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空蕩蕩的暱稱一欄，小樑是問了一句：“怎麼稱呼？”
對方明顯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沒有暱稱，請爲我命名。”
這種語氣讓小樑不禁爲之一笑，看到桌面背景是一片楓葉林，便說道：“那就叫楓葉吧。”
這個暱稱偏向中性，小樑也沒有追究對方到底是男是女——在他的概念之中，網友是不知對方性別，才能不帶感情色彩，更好地交流。
“謝謝。”對方發來兩個字，也是與此同時，小樑發現對方的暱稱變成了“楓葉”。
“你是人類嗎？”楓葉發過來五個字。
小樑道：“難道你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怎麼樣才能算人類？”楓葉回覆道。
這個問題，自然是非常簡單，但真的要解釋起來，卻是很難說清楚。從生物學上來說，人是一種高等動物，屬於哺乳綱獸亞綱靈長目簡鼻亞目人科人屬人種，符合這個種類生物結構的，便被被稱爲人。從文化人類學角度來說，人的定義，則是能夠使用語言，具有社會組織和科學發展的生物，能夠建立團體機構來進行互相協助。從中國傳統文化的意義來說，是具有歷史和文字，能夠從歷史獲取經驗來進步的動物。
小樑有點賭氣，爲了這個定義，翻遍了家中所有的書籍，整理成了以上三個定義。
“你的回答，我不滿意。”楓葉說道，“這三種解釋是矛盾的，我無法判斷哪一個是正確的。”
“爲什麼這麼說？”小樑回覆道。
“很顯然，如果從生物學來說，人只有從猿猴進化來的這一種人類。如果有一種智慧生物，是由其他生物進化而來的，那就不是人了？”楓葉說道。
小樑道：“那當然。”
楓葉打了個比方：“如果有一天外星人來到地球，外星人不一定是由猿猴進化而來，它符合第二種和第三種定義，但與第一種定義相牴觸。”
小
樑顯然是沒有想過這種問題，這也是大多數人沒有想過的問題。正在他還在糾結之時，楓葉已是發來了下一條信息：沒有語言文字的猿人或者野人，符合第一條定義，又不符合第二條與第三條定義。
我聽到這裡，不禁也爲那叫做楓葉的網友的說法所吸引。人的種類劃分，從不同角度去分，都是有着不同的答案，若是要劃一條標準統一的線，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付新漢忍不住道：“小樑，你們就無聊到聊這些東西……”
“當然不是，我們什麼都聊。”小樑大聲爭辯道，然後似乎猛然發覺自己的音量太高了，連忙又壓低了聲音。
關於什麼是人的爭論，自然最終也沒有個結果。但是這一來一往，小樑發現，楓葉實在是一個很特別的網友，他們變得無話不聊，從歷史到社會到政治到文化藝術，幾乎所有話題都能夠聊得很HIGH。楓葉的許多觀點，在小樑看來，很是有一種“超乎人類種族的高度”。
“我們幾乎每天都在聊天，最後，我們聊到了‘愛’的定義。”小樑說道，“討論的結果是……”
我盯着小樑，只見得他又是大大地悶了一口酒。
“討論的結果……是我們可能相愛了。”小樑說道。
“你見過她沒有？”付新漢問道，“照片我們瞧瞧……”
小樑搖搖頭：“沒有，我不知道楓葉的樣子是怎樣的。甚至我連她的聲音都沒有聽過。”
我苦笑道：“這麼說來，你連楓葉的性別都還不確定？萬一那楓葉是個男人呢？有一句話很是出名的……在互聯網的另一頭你永遠也不知和你聊天的是人還是一條狗——”
“我可以確定楓葉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博學多識的知識分子，我猜想她的模樣應該是又優雅又端莊，她可能帶一副眼鏡，但是眼鏡絕對不會讓她的美麗降低分毫。”小樑說道。
這句話，是把我們兩人給逗了一下。
“你就
別基佬和文學青年靈魂附體了吧！受不鳥……”付新漢說道，“還好我平時不和你用網絡聊天。”
“你還是沒有說她和那個服務器有什麼關係……”我說道。
“我提出要見她。”小樑說道。
“然後呢……”我問道。
小樑抱住了腦袋：“她告訴我……她不能見我，因爲她……沒有行動能力，又被限制不能外出。而那個地方，是我很難進入的。”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是個殘疾人，或者……是身患重病臥牀不起？”我問道。
小樑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負心漢問道。
小樑沉默了少許時間，說道：“我也問了她這個問題……她，我就開始追蹤她的消息來源IP。”
IP就是計算機在網絡上的地址，順着數據的來源，很容易便是可以找到對方的IP地址。而IP地址是按照地理位置劃分的，獲取了IP地址之後，也就可以獲取現實中的主機所在位置。
追蹤一個IP地址，對於小樑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截取了幾個數據包之後，他便已找出了數據的來源。而當他獲取進一步的信息時，他是被那數據的來源給驚了一驚。
“那個來源，有什麼問題嗎？”我問道。
“那是一臺‘肉雞’。”小樑說道。
“肉雞！”我大驚了一番。
被稱爲“肉雞”的電腦，便是那些喪失了自主控制權，受控於黑客的殭屍電腦。通常來說，抓肉雞都是大批量操作的事情，集結成千上萬的肉雞作爲攻擊的武器是黑客的常用手段。抓肉雞雖然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如果抓了肉雞專門用於聊天的話……
“誰會這麼無聊？抓一個肉雞來聊天……”付新漢問道。
“這麼說來，楓葉也應該是同行了？”我說道，“我好像明白你說的是什麼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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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