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別

無盡林海,墨色漸漸淡去,白色的柔和光芒落下醒目的一筆,綠色也顯現出來。黑夜中的躁動已經漸漸平息,玄天森林中迎來了平靜的早晨。

飛瀑如從九天銀河上吊下來的銀練,在溫和的陽光下散發着銀色的光輝,顯得氣勢磅礴。盤腿坐在窗邊的凌天舞睜大眼睛,淡淡的光輝縈繞在眼眶邊,顯得頗爲奇異。

隨着日光愈來愈盛,凌天舞收功而立,輕吐了口濁氣,伸了伸懶腰,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輝。因爲,今天,他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待了六年的地方,獨自出去歷練了。

六年中,曾經的劍帝,漸漸收斂了鋒芒,變得溫潤而儒雅,挺拔的身軀不會給人鋒芒畢露的感覺,只會有"好一個精神的青年才俊"的感覺。六年的徒手登崖,使得溫和的氣質下隱藏的是強大的力量,均勻欣長的身軀下是爆炸性的力量。

走入大廳,看見秦先生坐在門口上的木階上,深沉溫和的目光看着無盡的林海。似乎感覺到凌天舞出來,溫和的目光看向凌天舞,平靜的聲音從口中傳出:"徒兒,準備好出發沒有?"

沒有挽留,沒有傷感,也沒有催情的一幕,只有平靜而淡然的一聲問候。

凌天舞明白看起來平靜的秦先生內心也許是破濤洶涌,他也沒有表露出傷感,也用平和的語氣說:"準備好了。"

師徒之間,不需要矯揉造作,平淡的氣氛就是最傷感的離別。他們,只是不想表達出自己內心的傷感和不捨。

秦先生站了起來,走近凌天舞,溫厚的目光看着凌天舞不無感慨地說:"六年了,六年過去,當年的孩童已經是少年了。"

六年了,凌天舞成長了不少,而秦先生還是和六年前一模一樣,歲月,似乎沒有改變他絲毫。

"老師,弟子準備好出發了。"凌天舞抿着嘴脣說。

秦先生嘆了口氣,然後一個手掌平伸開,手指一個戒指光芒一閃,手掌中出現了一個手環,手環上鑲嵌着一塊藍色的寶石。

在凌天舞疑惑的目光中,秦先生解釋道:"這手環上鑲嵌了一塊"蘊石"。這"蘊石"內有一個空間,大約有十立方米,可以儲存一些東西,因爲環境的原因,一般來說是不能儲存活物的,只要輸入一點點元氣就能開啓。本來身爲神音門少門主也不應該用這低等的的"蘊石"的,但考慮到你現在還太弱小,也只能用這個了。雖然這是較低等的,但也是頗爲珍貴,所以也不能隨便給別人發現,所謂財不外露,否則引人搶奪。"

凌天舞一臉驚奇地望着這個普普通通的手環,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如此奇妙的東西。然後從秦先生手中接過,套在手腕上,正合適,絲毫沒有重量感,也沒有一種束住手腕的感覺。看來,這手環的材料,也非凡品,否則透氣性也不會這麼好。

輕點了下頭,似乎非常滿意,秦先生接着說:"這手環裡,還有我親手製作的三枚神音符,對付八階以下的強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還有一塊宗主令牌,琴譜,我這些年的修煉心得,還有一些錢和丹藥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封信,送到蒼玄學院內院的......其它的,你就自己收拾一下吧。"

聽到一向平穩的秦先生居然也爲自己準備了這麼多東西,饒是凌天舞,心中也非常感動。特別是那修煉心得,秦先生身爲八階強者,紫級聖音師,那修煉心得對凌天舞的好處也是頗大,能讓凌天舞在修煉古琴一途少走不少彎路。

微微躬身,凌天舞回到自己屋內,收拾了一些衣物,平時在爬山時採到的藥材,一些特製的食物和野外生存用品,通通放入那小小的手環之中。

再出去時,凌天舞看見秦先生已經在那小潭子邊盤腿而坐,氣質溫雅,似乎沒有絲毫的傷感,超脫凡塵的樣子,猶如一位無憂無慮的仙人一般。

秦先生輕輕撥動琴絃,一道道琴聲傳出。琴聲如潺潺流水一般,流入凌天舞的心中,流水悽清,寒冷,讓人忍不住心懷憂傷。

《秋水》,這是秦先生給凌天舞感受的第一曲,也是送別的一曲。現在,也是秋季,秋風吹拂,淒涼更盛。

凌天舞強忍着淚水,抿着嘴脣,朝秦先生微微躬身,然後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出去。很快,他忍不住了,一滴淚,劃過臉頰,但他沒有回頭,毅然地走出這片他待了六年的草地。他沒有看見,一隻青色羽毛的鳥,停在秦先生的肩膀上,然後居然朝着凌天舞揮了揮翅膀,似乎是在告別。如果他回頭,就會發現,那隻鳥,就是六年前那隻嘴饞的青鷹。

琴聲漸遠,慢慢變得細微、微不可聞,直至消失。凌天舞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悲傷,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着那片山崖的方向走去。就在今天,凌天舞想要最後再爬一次那山崖,不帶絲毫束縛,用最精神的狀態,向它告別,也向這片森林告別。

當然,除了告別,在山崖上,借秦先生給的地圖,辨別方向,從秦先生所說的一條靈獸最少的路,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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