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唯一腳踩住剎車,車內兩人皆是同時往前一撲。
顧今祁悻悻的收嘴,顯然已經曉得自己方纔那一襲言語牴觸了他的最低底線。
“啪。”顧今唯打開車門,一言不發的繞過車前走到副駕駛位上。
顧今祁心底一沉,莫不成又是讓自己下車?
顧今唯打開副駕駛位,面色蒼白,聲音中透着些許虛弱無力,“你來開車。”
“……”顧今祁詫異,移動着略帶僵硬的身體走到駕駛位,“哥,你怎麼了?”
“開車。”他半闔雙目,不再多言。
顧今祁收回多餘的話,安靜的重新驅車上路。
公寓中,沈天愛推門走進,劫後餘生般虛脫的躺在沙發上,彷佛是回過了勁兒,她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胸口內心臟的抨擊,那種不由自主的失力感,她仰頭面朝天花板,自嘲一笑。
“叮……”
不以爲意的瞥了眼放置在沙發一角的手機,熟悉的號碼閃爍在眸中,她伸手就這樣趴在按下接聽鍵。
“天愛,我聽說了,有沒有受傷?”沈家成的聲音有些急促,看來應該正在行走的路上。
沈天愛仰面望向窗外,“沒事,我已經到家了。”
“好,聽爸爸的話乖乖待在家裡,爸爸會替你查出是什麼人做的。”沈家成掛斷手機,本是激動跨步的身子已是停止邁動。
他的身後助理不敢作聲的保持沉默,任誰都看得出來董事長焦灼的心緒。
“派人聯繫一下c區署長,我要親自問一問在他管轄區內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明目張膽槍殺事件。”沈家成面色陰鷙,一指狠狠的按住電梯下行鍵。
“叮。”電梯敞開,一人正欲邁步而出,兩兩四目相接。
秦馨手中提着保溫盒,笑意莞爾,“聽你秘書說今天沒怎麼吃東西,特地給你煲了湯,喝一點吧。”
沈家成愣怵,面上的厲色稍稍緩和,“你怎麼來了?這種事派人送來就可以了。”
“小寶今天在學校表現很好,他讓我親自來給他爸爸說一聲。”秦馨上前不顧他身後的助理助手溫柔的挽住他的手臂,“你是準備出去嗎?”
“天愛出了點事,我要過去一趟。”沈家成不着痕跡的拂開她的手,瞥了眼她手中的保溫盒,“先帶回去吧,我晚上回去喝。”
“天愛怎麼了?”
“聽話,早點回去,有些事不方便在這裡說,路上注意安全。”沈家成走進電梯,對着女人躊躇的身影微微點頭。
秦馨站在原地,頭頂上炙熱的白熾燈烘烤着她的全身上下,掌心裡保溫盒的重量沉甸甸的壓迫着她的神經,她一如既往的笑意溫柔,只是溫柔的眸中閃爍着些許嗜血的狠絕。
“叮!”手機震動。
“目標人物逃脫,我們死了五人,傷了九人。”
“我知道了。”秦馨掛斷電話,看着恢復平靜的電梯數字,擡手伸出一指按下下行鍵。
擡腳邁入電梯,她面無表情的再次撥打出號碼。
電話響了片刻,一道女聲婉轉出現,“沈夫人,怎麼了?”
“失敗了。”她言簡意賅回覆。
“這不過就是敲山震虎,放心,只要想做,無時無刻都是機會。”秦雪單手執着手機,撩開遮擋着陽光的窗簾,目光幽幽的望向院子里正在沐浴陽光的男人,嘴角勾勒笑容,“沈夫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得慢慢來。”
“可是我怕夜長夢多,你應該知道沈家成和顧今唯的狠,如果讓他們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你和我都不得好下場。”
“不用杞人憂天,我自有辦法,只不過要讓沈夫人您舍不捨得罷了。”
“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想的不是沈天愛怎麼死,應該是他們父女怎麼決裂。”
電話掛斷,電梯敞開,秦馨笑意拂面從裡間走出。
烏雲蔽日,本是明媚的天空瞬間霧蒙沉沉。
一輛法拉利停靠在顧氏大樓前,一人穿着隨性的男士西裝大步闊出。
男人沉默不語的站在辦公室前,眉梢眼波間盡顯戲謔挑釁。
顧今祁尷尬的挪動自己的身子,將來人那得意忘形的灼灼目光遮擋而住,開口道:“你怎麼現在纔到?等你很久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急診箱,雙手交叉放於身前,“難得顧大少爺親自召喚,我怎麼也要梳妝打扮一番。”
顧今祁嘴角微微抽搐,抓住他的手拖到一旁,“別說風涼話了,快點幫大哥止血,你應該知道他凝血不好,再拖下去,不死也去半天命了。”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我擔心什麼。”費易冷冷一哼,打開診箱,“把他的襯衫袖子剪了。”
“好。”顧今祁拿着醫用剪子,還未靠近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便被他突然睜眼一瞪後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剪子。
“什麼時候來的?”顧今唯轉移目光,落在多出的那人身上。
“敢情我都來了老半天了你還不知道我出現了?”費易帶好一次性手套,嘴角冷哼,“自己把袖子撕了。”
顧今唯擡起手,一言不發的等待男人的親自服侍。
費易咬牙,拽過顧今唯的手,便是不留情面的用力一扯。
“嗯!”忍不住的一聲疼痛呼聲,顧今唯目光沉冷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費易輕咳一聲,轉身拿着棉籤,“看你這樣生龍活虎,估計一時半刻也死不了。”
“你們不是都說禍害活千年,所以不勞你費心。”顧今唯眉頭微蹙,男人的手不知輕重,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再一次汩汩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