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同樣很認真地看着她。
她沉思了片刻,再度啓口,“很多事情,當你以爲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往往會出現意外的驚喜。我有種直覺,小小魚一定會給你們帶來驚喜。”
常梓緋心裡一暖,衝她笑了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說完,立刻轉身,大步離開了。
這種意外的驚喜,她已經不敢奢求,因爲生命賜予給她的東西已經很多。
五月的天空,湛藍,澄澈,空氣裡流動着濃濃的初夏的味道,她腦海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撥了個電話。
“我想到了一個名字。”電話一接通,常梓緋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電話那頭,林曉霜正在家裡的陽臺上曬太陽,被她這麼突然其來的一句話矇住了,“什麼名字?”
“夏初。小小鶯的名字就叫夏初。”常梓緋想到這個,特別興奮,“鶯初解語,最是一年春好處。春天雖然好,可總是那麼短暫,就像所有的美好,總有消逝的時候。春天結束了,夏初也不錯,已經完全不冷,也不會太熱。美好的東西肯定總是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咱們不能只盯在一處。”
常梓緋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像是說給林曉霜聽,又像是說個她自己聽。
“夏初,”林曉霜重複了這兩個字,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名字真好,我喜歡。小魚,你給別人取名字的惡趣味還在啊,還是那麼天賦……”她越說聲音越小。
林曉霜想起她們一起在倫敦海天孤兒院的五年,她幾乎給孤兒院的每個人都取了名字,當然,親我者,名字必定好聽,仇我者,名字一定是十惡不赦的壞蛋的名字。
“林曉霜,聽到了沒有?沒聽到的話,你自己再問問你肚子裡的小夏初。”
“問小夏初什麼?”林曉霜回過神來,思緒接不上。
“問小夏初,小魚媽媽給她老媽說了什麼?!!給她起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的名字。”常梓緋越想越開心。
“……”林曉霜說不出話來,心裡卻像被灌入了蜜一樣,甜甜膩膩的,真的像初夏的味道。她沒想到她們經歷了那麼多波折以後,竟然還能像現在這樣,就像回到了最初她們剛認識的時候。
常梓緋自然不知道林曉霜正被她感動得稀里嘩啦,她邁着大步,走到一輛黑色的車前,她還沒開門,唐景已經從駕座上下來,給她開了後座的門。等她上車,關上車門,回到駕座上,很快啓動車子。
常梓緋上車以後,臉上的笑容還在。
宇文冽看着她這麼喜氣洋洋的表情,忍不住問她,“黃佳給你說什麼了?她這次是被我逼的不行,才告訴我你做手術的事情,你別怪她。”
“不是,跟她沒關係。”
宇文思蔓坐在副駕座上,聽到後座上的兩個人的談話,立刻回過頭來,“小魚你做了什麼手術?”她立刻想起剛纔在病房門口見到的黃佳,臉色一沉,“你做了人`流手術?爲什麼?阿冽都三十歲了,你還不讓他當爸爸嗎?你怎麼能這樣……”
“你說什麼!”宇文冽立刻看向副駕座上的人,“以後禁止談論這個話題。”
宇文思蔓還想說什麼,被宇文冽冷冽的眼神堵了回去,臉上卻是氣忿不已的表情。
常梓緋剛剛因爲想到夏初這個名字帶來的喜悅,很快被沖淡,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慢慢消散。
她的這種變化,自然被宇文冽發現,他以爲是宇文思蔓的責問讓她難過,緊緊地扣着她的手,兩個人的手心相貼,掌心的溫度很快交織在了一起。
一路上,車廂內都很安靜。
最終還是唐景打破了沉默。
“少爺,KingGardon的項目,出事了,唐家可能逃不過這一劫。”唐景一邊開車,一邊拋出這句模棱兩可的話,想要藉此轉移另外三個人的注意力。
結果,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
“這都是昨天的新聞了,你今天還拿來說?”宇文思蔓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她還沉浸在常梓緋不給宇文冽生小孩的悶氣中。
“這些事,以後再說。”宇文冽看着常梓緋頭一直望着窗外,忍不住伸手把她的頭掰過來,對着他。
常梓緋衝他笑了笑,又轉回去,看窗外。
宇文冽氣得不行,立刻又強行掰了回來,“看着我,不許動!”他的聲音突然加大,把前座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常梓緋被他霸道無理的橫樣激怒,“爲什麼要看你,你臉上又沒長花!”邊說邊掰開他的手,想要繼續看窗外。
她的話一落,副駕座上的宇文思蔓立刻笑了起來,很快又止住。
宇文冽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循着她的視線,看向外面。
寬闊的馬路邊緣,有狹長的綠化帶,棕櫚樹青翠盎然,盛開的勒杜鵑鮮豔奪目。看起來確實很耀眼。
“唐景,把我們放在前面路口,然後把她送回家。”宇文冽突然下了命令。
宇文思蔓和常梓緋幾乎同時看向他,臉上都不解,在她們理解的範圍內,這個男人是骨灰級的宅男,除了公司,就是家裡,其他地方几乎都不去,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好的興致?
“也好,醫生說你要多出去接觸大自然,對身體恢復有好處。不過,你們兩個別違反規定啊,天黑之前必須給我回家!”宇文思蔓果然像母親一樣,管着他們兩個。
宇文冽想說什麼,被常梓緋止住,“思蔓姐,我們隨便去旁邊公園逛逛就回來,你別擔心。晚上我們會早點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常梓緋邊說邊用手掐了掐宇文冽的手,阻止他開口。
宇文思蔓自然很滿意這樣的回答,讓唐景在路口停了車,把他們放下來,車子很快又開走。
常梓緋看着車子離開的背影,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小魚。”宇文冽叫了她一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嗯?”常梓緋轉頭看向他,以爲他要對她說什麼。
他卻什麼也沒說,突然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