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經濟，嗚嗚嗚，我沒有騙你，是姐姐不讓我跟您講的。”
“是，是，實在中心禮堂，是KC集團晚會…”
隨着那邊的電話，季菡不自覺站住了腳步，眼神空空地盯着地板上的一處，長長的睫毛在眼下一小處陰影，晦澀不明。
許文怡輕輕握緊了她的手。
那邊的助理不知道聽了什麼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被過道的燈光拉得長長的，像只學走路的鴨子。
“唉，唉，真的嗎？上頭條了？公司還都樂見其成，唉，我這就去看看…”說着小助理歡喜地再次進了化妝室，將門關得砰地一聲。
許文怡心明手快，一下子就打開了手機微博，下滑刷新一下，果然首頁滿滿被顧子茜那張自拍刷了屏。
照片中的她妝容精緻笑容甜蜜，嘴角和雙眼的神采，明明是戀愛中人才有的樣子。
再一細看那文字，許文怡驟然火起，拉着季菡就想要上樓去找她算賬：“那個女人還要不要臉的，不是知道你們的關係了嗎？”
“別…”
季菡反手想拽住她，手臂連同整個人，像瞬間失去力氣一般，被許文怡拉着往前，險些摔倒。
她扶着牆壁站穩，拉着許文怡滿臉無力卻出奇的認真：“不要去。”
“她都這樣了，你！”
許文怡又氣又急，伸手扶着季菡的手臂。
如此隱忍故作堅強大度的她，讓人心酸，許文怡滿臉不忍說：“你何苦…”
扯出一個笑來，季菡狀似安撫地，拍拍許文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靠着牆壁深深吸一口氣。
她從兜裡拿出手機來，點開微博，卻突然覺得莫名煩躁，熄滅屏幕又放了回去。
許文怡看着她的動作，眉頭緊緊皺起，嘴角動了動，無從開口。
“我們上去吧。”
季菡藉着她的手臂站直了身子道，走廊上的等照在一身黑衣的她身上，映着素淨的臉色，竟有些淒涼的意味。
輕輕嘆口氣，許文怡從包裡拿出化妝包遞過去：“給。”
都已經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她沒有立場去改變，去言語，但是不管季菡怎麼做怎麼想，許文怡都在她的身後，儘自己的努力去維護武裝她。
今天季菡的確是脂粉未施，下午出來的時候，也是視死如歸地就帶了個手機，她摸摸暗淡的臉，和光彩四射的顧子茜比起來，自己肯定狼狽極了。
她接過化妝包去，走幾步進了一邊的洗手間。
洗手間的窗戶的窗戶大大開着，有冷風吹進來，溫度很低。
季菡打開水龍頭洗了個冷水臉，看着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發呆。
她輕輕動了兩下僵硬的手指，還是抽出一張擦手紙巾來，垂眸細細擦乾，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來。
之後進來的許文怡靠在門上，隨手反鎖了洗手間的門，點了一支菸半眯着眼睛看她的動作。
外面的天完全黑下去，夜晚的風吹進來，打在窗戶旁邊的百葉上，啪啪地響。
手被凍得有些刺痛，季菡剛按亮手機屏幕解鎖，就出來一個電量不足的通知把她小小地驚了一陣。
點了確定，然後點開微博，下拉刷新。
她只看了一眼之前的同學轉發的顧子茜那條微博，然後就退了出來。
把手機隨意地往洗手檯上一扔，她拉開許文怡的化妝包，翻了兩下說：“我還以爲，你這樣可愛的男孩子不用化妝的呢。”
許文怡吐出半口眼圈來，笑了一下從鏡子裡看着季菡手抖抖抖，眉筆在臉上歪斜，劃出彎彎扭扭深淺不一的線條。
看了一會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用手指掐滅了菸頭走過來：“還是我來吧！”
從小到大許文怡一直走在季菡的前面，燙頭髮是，有喜歡的男孩子是，學音樂是，化妝打扮穿短裙去夜店，她一直是季菡的先鋒和導師。
在季菡總是清湯掛麪素面朝天的高中時期，許文怡臉上高光修容脣膏眼影全套，她的化妝技能比季菡熟練了不知道多少倍。
許文怡穿了件長款卡其色長款風衣，下身破洞牛仔褲，腳上一雙小高跟比平底鞋的季菡高了一點點。
季菡衝她笑笑然後乖乖閉上眼睛。
“委屈嗎。”
許文怡用化妝棉將她臉上亂七八糟的眉毛擦掉，手指微微粗糙，按在季菡嬌嫩的臉上，輕輕開口問。
“嗯。”季菡也不問她指的什麼，只輕輕嗯了一聲。
許文怡想到那個身在在大洋彼岸的男子，眼裡醞釀出微微複雜的情緒，嘆了口氣。
上層輕薄的底妝，眉毛腮紅，細眼線睫毛根根分明，再加了點高光提氣色，許文怡拿出幾隻脣膏遞給她：“用哪隻？你自己來吧。”
季菡看向鏡子裡明顯精神了不少的自己，選了只正紅色的，用手指沾了往嘴上點塗。
放在洗手檯上面的季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離得近的許文怡拿起來，看一眼來電顯示遞過來說：“蘇總裁。”
季菡專心地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臉和頭髮，末了才說：“不管，我們直接上去吧。”
兩人出來洗手間，在過道里還能感受到裡面熱鬧的氣氛，音樂狂歡美食，季菡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按了電梯。
電梯到了二樓出來，過道口有幾個黑西裝保鏢攔住她們，季菡出示了工作證說：“蘇總裁叫我上來的。”
立馬有一人小跑着去會議室請示。
“你應該出示你們的結婚證，敢攔自家老闆娘，我看他們是不想幹了。”許文怡湊近了季菡的耳邊，憤憤不平低聲說。
“說什麼呢！”知道她是在調節自己的心情，季菡瞪她一眼。
那邊去請示的保鏢已經回來，對着兩人彎腰行禮，然後伸手指着幾米外的辦公室道：“請。”
兩人一前一後往辦公室走去，還沒有看見人就聽見顧子茜溫婉的聲音：“我就說季小姐肯定會識大體，主動找上來的，你看這不就是。”
季菡覺得微微有些暈眩，正要推門進去，許文怡搶先一步推開門。
房間裡的燈光明亮，顧子茜和蘇沛白相對坐在沙發上，蘇沛白背對着門看不清樣子。
許文怡毫不客氣地斜睨二人一眼，見房間裡也沒有別人，冷笑一聲說：“叫什麼季小姐，該叫蘇太太，演了不少戲，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