不要打擾我。”
“我要見季以旋。”周旭堯直言不諱。
季海瓊聞言,重新看向他,沉靜的面容,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她需要養身體,這段時間,誰都不能見。”
季以旋就被關在周家,被保鏢守着,兩個保鏢對周旭堯來說不是問題,然而強行闖進去,只怕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會被更多的保鏢推出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取得季海瓊的同意。再進去看她。
然而,果然是不出他的所料,季海瓊是不會允許他看季以旋。
“你放心,我就確認一下她的身體情況,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季海瓊沒有絲毫讓步,轉過身,冷漠道,“送少爺出去。”
保鏢依言上前,“少爺,請離開這裡。”
其實早就猜測到會是如此,然而他還是因爲顧慮到秦桑的心情,而過來找了季海瓊,果然還是不行。
周旭堯溢出淺淺的低笑。諷刺道,“周家的女兒一直都短命,希望你誦經可以改變這種結局。”
拋下這一句,周旭堯轉身離開了佛堂,而季海瓊跪在蒲團上,手指僵了僵,臉色微微一頓,好像恍惚了一下。
周旭堯回到主宅,在關着機以旋的房間門口外面站了一會兒,轉身正要離開,就看見一個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周家的專用醫生,周旭堯自然是認得。
醫生看到他微楞了一下,畢恭畢敬地打了聲招呼。“少爺。”
周旭堯俊美的臉面無表情,“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少爺放心,小姐的身體只是有些虛弱,調養一陣子就會好起來。”官方的回答,相當於什麼都沒說。
這些人都是周家一手培養出來的,想要撬開他們的口,那是不可能。
“看好她了,”周旭堯頓了頓,“最好給她請個心理醫生。”
被那樣對待,季以旋一定會留下心理陰影,人的精神一旦被擊潰,到底會做出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女醫生怔了怔,爾後點頭應道,“我會考慮的。”
周旭堯又看了一眼那扇房門,轉身離開的同時,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便接了起來。
保姆焦躁的聲音傳了過來,“先生,你快過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