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白月
這是個陰謀，是個陷阱。
對！白月光公主這麼想，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就可能會有更過分、更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
好戲人是不會收手的，現在誰都知道他的“演出一旦開始就必須演完”。
還不如主動出擊，瞧瞧他要搞什麼，對。
“怎麼去？”她問，望着轉頭看來的好戲人。
“走去啊。”雷越說，不在意對方怎麼改變主意了，去就去吧。
但小夥伴能量已經空了，他也從未試過帶人進去遺落之境不知行不行，再說他和這傢伙又不熟。
“夜霧女呢……幽靈門？”
“這事兒她沒參與，別指望了，要走去。”
“……你是怎麼找到這張照片的來着？”
“獵槍人的秘密基地，但現在那個地方是我的了，機制是由先到者繼承，就算你是他女兒你也沒份。”
“先當你說的都是真話，你不覺得這有點過分嗎，我父親的東西我一點沒份？”
“不覺得。你還走不走？”
“走去！？外面多少人正盯着，如果被拍到我們走在一塊，你不覺得這很不妥嗎？”
“不覺得。街頭是很熱鬧，可大家都很忙，只要穿得嚴密點老套點，沒幾個人會特別留意你。”
雖然好戲人說得淡定，白月光公主還是又再猶豫。
還以爲會有夜霧女找到的幽靈門……這樣走去，難道就是陰謀的本身？
“你可真麻煩。”雷越重新閃人，“你自己找個時間去吧，旋轉木馬就在那裡，其實用不着我帶路。”
“這種時候不應該考慮周全嗎？”白月光公主急道，“終極戰士現在對你、對我都恨之入骨，就等着有什麼藉口把我們都劈了。
“現在就有個好藉口：你現身中心區想製造恐怖襲擊煽動羣情升級事態。
“如果我現在告密，不到5分鐘終極戰士就會出現！那樣的話，我還立功了呢。
“你知道賽藤這些人準備搞個新賽藤繼續掌握這座城市麼，第一個要剷除的眼中釘就是你好戲人。”
“你自己決定了，人情已還。”雷越還是沒有停步，走出玄關到了屋外夜幕下，就要飛身離去，卻聽到後面又一聲“喂等着！”
他都有點無奈了，回頭看看站在門口邊的白月光公主，這傢伙究竟想怎麼樣？
“等一會。”白月光公主悶聲，“我去換個衣服。”
既然決定要去，那就一起去吧，好戲人藏在暗處的話，那種感覺更讓她忐忑不安。
“行吧，你可以參考一下老媽媽的造型風格。”雷越說。
“……儘量。”
當下，白月光公主來到屋子二樓的衣帽間。
即使近年不常在這裡住，寬敞的衣帽間也有着一排排衣櫃的各種衣服。
對她而言，穿着時尚就像人要呼吸一樣是種基本需求，是從小養就的生活方式，哪天發現自己穿老套了沒品位了就會像全身被燙傷。
有句時尚名言是需要謹記的：“時尚界只有兩種時代，少女時代和女人時代。”
她的年齡與外貌使她正處於少女時代的末期，女人時代的開端，因此什麼時尚造型都能駕馭，有時候會年少可愛，有時候則會成熟性感。
但是，老媽媽風格？那跟穿個抹布有什麼分別，她就算活到一百歲也不會那樣打扮。
所以在衣帽間徘徊了好幾圈，白月光公主還是找不到適合的衣裝。
最後也只能拿出過氣了很多季的一套寬鬆連帽衛衣和寬鬆運動褲，就跟好戲人今晚的造型差不多。
拉上兜帽，戴上口罩，整個人顯得鬆鬆垮垮的，顏色和樣式搭配、身形線條什麼的都一塌糊塗，夠大媽了吧？
“好了，走吧。”白月光公主來到屋子一樓門外，見好戲人還站在那兒等。
這個事情，怎麼像是約會……真是糟糕……她想。
“哎？”雷越正等得有些不耐煩，樹懶嗎，換個衣服這麼久。
他瞥瞥走來的高挑身影，只能喬裝到這種程度麼，一看還是個美女啊，可能還惹人想要瞧清楚點。
“怎麼？”白月光公主被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不由莫名緊張起來，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都懷疑你家是不是忽然變X區域你出不來了，走吧。”雷越擡步走去，算了算了，總不能讓她戴上面具，能嗎？
“啊，我們戴上面具就好了！”他想起一路上看到不少熱心市民都戴着好戲人面具、白色小丑面具，有騷亂衝突過的地方甚至滿街的地上都是，與啤酒瓶、塑料袋等垃圾混成一片。
這纔是殺着？白月光公主又閃過念頭，好戲人每個舉動都惹她懷疑。
“跟着。”雷越說。
在黑夜遮蔽下，他帶着她往世界之門方向低空飛去，因爲他們都有懸空飛行能力，速度很快。
不多時，他就在一處已是衝突過後、人羣散走的街巷撿了兩個面具，遞給白月光公主一個好戲人面具，“你戴這個吧。”
“爲什麼？”白月光公主微微瞪目看着這張半好半爛笑臉的面具。
“因爲我就是好戲人，我戴好戲人面具的喬裝效果會很弱吧？”雷越說着給自己戴上白色小丑面具。
“我同樣戴白色小丑面具不行嗎？”
“白月光，白色，喬裝效果也會弱的，說不定裡面有着異質關聯。”
“……怎麼可能有這種說法。”
“有的，雖然你是S級，但這個世界有很多你不清楚的奧秘，比如麥記番茄醬有可能是神明。”
“對對對，你說是那就是。不怕告訴你，可能你也已經查到過了，我真名就叫白月，隨我媽媽姓，這也有異質關聯是吧，想笑就笑。”
白月光公主戴上面具繼續跟去，總感覺從面容到腦袋都壓力倍增。
不過，戴上這個破面具後，她確實一下子變得很不起眼，因爲街頭上到處都是這樣的人。
烽煙四起，示威抗議的人羣一波又一波，叫喊不已：“好戲人，好戲人！”
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在賽藤娛樂大廈門口面對憤怒民衆之外，她還是第一次置身於這種環境。
“聽說好戲人能傳染瘋狂，是真的吧，我就瘋了。”白月光公主心想，怎麼會跟出來？
她越想越忐忑，甚至閃過怪異畫面：
自己被人羣包圍，好戲人從旁煽動，又用武力控制着她，憤怒的人們根本不聽她的解釋，而把她活活燒死像燒女巫一樣……
夜霧女不是說過嗎，聖女是要被人燒死獻祭給神明的……神明？麥記番茄醬？
但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她跟着好戲人就這樣穿行過去，根本沒人留意他們的身影。
人們忙着奔走、吶喊、罵着賽藤衆星、開槍、洗劫商鋪、燃燒警車，沒有那個閒心。
從電視看與在現場是兩回事，白月光公主親眼這麼看着，越看越實切感受到了好戲人如今的光芒。
終極戰士當然會抓狂，獅王是不容許被其他獅子威脅到地位的，只要再給好戲人一段時間，必然是個巨星吧。
巨星……
她想到獵槍人，亂念涌生，不可能吧？那肯定是“好戲”。
但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她心臟忽有電流涌過，收縮地攥緊又有點發麻，不知所措，想法更亂。
又走了一段路後，白月光公主深呼吸了幾下，壓下百感而讓自己去想，是真的話怎麼運用好這個資源，讓自己重新站起來……
【驚爆！獵槍人是白月光公主父親】
【白月光公主身世曝光，她是傳奇英雄的女兒！】
【白月光進入賽藤實爲臥底，原來她和好戲人一直都在唱雙簧】
就在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中，她就這麼跟着到了一處世界之門，越界，再越界，到達荊棘區，再來到那片貧民窟。
夜空仍然漆黑，但也快到黎明時分了。
不過，是黑夜白晝對這裡似乎都沒有影響，這片老破的街巷人如潮涌、歡聲笑語。
從那個4D大屏幕廣場很遠處起，就開始燈火通明，沿途都擁滿了小攤販做着燒烤、遊戲、山寨明星周邊商品等小生意，來自各區的遊客顧客齊聚一堂，把這裡變成蔓延城的一個遊樂園。
“茶葉蛋咧，好戲人吃了也說好！”
“好戲人在X區域打出的子彈殼一顆，便宜出！”
“白色小丑同款氣球，給孩子買一個吧！”
白月光公主走着、看着這與目前中心區形成強烈對比的繁華景象，這都是……好戲人帶來的改變。
這個區域會興旺起來的。
她忽而想，因爲兩個增幅物，更因爲人們這股生機勃勃的精氣神，這些爲了生活而做的努力……
他們很努力，活得很努力，只是有時候，上層人拿得太多。她當然知道這一點。
她當然知道衣櫃裡那些衣服真真正正是來自哪裡……亦並非從來都像現在這般不在意，媽媽一向教她，她也答應過媽媽……
“好戲人和白月光公主絕密全集，給弟弟買一個，弟弟你一定要幸福啊！”
聽到什麼，白月光公主霍地望向那邊一個叫嚷着的小販大叔，眉頭皺動，幾乎沒忍住上前把那盜版光碟小攤踢翻。
“每個小視頻網站上，我們都是熱門關鍵詞。”她沉聲。
“不然我幹嘛欠你人情？”雷越問，“還有你怎麼清楚的？”
“……我電腦中毒了，你信嗎？明知故問。”
人太多了，兩人憑着異體者的靈活，才能繼續穿過人羣擠進旋轉木馬所在的小巷。
一天前還相當破敗的小巷同樣朝氣蓬勃，巷牆都滿是新塗鴉，記載着“荊棘之夜”的種種場面。
歡快的木馬轉動歌聲傳來，那華麗的印花帳篷下，10只木馬載着年齡不一的乘客轉來轉去，乘客們也在紛紛發出笑聲。
白月光公主看看前邊排着的長隊，看看旁邊的好戲人，他還真似乎是帶她來坐旋轉木馬的……
“怎麼過去？”她問道，“這隊排得太長了。”
“還好，也許是你習慣了不用排隊而已。”雷越聳聳肩，“你去排吧，我就不坐了。”
第一次坐這個旋轉木馬，他留着和綾莎一起坐。
再說，他對自己的童年已經十分明瞭。
“哦。”白月光公主無奈，來都來了，都到這裡了……她往隊伍後面排去。
旋轉木馬一趟只轉1分鐘，人們即使留戀過後也都會下來，不是自覺，而是因爲這個增幅物會消耗精神，坐完得緩一下。
因此，雖然排了挺久，她還是在長夜過去之前，就坐上了一頭花斑木馬。
叮叮叮啦啦啦，旋轉木馬響起音樂，載着十位排隊多時的乘客又再開始轉動。
花斑木馬轉來轉去，一下高一下低……
白月光公主抱着馬脖子，繃緊的心頭隨之放鬆。
忽然有一些不同的聲音不知是從耳邊傳來，還是從久遠的記憶中傳來。
她聽到了媽媽的笑聲，還有，一個被她遺忘卻一直還在那裡的笑聲，有些童年的景象也隨着笑聲涌現眼前。
“爸爸，我要舉高高！”小女孩叫喊着。
那個高大男人笑着雙手把小女孩舉起，媽媽在旁邊也笑得開心。
“小月，爸爸要去抓壞人了，得走開一陣子。”
“那要多久呀？”
“很快，就一陣子！”
“一個星期夠嗎？”
“差不多，爸爸爭取一個月內搞定。”
“小月，你爸爸是個超級英雄呢，超級英雄就要抓壞人的，我們支持他好不？”
“啊爸爸是超級英雄嗎？那爸爸你要加油喔！我會乖的，我會支持你！”
“哈哈，好。”
“我以後也要當超級英雄，跟爸爸你一起去抓壞人！”
“超級英雄不容易當，只要是當個正直善良的人就好了。”
“我纔不怕呢，我就要當超級英雄，比爸爸還厲害。”
“那我真得加油了，得給你做個好榜樣啊，一個月搞定開膛手傑克！”
“說好一個月喔，勾勾手指頭，做個好朋友！”
“勾勾手指頭，做個好朋友！”
旋轉木馬不斷地轉動，歌聲不斷地響，白月光公主看清楚了那個朦朧男人身影的臉龐，看清楚了很多。
她笑了起來，卻又哽咽，因爲一路上的那些胡思亂想，因爲進入賽藤三年以來的種種做派。
正直善良的人？
“我沒做到，媽媽，爸爸，我沒做到啊……對不起，我沒做到……”
淚水，在好戲人面具後面掉落。
繼續二合一章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