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的,玉藻抓過一旁的金鈴偷偷放到了身後。
“已經起了啊,那快些洗漱下樓吃早飯吧。”
“好的。我知道了,阿首,你先出去吧!”說着玉藻又把手往後縮了縮。
細心如歲首,怎麼可能看不見玉藻那藏在身後的雙手。雖不知她藏了什麼,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見他微微眯了眯眼,便道:“好,那我出去了。”
待到歲首出了房門,玉藻纔敢從身後拿出那金鈴。金鈴看着與一般的鈴鐺毫無區別,泛着淡淡的金光,她輕搖了兩下,突然發現金鈴居然不響了。怎麼回事?以前還是能響的啊,怎麼今天就不響了呢?玉藻又晃了兩下金鈴,發現它仍舊不能發出聲音後,便放棄了,下了牀準備洗漱了。
在穿戴整潔之後,玉藻才慢悠悠地下了樓。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百蝶撒花雲緞衣裙,頭上戴着掛珠釵,這麼一穿着打扮倒真顯得有幾分成熟了。
“昨天沒仔細瞧,今日一看,想不到玉藻你居然還是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也不知是真話假話,尉廷初看見玉藻就說了這麼一句。但凡是好話,被誇的人都會很高興,玉藻也不例外。這還是頭次有人說她漂亮,而不是可愛,要知道,可愛是形容女孩的,而漂亮卻是形容女人的。這麼一聽,玉藻突然想起,過個把月自己就要及笄了吧,也不知歲首還記不記得。
玉藻偷偷看了一眼歲首,突然發現他正笑着看着自己,蹭得一下,臉就紅了。
早飯過後,玉藻、歲首和尉廷初便收拾行李、退了房,就出發上路了。
龍口鎮的街頭可謂熱鬧非凡,街市雖比不上天京的,但也繁華阜盛,非別處可比。自上了轎,玉藻撩起了紗窗看街邊的風景。突然走到一處,馬車居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玉藻的頭探出窗外,向騎着馬的尉廷初問道。
“前面站着一堆人,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待我過去瞧瞧,回來再告訴你。”
尉廷初下了馬,便朝人羣中走去。玉藻在車裡閒着無聊,便也下了馬車,想要去湊湊熱鬧。
“阿首,我過去瞧瞧。”玉藻跟駕着馬車的歲首說了一聲,便也往人羣走去。
“小心些。”歲首提醒她道。
“知道啦!”
玉藻朝身後的歲首揮了揮手,便擠到人羣中,終於好不容易擠到了尉廷初身旁,她才知道人們都在看什麼了。
那是一個年紀大約十歲的小男孩,他穿得破破爛爛地,臉色蒼白,眼角還帶着淚珠,玉藻注意到他的頭上還插着一根稻草,也不知那作何用。他就那樣跪在那裡。
“他跪在那裡幹嘛呢?”玉藻不解,這麼可憐的一個小男孩就這樣跪在街頭任人評頭論足,他好像還沒吃飯,那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
“你看到他面前的牌子了麼?”尉廷初指了指小男孩面前的木牌。
“十兩紋銀?”玉藻朝尉廷易所指的方向看了去,發現木牌上歪歪斜斜地刻着這幾個字,再往前一看,小男孩的身前居然躺着一個人,那人雙目緊閉,還用草蓆蓋着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這時玉藻才突然反應過來,那小男孩是求錢葬父來的!
“他好可憐啊!我們幫幫他吧!”玉藻拉了拉尉廷初的衣角,低聲說道。
“嗯,俗話說‘行善積德’,那好吧!”尉廷初很爽快的答應了,從錢袋裡掏出了十兩紋銀遞給了玉藻。
“尉叔叔,你人真好!”見尉廷初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玉藻忍不住誇他。
“呃……”聽到“叔叔”這兩字的時候,尉廷初倒是滿臉黑線,想着自己也沒這麼老吧。
玉藻擠出人羣,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男孩意識到有人過來了,他才緩緩擡起來了頭,對玉藻露出了一個笑。
“吶,這個錢是給你的。你快些拿去葬了你父親吧!”玉藻把錢遞給了小男孩,又突然想起今天吃早飯的時候剛好還剩下一個紅豆餅,於是從兜裡掏出紅豆餅,又道:“這個也給你,餓壞了吧,快吃吧!”
小男孩好像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這麼快就能拿錢給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呆呆地接過玉藻給的錢和餅,過了幾秒才說道:“謝謝姐姐!”說完這句,他又哭着給玉藻扣了三個重重地響頭。
“誒!不用,不用這樣的!”玉藻看他居然行如此大禮,倒是嚇了一跳,趕忙扶起小男孩,又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突然愣住,他沒想到玉藻會問這個問題,過了半響才低聲說道:“我叫夙。”
“樹?嗯,那我叫你小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