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韻……”
瑾言看着眼前這個滿身血漬的悽楚少女,忍不住地想要簇擁保護她,誰知道就在湊到少女面前,正欲要抱住(其實已經抱住了)少女的時候,少女卻是驚恐地推開了他:
“不要……不要過來……”少女只能拼命地掙扎着,伴夾着“嗚嗚噎噎”的哭鳴聲。
“別怕,哥哥已經把壞人‘蒂塔’(打死)了。”瑾言已經非常篤定地認爲眼前這個少女就是他拼掉一切也要復活的妹妹——瑾韻。
“嗚嗚……”少女還是含着淚聲驚恐顫抖地向着金絲牢籠的邊角縮攏着,完全沒有理會瑾言和善的眼神與舉動。
“小韻……不怕……不怕……”瑾言顯得很有耐心地安慰着少女,然後也是不停地嘗試着想要靠近少女。
其實他是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靠近眼前這個少女,他也是真心地想要把這個可憐的少女抱在他的懷裡,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他是那般小心翼翼地,像極了一個極品愛護花草的人,而眼前的這個少女就是他心田裡的那束花。
“她,或許不是一切,但一定是唯一!”有琴若雪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她說不上有太多的感情,可是看着她心愛的男子如此模樣,她那顆平靜無風的心湖居然也會泛起了一絲絲怪異的漣漪。
有琴若雪自認爲自己不算多麼善良純潔,但是她覺得自己對於眼前這個少女的不幸遭遇應該抱有一些同情心的,何況她可能就是瑾言的妹妹呢?可是很是奇怪,此時此刻的她竟然沒有一絲同情心產生,就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子冷漠地站着不動,無動於衷地杵在一邊。
此時,瑾言就像是滄海中的一葉流浪孤舟終於找到了歸宿。因爲復活他的妹妹——瑾韻就是他的起點,但同時也是他的歸宿。
墨靈韻此時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情波動,她現在也可能是這裡面的三個人裡最清醒的那一個。她的心裡只有她主人的命令,一定要完成的命令!
“看來是時候了……”突然地,本來還不斷地顫抖縮攏身軀的墨靈韻,非常突兀地倒入到了瑾言的懷裡。瑾言也是及時地順勢一接,心裡不由驚叫一聲:“什麼……背上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不過對於這種皮肉之傷對於現在的瑾言來說的確不足掛齒,但是他卻實在不忍心看到她——瑾韻受到這樣的傷害。
“只可惜鐵線金蓮已經用完了,不然……”瑾言也只能微嘆一聲,而他的手掌中也是閃現出一道氤氳的璀璨星光覆蓋到了墨靈韻背後受傷的地方。不僅如此,這些氤氳星光所覆蓋之處,墨靈韻身上所有細微傷口都全部痊癒,而且她本來就雪潤的肌膚更加細膩雪白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墨靈韻一直都是清醒狀態,按理也該是這個時候醒來的,不過她竟然莫名地沒有甦醒起來,她那雙靈夢般的睫毛只是在輕微地煽動了幾下,接着就是平穩的熟睡聲了。
“走吧!”瑾言抱起已然熟睡的墨靈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身懷的少女臉上。
“嗯!”有琴若雪只是輕盈地應了一聲,而她恰似發現了什麼美妙絕倫的東西,心情驀然也是變得輕快了起來:“言,終於看到了你久違的笑容!”
“不知道你們聽說了一件怪事了沒?”仙樂都裡某座豪華酒樓裡,一個穿着金錦袍的肥胖男子正在坐在主椅上繞有趣味地捋弄着他上脣上的痣毛。而堂下一羣喝酒吃菜的人們正在滿懷期待地盯望着書椅上的這個中年胖子。這個中年胖子不是誰,正是最近仙樂都裡最熾手可熱的說書人——演講大師。他的演說已然變得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甚有登峰造極之境。
普通的人羣對於這些大家氏族的辛陳秘史總有一種樂此不彼的執着嚮往,無論這些這其中的故事有多麼的稀鬆或平常,但對於他們這些喜歡看熱鬧聽趣聞的人來說都是非常新鮮的。這不,今天又是恰巧閒來無事,剛好又有哪家酒樓請到了聖嘴黃大海來說書。於是這羣人聚集到了這裡,心裡總有說不出的愉悅感。
“黃大師,您就別在賣關子,吊大家的胃口了,快些說說呀!”或許是黃大海沉默了太久,人羣中有一個非常善解人意的聲音驟然發起。
這人本來以爲自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應該會得到大夥兒的擁護響起,卻沒有想到迎來卻是衆人一片無聲狠惡的目光。
“難道……我說錯話了嗎?”這個人也是被衆人這犀利毒辣的眼神壓得喘不過氣來,正要落荒而逃的時候,黃大海終於恢復了激情澎湃的說書模樣,說道:“張家和連家的兩個貴公子就在昨天消失了!”
“什麼……真的死了!”人羣中再次響起了一個驚詫的聲音,羅付得還是沒有忍住叫喚了起來。當然衆人那殺人的目光也如寒光利箭向他射來,更是有人付諸行動,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架着他的身體,直接就門外扔去了。
砰……酒樓門外響起一丁點兒聲,而把羅付得扔出門外的幾個人,來不及看飛起的灰塵,便是興沖沖地轉身回去了。
“啊呸……”羅付得抱着頭俯臥在街道上等了許久,才欣欣然地站了起來,吐了吐嘴裡吃的一口泥。
“只可惜沒有聽到後面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獲救了沒有?”羅付得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也只能抱着僥倖心理來到這個地方。他也知道自己這種擔憂純屬杞人憂天,但是爲了讓自己好受一點,他還是選擇去做點什麼的。
“哥哥……是不是打聽到幫助我們的那位恩人的消息了?”街角里突然慢急的灰衣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邊跑着還一邊大口喘着粗氣,“呼哈……呼哈……”就像是要斷氣的將死之人一樣。
“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的病不能劇烈運動,”羅付得板着臉,眼神也如之前那些人惡狠狠地數念着跑到他面的灰衣少年,不過無論他的眼神多麼犀利,卻是無法掩飾他對於灰衣少年的疼惜關愛。
“知……道了哥哥,呼哈……呼哈……快……快點告訴我……”灰衣少年完全沒有理會羅付得那故意裝模作樣的凶煞眼神,哪怕那就是真的凶神惡煞的眼色,在他看來也只是更溫柔體貼入微的關切罷了。
“告訴你什麼呀?”羅付得顯得很是生氣,有些吃味說道:“你哥哥都被人欺負摔得半死了也不知道關心一下!”
“好了哥哥,凡生知道錯了,”羅凡生急忙攙扶起摔倒的羅付得,順勢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泥土。
“咳……咳……”
塵土飛揚,撲鼻而來。羅凡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好了……別拍了,”羅付得擺手制止了羅凡生的拍塵舉動,然後伸出那雙佈滿了老繭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促言道:“你都哥我都快被自己的親弟弟拍死了!”
“哪……哪有那麼誇張呀!”羅凡生吐了吐舌頭,又繼續追問道:“哥哥,你就快點告訴恩人的處境吧!”
羅付得沒有說話,只是把手順到了羅凡生的肩膀上,然後只是嘆息地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羅凡生臉上瞬間結霜,心中生起可怕的念頭:“難道……”
啪……“你嚇腦補什麼呢?”羅付得忍不住輕拍拍了一下羅凡生的腦袋,馬上非常篤定的說道:“放心吧,恩人不會有事的!因爲……”
“因爲什麼?”羅凡生目光殷切地盯着羅付得。
“因爲那些綁架恩人的壞人被消滅了!”
“既然如此,哥哥你爲什麼要搖頭還在嘆氣呢?”
“因爲……還不是你這小子偏心眼兒,你哥我都摔得那麼慘了,而你卻不是先關心我!”羅付得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失寵的孩子,不過只有他明白他心裡有太多的無奈苦悶:“因爲哥哥沒能保護好你——我的弟弟!”
“噗嗤……”羅凡生忍不住地破口而笑道:“哥哥你都老大不小了,還這般裝嫩賣萌,你的良心難道不會感到過意不去嗎?”
“沒有,完全沒有,再說我現在這幅模樣,還不是……”羅付得本來想要說“還不是因爲你!”不過這話沒剛到嗓子就被他嚥下去了,轉言繼續說道:“我這不是順應潮流,按大衆所需,老道長才能吸引人嘛!”
“可是,我想哥哥你活出自己,不想你這樣一直爲我裝模作樣下去!”羅凡生說道。
“好了,你小子就不要再煽情了,你哥我上了年紀了,會忍不住感動落淚的!”羅付得說着就拉着羅凡生往人海中擁擠而去了。
“對不起……哥哥,看來我要食言了!”羅凡生轉身之際幸福的臉上閃過一瞬即逝的黯然傷神。
人羣很快就淹沒了他們的身影,也湮滅了那個不經意間閃過的少年歌行!
與此同時,中洲南淮嶺,一條淺溪圍繞了半圈之處有突然出現了一座奇怪的四合庭院。雖說是很奇怪,但它卻像是從土壤裡生長出來的山花野草一般,無人問津,於是一切就顯得再稀鬆平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