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晚的颶風,蘇躍虎直到現在都覺得身子在晃悠,他坐在船頭,反覆的呼氣吸氣使自己的心境平定下來。
就在昨晚,不止一次的,他感覺整條船都要被百尺巨浪吞噬,他覺得自己即將埋葬在這無盡的藍色荒漠中。蘇躍虎平時從未有過恐懼感,即便是面對着那些殘暴的異域血劍士,他都未曾有過一絲的膽怯。但是昨晚面對着那伴隨着閃電,狂暴兇猛的巨浪,他一度感覺眼前發昏,整個人都快癱倒在地。那如同地獄裂口的的巨大漩渦,甚至要把天空都捲進黑暗。蘇躍虎微微閉上眼睛,幻想着蘇柳鎮的平靜,可是耳邊卻一直縈繞着颶風的電閃雷鳴。
“看到那些黑信鷗沒有?”張破邪發覺到了蘇躍虎的異常,走了過來。
一隻黑色信鷗站在桅杆的頂端,不停的用尖嘴撥弄自己有點散亂的羽毛。待羽毛修整完畢,翅膀緩緩拍動,優雅淡定的便飛向了藍天。
“昨晚,它應該也遭遇了那場颶風。”張破邪帶着凌亂渣須的臉在颶風之後已經沒有一丁點的慌亂。
“我畢生經歷了無數次的颶風,我也無數次的以爲自己將被這無盡的深藍吞噬。”張破邪眼睛微微眯起來,眼角擠出幾道淺淺的紋理。
蘇躍虎睜開自己的雙眼,望着飛向遠方的黑信鷗。“但是你沒有恐懼,你臉上毫無怯懦的痕跡。那些信鷗也是,從容淡定。可是我卻恐懼了。甚至差點癱倒在甲板。”
蘇躍虎眼神迷離無神。“如此膽怯的人,怎麼配得上爺爺的寄託,怎麼去東方故國尋找雙親。”
“哈哈,小子。你可是武團第一隊長。膽怯的人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成爲我們蘇柳鎮第一武士。這不是膽怯?在陸地上雄赳赳的公雞,你讓它下了水它也萎了啊。”張破邪發出爽朗的笑聲。
“我第一次出海,遇到颶風可沒你勇敢,褲子都嚇溼了。發誓再也不當漁民了。可是風平浪靜後,那該死的黑信鷗往我腦袋上拉了幾坨屎,還一臉不屑的朝我大叫了幾聲。當時我就怒了,這死鳥都可以平安渡過颶風,我爲何不可以?”張破邪臉上露出一種很詼諧的微笑,讓蘇躍虎感覺非常的平靜。
“你腿腳發軟不是你膽怯的原因,這叫暈船,即便是我這種老船長在拉稀之後也會暈船。這幾天伙食不好,身體不帶勁,很容易暈船的。何況你這種沒出過海的旱鴨子。”
張破邪敲了敲蘇躍虎的肚子,“小子,馬上就可以吃到新鮮水果和大魚大肉了。這些個破鹹菜乾貨老子早就受夠了。”張破邪爽朗的笑聲迴盪在海面,嚇飛了幾隻路過的海鳥。
聽張破邪這麼一說,蘇躍虎心情好了不少,空洞的眼神也頓時恢復了光芒。“哪裡有新鮮水果?”
“波西米就要到了,一個充滿胖子的海島”張破邪指了指東方,非常愉悅的說道。
“兔崽子們,今晚我們要大吃一頓了。哈哈哈哈。”張破邪對船員們吼道。
迎着鹹味的海風,遠處逐漸閃現一處綠色的島羣。島羣成環形,環形中間的海水格外的深邃,彷彿大海的瞳孔,深情的望着藍天。島上綠樹成蔭,花草繽紛。岸邊一間間精緻清新的木屋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拋錨,靠岸。”張破邪對着幾個精壯小夥喊到,“躍虎去船艙裡把茶花村的小青茶帶上。”張破邪對躍虎說道。
“我的波西米胖子朋友們!”張破邪遠遠的用當地的土著語喊道。
蘇躍虎一行人一臉好奇的跟在張破邪後面。眼前這羣長相略顯滑稽,皮膚赤黑的胖子,讓他們感覺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只見張破邪緩緩的走向一個披着藍草披肩,頭戴花帽,臉上還畫了幾道藍色紋條的胖子。他雙手展開成一個大字,然後把肚子挺了起來,那個看上去像酋長的胖子也把肚子挺了起來,兩個人就那麼滑稽的用肚子撞了好幾下。這搞笑的情景把後面這羣小夥子們看得莫名其妙,那個稚嫩一點小夥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
“躍虎,把茶葉拿過來,送給我可愛的波西米朋友,他們確實需要減減肥了。這茶葉可是減肥的好飲料。”張破邪一臉微笑的向逸遊打招呼。
“我的黃皮膚朋友,你再不給我們送這神奇的減肥藥,我可是要被這身肥肉壓死了。”黑胖子露出一嘴潔白的牙齒,大咧咧的笑了起來。
小夥們雖然聽不懂這個胖子說啥,但是從胖子們滿足而歡快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這島上的人很喜歡他們帶來的茶葉。
“酋長大人,這次我可帶了不少蹭吃蹭喝的傢伙啊。”張破邪笑嘻嘻的說道。
“哈哈。我的黃皮膚朋友。你可得幫我們使勁吃,否則這些該死的食物又將變成我們胖子身上的累贅肥肉。”黑胖子晃了晃自己的身子,那比女人還豐滿的胸部像波濤一樣盪漾起來。
“哈哈哈。”終於有人把持不住發出了噗的一聲笑
“來,波西米的居民。讓我們搭起篝火,端上新鮮多汁的水果,和鮮嫩甘甜的海魚歡迎我們這羣遠道而來的朋友。”黑胖子酋長晃動着手臂,做出歡迎的姿勢。
咚咚咚,不一會兒,島上的男人們就開始敲打着椰子鼓,女人們跳着草裙舞晃動着鈴鐺,把蘇躍虎一行人圍了起來。平時嚴謹的武團成員們略顯尷尬的望着島民們,不知所措。
“兔崽子們,不要只會舞刀舞槍,在波西米,我們只需要晃動身體,瞎擺動就可以啦。”張破邪說完,扭動着略顯笨拙的身體加入了那羣歡快的胖子。
武團成員們呆呆的看了好一陣子,拘謹的神情讓胖子們哈哈的大笑起來。
“何東予,”張破邪踢了一下那個稚嫩小夥的屁股。“跳起來!!”
黑胖子女人們開始拉扯着武團成員,加入他們歡快的舞蹈之中。武團成員們就像剛剛學步的小孩子一樣,任胖子們擺弄着身體。表情很不自然的互相盯望着。
胖子們越來越歡快,用土著語唱着一種嘹亮明快的歌曲。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誇張的笑容。那個叫何東予的小夥子,試着跟着跳了幾下,其他人一看也動作生硬的扭動着身體。漸漸的所有人,都被黑胖子們的熱情感染了,忘情的跳着那自己也不知道什麼舞的奇怪動作。
蘇躍虎的生活一直比較單調,由於心中始終掛念着迷失東方的雙親,一直渴望強化自己的戰鬥力,以便能夠讓爺爺放心自己前往東方尋找父母,他的日子每天都是由吃飯,睡覺,習武三個簡單的內容構成,舞蹈這種東西,似乎永遠不會和他那略顯木訥的表情搭界。但是現在,他和那些胖子們歡快的跳了起來,儘管動作極其的笨拙,可是臉上卻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蘇躍虎極少飲酒,但是今天他和張破邪痛快的喝了好幾桶。喝着喝着,頓時尿意涌現。他晃悠悠的走向海灘邊,想找個沒人的角落方便方便。很快,他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塊礁石,他醉醺醺的哼着那土著旋律走到礁石的北面,扒開褲子,掏出自己的利器,開始放水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模模糊糊的前方,好像慢慢走過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穿着藍色短草裙,上身穿着清涼露臍短衫的少女。她披着一頭迷人的紫色長髮,頭髮上掛滿了各種可愛的花朵。清新脫俗的鵝蛋圓臉上,櫻桃小嘴淺淺的張開,迷人的紫色瞳孔靈動的望着蘇躍虎。
“紫妖!!”躍虎口齒不清的說道。突然他想起自己利器還掛在外面呢,他趕緊提起褲子。還好自己是醉了,頭腦有點不清醒,要是平時,這種情景可是奇恥大辱,他肯定要羞愧死去。
“你想幹,幹,幹什麼。”蘇躍虎,晃動着腦袋說道,手忙腳亂的繫着腰帶。
那紫妖姑娘嫣然一笑,用一種細膩柔軟的語調說了句土著語。
然後她慢慢的踱着步走向蘇躍虎,含情脈脈的望着蘇躍虎,對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蘇躍虎突然有了一種飄飄欲仙的輕盈感,眼前這美麗女子的體香,讓他前所未有的放鬆。那紫妖小女用食指摸了摸蘇躍虎醉醺醺的紅臉,然後用舌尖輕輕的舔了一下蘇躍虎的耳朵。
蘇躍虎整個人彷彿飛入雲際一般,和這美麗姑娘進入了一個空幻絢爛的世界。然後他閉上了雙眼,躺在岩石上,靜靜享受着那種欲仙的感覺。
其他人依舊在沙灘上忘我的跳着,唱着,沒人發現已經消失不見的蘇欲虎。張破邪滿足的打了個響嗝,四腳朝天的躺在沙灘上就睡了。
歡快的沙灘上,篝火漸漸的都熄滅了。迷人的夜色將所有的人都推入美妙的夢鄉。這羣疲憊的人好久都沒有享受這麼安穩的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