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說這邊子清的驚喜,那邊鴻繡繡房的庶子父子倆也是激動的哭了起來。
這鴻繡繡房的東家當初一接到信的同時就已經知道他們要接的貨,其實就是現銀,因此他是親自帶人過來的。見這個庶子老老實實的把所有貨物、貨款都清清楚楚的算給了他,心裡一高興,就隨手撥拉出兩萬兩的銀子給了這個庶子父子倆。
“爹!這、這太多了吧?”這庶子緊張的吞吞口水,有些不放心的問他爹。他內心的想法是,他爹能夠給他個三五千兩就已經夠他滿心感激了。這也是因爲他爹之前對他這個庶子太苛刻,使得他現在猛然看到他爹對他這麼大方,心裡卻反而不安起來。
他們這趟掙得意外的多,這庶子又能把貨物和銀子都規規矩矩的算給他,並沒有私下裡貪墨,這鴻繡的東家就想着下一趟還讓這個庶子去。想要馬兒跑得快,就要給馬喂夜草,這一點,作爲資深生意人當然是明白的更透徹。因此對於庶子的疑問,便大方的給了一個笑臉,回道:“這就是給你的,你要收好,別都糟蹋了!下趟再去的話,你私下裡也備些貨,順帶給自己掙點家業,別讓你幾個兒子以後連娶親的錢都沒有。”
這庶子聽着親爹這話,終於相信他爹是真的願意把這麼多的銀子給他,當即就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爹!謝謝您,我一定好好做事,再也不敢讓您失望!”
他的長子看着一堆銀子發抖,心裡暗暗慶幸沒有下手私藏爺爺的銀子,要不然這次就不是爺爺給他們銀子了,而是他們很有可能會被驅逐回老家,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跑這海洋生意。他一想到曾經的糊塗念頭,就嚇得不行,跟着自個兒爹一起嗚嗚的低聲哭起來。
這鴻繡的東家不知道啊!還以爲這庶子爺倆被自己的舉動感動到不行才哭的。當下心裡也不好受,就覺得以前待這庶子的確是太過於冷漠了一些。
“哎!以後待他們好些吧!”這東家在心裡給自己下了一個指示。就拉着銀兩跟着帶有洋人的大批隊伍一起回去。
船隊卸下了銀子和一些給家裡帶的東西,就沿江繼續北上,要把從海外帶回來的貨物送到京城銷售。在大江和大運河的交界處,改道運河前行。
雖然早就知道漕幫的船隻會經常擋在其他船隊前面。故意拖延別人的行程,人爲的製造別人各方面的損失,但是他們從沒有事先想過要怎麼對付這些人。因此,當他們的船隊也同樣遭受這種待遇時,一個個都氣憤不已。卻也只能默默的跟在後面緩緩而行。因爲沒有當家人的命令,即便他們的船上有火炮也不敢用。本來他們一行人當中,最有發令權的天下行海上保鏢的頭領已經在南海碼頭下去,回到自己的鏢局彙報工作去了。跟在船上的保鏢們跟大家都一樣是不能隨便發出攻擊信號的,除非對方要進行搶劫等危害到商隊安全的行爲。
李大管事派出的帶隊人,自以爲自己是給皇上做事的,在脾氣上總要比其他人大一些。他對跟他同在一隻船上的趙福金說道:“按說你就是我們這個船隊的頭兒,你有這個權利跟他們發出讓路警告。”
趙福金不想給自己東家招惹禍端,就頭痛的回道:“我們這邊不是已經發過很多次信號,請他們讓路了麼!他們不理不睬總不能直接開船撞上去吧?”
“咱們可以對着空處放一火炮出去!”
“沒有用!直接放到水裡。那火炮就爆不起來!如果準頭不對誤傷了別人的船隻也不好,要是不小心把河堤給毀了,那可是大罪!”
趙福金所有的意思就是不願意放火炮,他們都是把東家當作自己家,能不招惹事端就不招惹。以東家現在的實力自是不怕事,但是要自己找事那就是在作死。
李管事的人有些不痛快,忍着惱怒譏諷道:“你這麼膽小怕事,你東家怎麼會想到讓你做這麼大的事?是不是你們東家沒有人手可用?”
趙福金嘿嘿一笑:“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爲我膽小怕事,我們東家才選擇了我。我們東家說了。世界那麼大,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誰都不知道。要是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大膽,啥啥都去戳一下。最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是帶累了別人就更加可恨了。”
那人自我感覺這是被趙福金給拿話刺了一下,有點不舒服,但是也不再糾纏要給人家前方船隊一個教訓的話題。轉眼就恨恨的看着前方一字排開的船隊並列行走,連個縫隙都不留給後面的船隻。趙福金看出這位心中的戾氣,就笑着寬慰道:“你管他們怎麼走。我們在海上一走幾個月的時間,不也這麼過來了麼!現在這樣慢慢走,就當是在邊走路邊休息,反正我們不需要趕時間。船上吃用的東西也都補齊了,他們能夠耗着不停靠碼頭,我們也一樣不需要停靠。只要他們一停靠,我們就能過去。他們其實根本就阻不了我們多遠的路!”
“切!你說的這麼輕巧,這是第二個船隊阻在前面了,我們過了這個船隊,前面說不得還有!”
“那我們不也是超過了一個了麼?”
“行!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被阻多久,因爲他們堅決不出擊,對方船隊就沒有藉口主動出手。這船隊也是要營運的,不可能爲了專程阻攔他們而不動。
剛到京郊碼頭就能看到很多在碼頭等候他們的自家人,阿靜兩個舅舅早就迫切的站到對着碼頭這邊的甲板上。這一路被堵住,只能慢慢的行走,他們從小就生活在底層,知道不可做意氣之爭,也都耐着性子,貪婪的看着家鄉河道並沒有多少美景的兩岸,即便是泥土野草他們也覺得親。這會兒看到家人,好像還看到外甥女阿靜也在她舅母和表妹表弟們當中站在碼頭,兄弟倆就覺得這鼻子酸的想流淚。做哥哥的揉揉自己的眼睛跟弟弟說道:“弟!跟你家閨女站一塊的可是外甥女阿靜?她怎麼回到京城了?”
做弟的想了想,回道:“外甥女婿好像快要到任了吧?!”
“吆!對呀!時間過的可真快,我們出去一趟,這外甥女婿的第二任都要到時間了!”
岸上的人並都是靜等着船隻靠岸,也有年輕人來來回回的跑動着,試圖能夠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阿靜大舅家的大兒子也在衆多停靠的船隻中尋找自己的爹和叔叔,他終於在倒數第二隻船上看到自己爹和叔叔,激動的揮着手,大聲的喊着:“爹!叔!我在這兒!”
正在對着外甥女說話的兄弟倆,就聽到有人在喊爹、叔,這大哥聽着這聲音特像他家的大兒子,便專心的在碼頭上的人羣裡尋找自家兒子的身影。終於在人羣裡兩隻使勁揮動的胳膊中間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他也跟着高舉右手揮動着,“兒子!你爹在這兒!”
做弟弟的原本想鄙視一下哥哥,結果不知怎麼滴也糊里糊塗的舉胳膊揮手,衝着媳婦兒女的那堆人裡大喊:“媳婦!兒子、閨女,我在這兒呢!”
早就已經看到他們的家人,也都跟着揮手,示意他們已經看到了。
船要靠岸可不像汽車或火車那麼簡單拉閘(拆剎車)就行,它們還要先調整好位置,再慢慢的、慢慢的靠近,然後再拋出船瞄。從大家夥兒相互看見一直到面對面說話,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在等待停船當中過去。
阿靜見兩個舅舅最先站到自己的面前,那自己也只好開口先打招呼:“大舅、小舅,你們辛苦了!”
兄弟倆現在看到這個讓自己走一趟就能成爲腰纏萬貫大財主的外甥女,那是不激動也要裝作很激動啊!更何況,他們是真的很激動,他們恨不能把自家掙得銀子當場拿出來讓外甥女瞧瞧。看看他們其實真不賴,這不!給個機會就能掙這麼多的銀子回來了。
“不辛苦!不辛苦!”接着又小聲而又得意的說道:“外甥女!我們這回可賺海了!”
阿靜呵呵笑着,點點頭。等舅舅們跟舅母表弟表妹們說好了話,就讓舅舅帶人把船艙內的東西往馬車裡搬運。
阿靜其實剛回京城沒有多久,小龍沒有多長時間就要第二屆任期滿,上面已經給定了職務。這邊一到期就立馬回京城進戶部任侍郎,連升兩級,如果嚴格的把地方官和京官同級低半品也算上的話,他這是連升三級呢!既然以後的去向已定,小龍在後面做做收尾工作,就讓阿靜帶着孩子先回來。
阿靜回來也沒什麼事可做,家裡原先哥哥嫂子給買的院子,早就被三嫂和四嫂帶人給整理的利利索索,抱着被子就能住。但是她不愛住在那沒有什麼人氣的單門獨戶裡,只帶着兒子們住在三哥、四哥給他們的未來小區的套房裡。偶爾跟着嫂子們出去溜溜貓耳衚衕新小區,順便看看自家孃親的生意好不好。日子過得非常愜意!前幾天三哥纔跟她說,舅舅們已經從海外回來了,就快到京郊碼頭,讓她準備車輛去碼頭接貨去。
她一邊安排馬車和人手,一邊派人去通知舅母她們,親自帶着大家跟着三哥的車隊一起過來接人接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