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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婧在波爾多學釀酒學得有聲有色,同一時間留在那裡的人,在相處一段時間後,很快都熟識起來,都是年輕人,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那天中午休息時間,蘇婧坐在莊園裡看書,瑞克過來,挨着她坐下:“EVER,這個是什麼意思?”
他手裡捧着一本中國財經雜誌,手指着上面的一句話問她。
蘇婧湊過頭去,給他說了意思,然後又笑他:“瑞克?你學習中文也不會這麼有選擇性吧?還專門買本中國財經?”
“我很想學習中文,所以我決定下一步,就把生意做到中國去,這本財經,只是讓我初步瞭解一下中國的市場,我的酒生意,能不能在那邊開一片天地……”
瑞克是意大利的一名商人,此次來拉菲莊園,主要也是學習釀造葡萄酒,回去後自己開酒莊,做酒生意。
蘇婧笑,轉過頭去看自己手上的法語書,雖然英語在各個國家都有流通,但是每到一個國家,除非呆的時間比較短,要不然她總會學習幾句當地的語言。而她打算在這裡呆上好長一段時間,所以不得不學習法語。
“唉EVER,你說我的生意能做到中國不?”瑞克望着她說着。
“只要有心,沒有做不到的事……”
“你一直堅信嗎?”
“是的,我一直堅信……”只有你不想放的,沒有你放不下的。蘇婧的眼神悠遠而寧靜,望着午後澄淨透藍的天空,心裡點點滴滴,匯成一股心酸,刺激得眼睛澀澀地疼。
“瑞克,過來幫下忙……”那端LACY叫着他,手裡正提着一大筒的葡萄,站在那裡氣喘吁吁。
“哦,馬上過來……”瑞克忙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奔向LACY處。
蘇婧也忙站起身,放下書也想奔過去幫忙,眼神卻在看到瑞克放在那裡的雜誌時,腳步定在那裡。
僅止“東承”兩個字,就讓她如被釘住了般,她的手微微顫抖着,拿過那本雜誌,卻怎麼也不敢翻過去。
其實像東承那麼大的集團,新聞,財經等版塊一定會有所播報,只是每一次,她看電視或是買書時,總是刻意繞過,不是不想看到有關於他的播報,而是怕看到他的人,看到那張她想念的笑臉,她會止不住滿腔的思念,會不顧一切飛到他的身邊。
她真的怕。
然而此刻,她卻又移不開步伐,眼睛緊緊盯着封面上的字眼:東承注資近百億,建造海龍灣別墅旅遊度假區。
對於這種資訊,她其實不感興趣,但是卻又忍不住,想看看有關於他的一切,哪怕只是出現他的名字也好。
深吸了一口氣,她打開所在的頁面,上面的報導很詳細,海龍灣的效果圖也很漂亮,只是再翻過去,卻讓她怔了好久好久。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張合成照,但是她卻還是心痛不已,看那一小段的八卦,更讓她心裡難受。
“東承遲二少,暗夜門口起爭執,疑是新女友?”
而那個所謂的女友,她認識,她以爲也只是如丁瑤 一樣的角色,難不成他還當真了嗎?真的在一起了嗎?
“EVER,看什麼看得這麼認真?”LACY過來,一口氣喝掉了半瓶葡萄汁,“哇噻,
味道好極了……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臉色很差啊……”LACY擡眼望向蘇婧時,也終於發現了她過於蒼白的臉色。
蘇婧忙合上書:“沒什麼,我有點累,我先回去了,下午不過來了,替我向教授請個假……”蘇婧忙拿起邊上的法語書,手顫抖了下,將那剩下的半瓶葡萄汁打翻了,紫紅色的汁液一下子流到她的書上,不一會兒,便滲入白色的紙張裡,在日光的照射下,影印成一朵乾涸的花。猶如心裡的那道創口,流出的那灘如花的鮮血。
“啊呀,灑了……”LACY忙抽出一邊的紙巾替她擦着。
“沒事,不要緊……”蘇婧阻止她的動作,只是甩了下,就拿着書離開。
“EVER怎麼了?”瑞克剛好過來看到蘇婧離去的身影,問着LACY。
“不知道,好像是有心事……唉你都搬好了?”
“特別的女人……”瑞克盯着蘇婧的背影,輕輕嘀咕道,聽到LACY的話,轉眼瞪向她,“那麼多,就不能休息會啊?”
“切,你沒看到人家都在忙?”
“那你不是也坐着?”
兩人一路吵鬧着,朝着莊園深處走去……
……
遲御一直都沒有聯繫到蘇婧,已經快兩個月了,她沒有一點點的消息,沒有電子郵件,也沒有刷卡的短信,更不會有電話,以前就沒有打過,現在更不會。
而他,自從那次打過之後,後來又打過兩次,她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着。
他不知道她本來就關機的,還是自從那天之後關機的,但他寧願相信前者。
可是,那麼長時間沒有她的消息,讓他着實難受,他不知道她到底還在不在波爾多,上次她說的,如果好,就不走了,可是,如果真的不走,也該跟他說一聲,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都要讓他以爲,她是不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每每那麼想,心裡就糾結起來,疼得厲害。他給她發郵件,問她忙什麼,問她在哪裡,說他想她,可是,發出去的郵件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他覺得,她似在躲避他,又似在生氣,但他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麼氣,又有什麼氣可生?
他第二次打電話去拉菲酒莊的時候,終於接通了。
他用純正 的法語問着:“請問,有位中國女孩叫蘇婧的,還在嗎?”
那端的人表示了疑惑:“蘇婧?”然後又像是問着別人,“有叫蘇婧的中國女孩?”
“蘇婧?EVER……EVER……”
然後便聽到那端有個男人喊着,“EVER……EVER你電話……”
EVER?怎麼會叫這個名字,他的嘴角無意識的上揚,他想,她一會來接聽,他一定要嘲笑她一番,可是,當那個聲音終於傳到耳膜時,他所有的話全都哽在喉間,她那一聲清脆的“喂?”已經讓他如置夢境。好不容易,才聽到自己抖擻着聲音,張嘴拼湊出幾個字。
“我好想你……”
而那一端,什麼聲音都沒有,就連輕微的呼吸聲,他也聽不到,就像是沒有人在聽一樣,可是他知道,她還在,她還握着話筒,因爲他聽到了,她掛電話的聲音。
她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也不
讓他多說一句話,而他,除了那句好想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可是,她不讓他有機會說,她切斷了所有的一切,他聽着電話那端單調的嘟嘟聲,心裡陣陣絞痛。
按下內線,駱寒馬上敲門進入。
“幫我訂明天去波爾多的機票……”他不容置疑,堅決地說道。
“可是……後天是海龍灣度假區的奠基儀式……恐怕來不及。”駱寒一板一眼,認真的說着。
“那就大後天,奠基儀式之後……”遲御眉頭蹙起。
“大後天是可以,但是從這兒飛到波爾多,起碼也得十幾個小時,而且上次我問過,航班是在下午,而那天過後兩天,便是遲老爺子的生辰,夫人讓我特意提醒你,讓你不要忘了回去。”駱寒提醒着他,面無表情。
“老爺子生辰?”他怔了下,怎麼把爺爺的生日給忘了,他心裡有絲煩亂,卻還是對着駱寒說道,“就大後天的,訂好回程票……”
駱寒望了他下,斂下眼去:“好……”
波爾多的空氣很新鮮,天空特別的藍,有人說波爾多純粹是法國的鄉村。去莊園的一路上,遲御開着窗,享受這兒的純淨空氣。空氣中彷彿也有葡萄的香甜。
他微微閉上眼,總算,和她在同一片藍天下,總算,和她呼吸了同一種空氣。
或許只是她的曾經,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這裡,但他一點也不在意,如果可以,他想走過她所走過的路,他想擁有她所有的曾經。
拉菲莊園很大,90萬株葡萄樹生長拉菲堡的土地上,在這個佔地300多公頃的莊園中走上3個小時都見不到一處院舍。更別說尋找一個人。
終於還是逮到一個急匆匆奔向另一端的女孩,遲御忙拉住她問:“請問,有見到……EVER嗎?”他想起她的英文名,遂說道。
“EVER?”女孩聽到名字似乎很驚訝,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然後一副搖頭嘆氣的樣子,“不好意思你來遲了,她在三天前離開了……”
“三天前?她去哪了?”遲御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居然還是沒有碰到。
“去哪?她沒有說……好像是……意大利吧?具體我不清楚……喂,瑞克,過來過來……你稍等下,我再問下看……”女孩看到從另一邊走過的一個男人,忙向他招手。
“LACY幹什麼?”瑞克朝她的地方奔過來。
“你知道EVER去哪了?”
“EVER?”男人也似乎很驚訝,望向邊上的遲御,卻喃喃道,“呃,你好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是嗎?可是我沒見過你……”遲御對他綻開笑,俊臉如陽光般燦爛。
LACY不禁鄙視了下瑞克:“問你EVER,又不是讓你搭訕,EVER是不是曾經說過要去意大利啊?”
“不知道,那天她接到一個電話,她拿起電話後就開始掉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然後一句話也沒說,掛了電話,蹲在地上痛哭失聲,那時,都把我們嚇壞了,誰也不敢上前去勸,後來,她問我羅馬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因爲那是我家鄉,我就跟她說了,之前我們也談過,但我想不到,第二天她就走了,只給我們留了封信,讓我們好好學習釀酒,後會有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