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尊的感情

靈林居中四季如春,永遠是一片生機盎然,此刻墨凌正倚在一棵參天大樹席地而坐,仰頭望着密集的樹葉中透出的一絲陽光,墨凌心中一片寧靜。

“原來坐在地上是這麼舒服的。”肖毅坐到墨凌的身旁,一臉微笑的望向墨凌注視的方向,“你在看什麼?”

“光……”

此刻已經是肖毅帶墨凌來靈林居的第三天,自從剛纔肖絕來後,便跟東方萱單獨密談,關於家主收義子的事情,顯然不是那麼簡單的。義母走後,墨凌便拿出了一個酒葫蘆,坐到了樹下。

“不給義父嚐嚐你的酒嗎?”肖毅笑着望向墨凌手中的葫蘆,“一嘴的茶香真是說不出的彆扭。”東方萱走後,兩人之間的談話漸漸隨意了起來,不再像剛纔那麼的客氣。

“呵呵,剛纔我還以爲義父喜歡喝茶呢,唔,碧心梅還是思魂醉呢,如果想衝一沖茶香的話,還是思魂醉吧。”墨凌說着又取出了一個葫蘆,裝的正是思魂醉。

肖毅先灌了一大口,然後才慢慢的喝了起來,兩人之後便靜靜的喝酒,享受着寧靜,此刻兩人都已經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你喜歡光?”肖毅突然問道,那堅毅而又略帶冷漠的聲音在墨凌聽來卻是感到了一絲溫暖。

“當我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意識時,我所記得的便是光,金色的光讓我不斷的成長,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金源力。”墨凌淡淡的說道。

“武修都是這樣的,呵呵,你的暗源力掌控的非常不錯,似乎是暗之本源吧,沒想到你反而會喜歡光。”

“義父,你知道我的本尊是什麼嗎?”

“天……咳,我只知道你跟凡淞有頂級靈魂契約,其他的一概不知,怎麼?”肖毅差點順口說天尊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仙器。”

“什麼?”

“我是大哥煉製的一件仙器中的器魂。”

“這怎麼可能……”能夠篡改天道法則,讓一件神級一下的法寶產生出器魂,難道是天尊所爲嗎,只是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呢?讓肖家派人結識凡淞的也是天尊的意思,一切都是圍繞凡淞的,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我也知道其中有些問題,只是這並沒有對我們不利,而且已經發生了,我跟大哥對這件事都非常的感激。”

肖毅想說是這可能是天尊所爲,但是幾次想要開口終究還是忍住了,最終轉而說起了當前之事:“小凌啊,你可知道楚家當年是如何破去咒誓,剷除了魔牛一族的?”

墨凌聞言驚訝道:“楚家當時也發了咒誓?他們怎麼可能叛主呢?”

肖毅淡淡一笑道:“咒誓的內容無非是效忠,永不背叛,只要在這之外,又如何制約楚家之人的各種行爲呢。小凌,我便拿你、凡淞和我的神契來說吧,我們約定結成同盟,全心對抗韓家同盟,可是如果我們兩方在對抗敵人之時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這算不算是違約呢,韓家事了後,便是立刻攻擊盟友,同樣不算是違約。”

說到這裡,肖毅跟墨凌對視而笑,他們都知道對方眼中的含義,那是信任,“楚家當時所做的,不過是犧牲了三個神君罷了。你說,如果一個神君覺得生無可戀,甘願引爆神元而死,他算是背叛契約之主嗎?”

墨凌立刻明白了楚飛雄的策略,三個神君自爆毀去了魔牛族的神尊,契約自然作廢,可是真的可以不生出一絲邪念自爆嗎?“這確實可以做到的,萬法殿習修的不僅僅是法術,還有一種叫做佛法的心法。佛法跟殺道乃是殊途同歸的心法,我知道你的人中有頂級殺手,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

墨凌聞言面色一變道:“那除了我六弟,這些獸王終究是難以完全信任的了,隨之而來的四個獸王我更要小心對待,楚楚一心想要跟那公良亦云在一起,暫時還不會出什麼亂子,但是我對她的瞭解太少了。雖然看起來她是有情之人,而且公良亦云看似是她的破綻,但是我卻覺得她最危險。”

肖毅呵呵一笑道:“人是會改變的,我有辦法能夠讓那楚楚不會步楚家的後塵,本來我是不準備說的,不過既然我們已經是父子,而且你也知道楚楚的危險,那我告訴你了,對你來說,兩倍天劫還算不得什麼。”

墨凌眼中精芒一閃,點了點頭道:“任何威脅到我們的存在,都要清除掉,義父你說吧,我知道不會是什麼仁慈的方法。”

“靈魂奴役,只有掌握她的靈魂,才能真正讓她臣服於你。”肖毅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六弟說過,對那四隻獸王,他不惜用靈魂奴役,也要保證組織的迅速壯大,雖然有些殘忍,但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六弟,確實是把你當作兄弟,這個人你沒交錯,可能你還不知道過程,這靈魂奴役不只是殘忍那麼簡單,這乃是逆天之舉,如果他奴役了四個獸王,可以說他今生幾乎都無緣神君了,因爲他將面對的是兩百餘倍威力的神君之劫。”肖毅對墨睿有此決斷也是非常的佩服,此刻他終於知道爲何墨凌單單認這個魔狐做兄弟了。

“如果是一隻呢?兩倍天劫?”墨凌轉而問道,心底裡,墨凌已經決定放棄那四隻獸王了,跟墨睿比起來,它們算什麼。

“只有兩倍威力,而兩隻是四倍,三隻是十六倍,四隻則是兩百餘倍。這是作用於所有天劫的。你很吃驚吧,你那個兄弟沒有告訴你吧。顯然,他知道這種古老的禁制只有獸王懂得,所以他纔會似乎忌憚的講出來。”肖毅一臉淡然的望着墨凌,他想知道墨凌將如何決斷。

“那神君如果使用靈魂奴役呢?”墨凌接着問道。

“簽訂一次神元力下降一成,之後是剩下神元力的一成,六次後就只有大約一半神元力了,這個神君也就算是廢了。”

“那四個獸王的事便算了吧,還是我兄弟重要,四個神君高手,可有可無的,我有可信賴的人,只要有時間,他們都可能達到神君級的。”墨凌一臉堅決的說道。

“小凌,你難道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你可以先把它們找回來,如果不能培養成爲心腹,再除去也不遲,何不試一試呢,對於你的交際能力,我是很佩服的。”

墨凌嘆了口氣道:“親手栽培出來,再親手把它們毀去嗎?不過,也只能這樣了。”墨凌終於知道在隱神界中,獸王部下乃至獸王家族都是比較難以把握的力量,這是一把雙刃劍。所以纔會有東方萱來專門負責肖家跟東方家的協調。所以現在開來,六年後的計劃並不但不會像想象中的一本萬利,而且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義父,爲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呢,難道說……”

“不錯,這種事情一般會在獸王具有一定血脈和實力後纔有可能發生,可能在十萬年後,也可能是百萬年後,誰知道呢。對肖家來說,你願意掌控自己的獸王班底,這是好事。前期我們只是盟友的關係,我自然不會說的太透,躡手躡腳的也做不成大事,但如今你是我的兒子,我能看着你冒險嗎?”肖毅坦然說道,對於盟友,誰沒有一點私心和防備呢,肖毅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墨凌聞言心中感動,嘴上卻笑道:“老頭你還真是陰險,好在……”

“臭小子,你叫我什麼?”

“你孫子都是神君了,你不是老頭嗎。”

“你這小子,家族裡誰敢跟我這麼說話啊,他們要是因爲你不尊族長而要揍你,我可不管啊。”肖毅笑着嚇唬道。

墨凌剛要說話,肖毅突然閃身把墨凌拉了起來,手一拂兩人的酒壺也消失了,一息後,東方萱和肖絕走了出來。肖毅又恢復了那堅毅的神情,淡淡的對兩人道:“這麼快便有結果了?”

肖絕微一點頭道:“恭喜家主認了如此有前途的義子,請給宗老堂一點時間,我們會處理好族內可能出現的所有問題。”說着肖絕淡淡的看了墨凌一眼,墨凌坦然迎向肖絕的目光,難得的,肖絕又笑了,沒有跟墨凌說一個字直接出了靈林居。

東方萱望着肖絕的背影,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對一臉好奇的墨凌說道:“我跟肖絕說在韓家事後,你會取代其成爲西方霸主,所以他纔會如此高興,這件事你沒意見吧。”

墨凌雖然驚訝於東方萱擅作主張,但是這卻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即解決了肖家戰後可能面臨的尷尬局面,又能夠讓肖家內部平靜的接受墨凌這個神尊義子。聽了東方萱事後的詢問,墨凌誠懇的說道:“這也是我心中所想,而且幫義父分憂是應該的。我沒有意見。”

“是嗎,之前你可不是這麼打算的吧,墨凌殿主?”肖毅笑着說道,只有面對東方萱和墨凌時,肖毅纔會表現出那種悠閒的笑容。

“那時候我可沒有什麼義父在這一界呢,神尊大人。”墨凌毫不相讓的說道。

東方萱看着兩人如此融洽,心中十分高興,她能夠感受到間深厚的感情,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遙,過些日子把兒子、兒媳喚回來,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有同念石的存在,肖毅很快將消息傳給了遠在西南邊疆的兒子。西部邊疆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從肖家勢力的西南部至韓家東北部外圍,這些縱橫交錯的區域,都能夠看到雙方精英密探的身影。**遙就是肖家邊疆的領軍人物,因爲一旦有神君介入,那麼將提前引發全面戰爭,所以雙方的最強力量就是準神君,這是默認的規則。

目前邊疆時局非常敏感,如果不是收了墨凌這個義子,肖毅也不會輕易召**遙回來。因爲**遙夫妻都是準神君,趕回魔龍星也不過半月時間,因此墨凌就在魔龍星繼續待了下來,亢龍星的根基有梅宗楚、段天、墨睿三人,他並不擔心,要回去也不急在這幾天。

半月後,墨凌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遙,跟墨凌想象中的形象完全相反,**遙是一個有着文人氣質的修士,腰跨寶劍的他更像是一個法修,而事實上,在神君一下,他的劍法是最高明的,這又是一個極大的反差。而他的道侶江彩兒則是一身典雅的法袍,烏黑的長髮上插着一支紫玉雕鳳釵,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兩人站在一起真有一種神仙眷侶的味道。

想到這麼一對愛侶卻要在邊疆面對殘酷的爭鬥,墨凌不禁感到惋惜,思量間,**遙已經跟父母見禮完畢,墨凌連忙上前施禮道:“墨凌見過大哥大嫂。”

**遙親切的拍着墨凌的肩膀笑道:“兄弟你好,早就聽說家族有一方盟友派出了核心人物來這一界,這幾年更是出盡了風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彩兒見過小叔。”江彩兒仍舊是一臉微笑,待丈夫說完,方纔不緊不慢的回禮。

肖毅呵呵一笑道:“彩兒乃是無流的寶貝女兒,你跟無流走的也很近,算來都不是外人,走,天遙、小凌,去裡面坐下慢慢說吧。”

兩人點了點頭,隨着肖毅到了靈林居的庭院中,五人分長幼落座後,肖毅首先介紹道:“天遙,你這弟弟乃是天星殿的二殿主,雖然沒什麼後臺,但是天星殿的殿主凡淞卻是神界羽族神尊的兒子,並且還是神界鳳族的守護者……”

“義父,我大哥現在是鳳族的外族長老,有權調動族內的大部分神將。”墨凌笑着解釋道。

“哦,如此聯盟之事是十拿九穩了,剩下的就是積極備戰了,天遙,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照顧彩兒,更要多加小心。”說道備戰,肖毅首先想到了守邊的兒子。

**遙正容應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墨凌嘿嘿一笑道:“義父說的不錯,大哥真是很拘謹呢。”

肖毅沒想到墨凌會當衆把這事說出來,頓時感到有些尷尬,但是片刻便恢復了平靜,淡淡的說道:“當年我對他太嚴厲了,而且我是神尊,你以爲你大哥是在這靈林居中長大的嗎?在外面,我從來都是很嚴厲的,他對我的敬畏,也是日久養成的。難道我說你們隨意一點,天遙就能不那麼拘謹嗎?”

“能不能,試試嘍。”墨凌笑着望了望肖毅,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遙,等着肖毅開口。

片刻的沉默後,肖毅終於開口了:“天遙,神君並不等於成就,雖然神君級高手對家族影像很大,但是看看你岳父,看看你母親,他們都甘願壓制修爲,他們爲家族做出了很多的貢獻,你也一樣,我爲你感到自豪,要說我對你的期望,只有一個,我希望看到你幸福快樂。”

“可是,如果不是我突破不了境界,明陽他也不會客死他鄉了……”

“明陽他活着,小凌就是流放之地出來的仙人,據說明陽他是流放之地執掌天罰的神尊,過的還算可以。”

**遙跟江彩兒一臉驚訝的望向墨凌,“這是真的嗎?二……二弟,你真的見過明陽?”

墨凌認真的說道:“明陽神尊跟我大哥見過幾次面,這可能是他的相貌。”說着墨凌手中幻化出了一個四人都非常熟悉的影像,正是肖明陽。

**遙顫聲道:“真的是明陽,他還活着,他還活着……父親,我們能去流放之地看看他嗎,只要見明陽一面,我們也就知足了。”

肖毅聞言有些猶豫,雖然天尊沒說不能去,但是真的可以做到打開空間通道嗎?即使做到了,一旦觸怒了天尊,被禁錮起來,甚至被處死,那肖家羣龍無首,後果就嚴重了。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而**遙也知道父親有難處,沒有再出言請求,墨凌感受着這思念的氣氛,體味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突然肖毅眼中露出了一絲喜悅,瞬間又被掩飾住,“可以。”肖毅只說了這兩個字,言罷肖毅布出一個玄妙的陣勢,在四人驚訝的目光中,肖毅說道:“你們四個去,只有三個時辰。”

墨凌不由的問道:“難道不能由我維持陣勢嗎,義父你不想見見自己的孫子嗎?”

肖毅苦笑道:“快去吧,這是天尊傳下的陣法,不是你能夠掌控的,而且沒有天尊的允許,我怎麼敢打開那放逐之地的通道呢,記住,只有三個時辰。”

墨凌點了點頭,雖然他很好奇爲何天尊會幫義父,但是此刻卻不是合適的時機來問這個。在一陣空間顫動後,四人懷着各異的心情踏入了天華神界。

看着四人成功踏入了天華神界,肖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同時在心中祈禱着,希望三千年內不會有戰亂髮生,因爲這陣法的代價便是需要三千年來恢復神元力以及心神的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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