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出來,眼前這個慕浩然雖然有幾分桀驁不馴,但不拘小節。若是能跟在他的身邊,很多事情都有周旋的餘地。何況他也不放心熊一鳴,唯恐這一根筋的小老弟鬧出什麼亂子來。既然如此,跟這個慕浩然走也不失爲一個好選擇。
慕浩然打量於歌兩眼,又看看熊一鳴,一拍巴掌說:“既然你們是好朋友,分開你們也不厚道。你們就都跟我走吧。”
熊一鳴大喜,一把拉住於歌:“於歌兒,咱們又能一起了。”
只有一旁的煉魂師有點猶豫,對慕浩然說:“慕護法,你一個人就挑兩個,不合規矩啊……”
“我替妹妹也挑一個,成不成啊?”慕浩然一翻白眼,那煉魂師立刻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這回總可以了吧?”慕浩然問熊一鳴。
“謝謝你啊,你這個人還蠻不錯的。”熊一鳴哈哈一笑。
慕浩然大概沒在士人口中聽過這種沒大沒小的話,聞言不禁一愣,隨即苦笑起來。
“恐怕也只有你這種一根筋的人才能生的這麼壯,也罷,你們跟我走吧。”慕浩然口中說着,黑袍一卷,一股勁風一下子將於歌和熊一鳴裹起來,託上半空。
“我們飛起來了!”熊一鳴興奮的大叫起來。
上一世雖然是修真者,於歌卻不會飛翔,這也是他第一次飛在空中,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心曠神怡。
慕浩然口中一聲唿哨,一直漂浮在空中的那團黑雲席捲而來,一下子將於歌和熊一鳴兩人吞沒。
於歌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氣繚繞,透過黑氣,依稀還能看見地面上的衆多少年,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羨慕,顯然也想一嘗飛行的滋味。
於歌還想多看兩眼,黑雲便已動了,耳邊只聽見慕浩然哼起一首曲調蒼涼的歌曲,整個人便被黑雲卷着,急速的往玲瓏山上飛去。
於歌和熊一鳴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景物也變得越來越小,一轉眼地面上的人就變成螞蟻般大小。於歌上輩子起碼還坐過飛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熊一鳴卻是第一次來到高空,不禁大呼小叫起來。
“於歌兒,咱們飛的這麼高,要是掉下去,不是要摔死了?”熊一鳴戰戰兢兢的說。
“應該不會吧……”於歌安慰他。
話音未落,黑雲的上升勢頭停了下來,略微一頓,猛地往下墜落。
“完蛋了,真的要摔死了!”熊一鳴嚇的臉色發白,於歌這才知道,熊一鳴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高。
“哈哈哈,好玩嗎?”黑雲狂墜了數百米,又忽然停下來,再度爬高,耳邊還傳來慕浩然得意的笑聲。
“嚇死我了。”熊一鳴捧着胸口,驚魂稍定。
於歌卻想:這個慕浩然還真喜歡惡作劇,跟隨這樣一個煉魂師,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也不知飛了多久,於歌只覺得耳畔的風聲減弱了許多,他往下一望,就見一座覆蓋着皚皚白雪的山峰出現在眼前。
黑雲在雪峰上徘徊片刻,猛地下降,有了之前的經驗,於歌和熊一鳴都不再怕
了。
果然,眼看就要撞在雪地上,黑雲果然停了下來,於歌和熊一鳴只覺得身體一沉,便重重的從黑雲裡摔下來,落在雪地上。好在雪很厚,如同柔軟的毛毯,摔的倒也不痛。
慕浩然從黑雲中跳出來,打個呼哨,那黑雲就如同乖巧的小狗一般,“嗖”的躥上天空,也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嘿嘿,我這烏雲錐怎麼樣?”慕浩然問於歌二人。
於歌已經看出慕浩然性喜炫耀,便說:“這黑雲還真是奇妙,是慕護法你煉製的侍魂嗎?”
“我這烏雲錐可是輝煌級的侍魂,那可是相當有來歷的,說給你們聽也不會懂得。”慕浩然得意洋洋的說。
“慕護法這樣厲害,我們兄弟二人跟隨你,一定前程似錦。”於歌忍着噁心,賣力的奉承起來。
“你還真是乖巧。”慕浩然十分滿意的看了於歌一眼,“很好,能找到你們兩個這樣的扈從,今年的收穫還不錯。”
他說着,指向一旁的一排木屋:“這裡就是我的修煉所在,那座大屋是我的起居室,你們就住在後面的小屋。”
慕浩然帶着於歌和熊一鳴先走進那棟大屋,雖然從外表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木屋,可裡面卻別有洞天。
木屋的內牆和地面鋪滿了雪白的熊皮,宛若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棚頂嵌着五光十色的寶石,拼成一副百花盛放的圖景,絢爛多彩,流光四溢。在木屋的四個角落,則擺放着四個小火爐,將大屋烘的暖洋洋的。
最惹眼的卻是屋子中央的一張大牀,棚頂垂下來的乳白色流蘇圍成一個帳幔,將大牀掩在其中,裡面影影綽綽的竟然藏着一個少女。
於歌和熊一鳴見了,都停住腳步,低下頭去,慕浩然卻大咧咧的說:“瑛兒,這兩個是我新要來的扈從,以後有什麼要做的,交給他們就是了。”
“知道了。”那少女慵懶的答道,錦被掀開一角,露出雪肌玉膚,春光無限。
熊一鳴臉膛脹的通紅,偷眼去看於歌,見他若無其事,不禁暗想:還是於歌兒的膽子大,看見沒穿衣服的女人都不慌,我是萬萬比不過他……
熊一鳴童稚心思,哪裡知道於歌前世風流成性,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這種誘惑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慕浩然瞥了於歌和熊一鳴一眼,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中,樂呵呵的說:“走吧,我帶你們去小屋看看,日後你們就住在那裡,若是瑛兒有什麼召喚,你們得在三息之內趕到,否則就要受罰。”
於歌暗想:原來他把我們當成相好情人的使喚奴僕,真是可惡。
慕浩然將於歌和熊一鳴安頓在小屋,對他們說:“你們兩個好好做事,等我有空閒了,會教你們凌雲縱功法的。若是偷懶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啊。”
於歌和熊一鳴齊應了一聲,算是正式成爲慕浩然的扈從。而這雲瓏峰頂,也就成爲他們暫時的家。
時光匆匆流逝,這個夏天過的特別快,一轉眼綠葉轉黃,若不是看到凋零一地的落葉,於歌竟然都沒注意到秋天已
經悄悄的來臨。
雲瓏峰頂,常年被冰雪覆蓋,不過在山峰的正中央卻生着一片林子,隨着山下的四季變換而春生秋滅。
峰頂居住着數十位煉魂師和他們的扈從,平日裡煉魂師或是在外遊歷,或是在居所修煉,扈從們也謹守着門規,不敢亂走,因此這片林子附近很少有人出沒。
於歌卻不受任何束縛,自從發現這個僻靜所在之後,這裡便成爲了他修煉的地方。
林間一片枯黃的落葉鋪成金黃色的地毯,於歌雙目微閉,雙盤膝坐在枯葉之上,兩手垂在膝蓋上,手指微微彎曲,結成某個印記,一呼一吸之間,排出體內的廢氣,吸入天地間清爽的木之元氣。
轉眼之間,於歌來到凌雲門已經小半年,這段時間他卻如同閒雲野鶴一般,有大把的時間可供修煉。
他有這樣多的閒暇,也多虧那位不着邊際的慕護法。
慕浩然據說是凌雲門內一個極有勢力的世家子弟,和所有的紈絝一樣,整天不務正業。
很多沒有世家背景的煉魂師都能在五六年之內修煉至“魂尊”境界。慕浩然有世家撐腰,卻只停留在“大魂師”的層面上,其人的性格可見一斑。
慕浩然十天半月纔會到峰頂一次,跟那名叫瑛兒的秘密情人相會,偶爾還會跑來將熊一鳴帶走,大半天之後再送回來。
於歌問過熊一鳴才知道,慕浩然每次帶熊一鳴出去,都要他跟一些實力相近的士人少年打架,還有人在一旁下注賭輸贏。
每一次熊一鳴都能大獲全勝,慕浩然就會很高興的教他一些高明的功法,於歌也能跟着沾光,多學一點。
於歌知道,慕浩然定是參加了某種賭局,以手下的士人互鬥,爭奪賭注。他當初看中熊一鳴,恐怕就存着利用的心思。這人外表看起來不拘小節,心思卻深沉的很,實在要提防一些。
於歌暗暗替熊一鳴擔心,他上輩子曾經去看過黑市拳,那些拳手打贏的時候風光無限,一旦輸了,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被老闆掃地出門,下場悽慘無比。
不過於歌眼下沒有任何對抗慕浩然的能力,而熊一鳴百戰百勝,也沒吃過什麼虧。他就暫且把這樁心事放下來,專心修煉凌雲縱的功法。
半年來的勤奮修煉,於歌的凌雲縱功法已經趨近於大成。他的骨骼肌肉血脈早已經捶打的百邪不侵,當他繃緊身體的時候,就算用鋒利的長矛猛刺,也不會留下絲毫的痕跡。
至於對身體的控制,於歌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跟熊一鳴比起來,他的確還很單薄,不過當他的肌肉力量爆發的時候,就如同草原上的獵豹,能瞬間迸發出數倍的力量。
而一旦於歌再激活一直隱藏着的真氣,這種力量更會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只不過,他從來沒有顯示過真正的實力,整天以一副庸庸碌碌的樣子示人。至少在慕浩然的眼中,他的重要性就遠遠不及熊一鳴。
此刻的於歌,正處在一個極爲敏感的階段,這幾天來他已經察覺到凌雲縱功法的進步非常緩慢,似乎觸碰到了一個瓶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