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的正午,春後太陽雖然直射,令人暖洋洋地好不舒服。可峽上還是讓人感到寒意逼人,飛龍嶺高達數千米,終年的寒風正冽冽地吹着,幾乎沒有一日停歇。嶺上的茂林與長草,都蕭瑟地喧譁着。
臨別的傷感,總是很悲傷。
“參見客卿長老。”二十餘天穹門下齊齊地跪在姜雲的面前道別。
沒人對劉泌的決定有絲毫異議,也沒人對跪拜這個一個年輕的黃階武者有半絲羞愧。這一跪,衆人心甘情願。因爲,他們知道,這個人當之無愧。不管是五雲陣,還是最後姜雲以及陳林三人的出手,都是天穹門能反敗爲勝的最重要的因素,沒有之一。
“才一天沒見,這麼見外幹嘛。這客卿長老可是你們長老硬塞給我的,你們別放在心上。以前我們咋樣,以後也一樣。都起來,都起來。”
劉泌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下。不過,不管怎樣,自己總算給宗門找到了個希望。雖然不算弟子,但我天穹門日後有事,你這個客卿長老總不好放手不管吧!
衆人都起身和姜雲說說笑笑,大家年紀都差不多。方纔不過是爲了感謝姜雲的幫助,才行了此大禮。其實,心裡,他們可不願姜雲做他們的客卿長老。年紀輕輕地,做長老幹嘛啊!
“姜大哥,你什麼時候來我們天穹門啊!我給你說,我養的那隻寵物可愛極了,你來了,我讓它陪你玩。你要知道,我爹媽要碰他們,我都不許。”劉瑞瑛心裡可捨不得姜雲走。
此時,姜雲早已經告知了衆人自己的身份,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劉泌嘆了口氣,美人計失敗了,這丫頭片子沒明白自己意思啊!看着樣子,劉瑞瑛明顯把姜雲當大哥哥一樣看待,絲毫沒有兒女之情。也罷,客卿長老也算不錯了。
“不要儘想着玩。”姜雲笑道:“你天穹門現在危機四伏,你也該爲你宗門做點貢獻了。”
劉瑞瑛嘟着嘴道:“我已經很拼命了。”
張強在一旁笑道:“小師妹確實很拼命了,如果把陪那寵物,以及貪玩的時間用來練功就更好了。”
“你找死啊你!”劉瑞瑛大眼一瞪。
張強雙腳往後一跳,做出驚慄的樣子,“我好怕怕啊!”
衆人一陣嬉笑。
“你師兄說的對,以你的天賦而言,實在是可惜了。”
姜雲知道,這劉瑞英的天賦不錯,底子也很厚實,看樣子天穹門在她身上還是下了不少本錢。只是受限於天穹門這個小廟,其實力也只能說在年輕一輩中不錯而已,還遠談不上出類拔萃。數十年後,她頂多就和她爹差不多,止步於藍階。
姜雲從懷中掏出本冊子,這是他連夜寫好的。
“這個東西送給你。”
“送給我的?”劉瑞瑛驚喜道,她是在沒想到姜雲會送給她東西。
“絕世武功?”看着冊子上的四個字,劉瑞瑛皺着眉頭,隨即眉梢大展,哈哈大笑,“這什麼東西啊!好俗的名字啊!哈哈!”
一旁的陳林三人使勁地憋住忍住笑,這是小少爺的特殊嗜好,沒法說。
前世的姜雲得到了先古仙人的洞府,內藏上古功法。這種功法,玄洲大陸就別提了,就算是在其他大洲,都可列爲頂級功法一類。不過萍水相逢,姜雲就以重寶相授,足見他對這個劉瑞英的喜愛。
“啪!”姜雲一拍她腦門,“好東西,收好了,可別讓人看見。記下了,就燒掉。明白嗎?”
劉瑞瑛捂着額頭,應了聲,“哦…”
隨手地翻了一翻,劉瑞瑛就沉迷其中,視周圍衆人恍若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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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一頓喧囂,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終須還得離別。
“諸位,多多保重。”姜雲對着衆人拱拱手。
“姜大哥保重,儘快來我們天穹門啊!我們大家都想你。”
劉泌來到姜雲面前,深深地行了個大禮,姜雲趕緊扶住他的胳膊,“劉長老,這是怎麼了。”
劉泌哈哈一笑,隨即恢復了往常的神態。
姜雲對於宗門的大恩,劉泌絕不敢忘。俗話說,大恩不言謝,自己又生拉硬拽地把姜雲扯進來,只怕今後會給這個年輕人惹下不小得麻煩,劉泌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
不過,還有兩件事需要解決。
“姜老弟啊,那五雲陣……”
劉泌輕聲地姜雲身邊嘀咕,有點惴惴地看着姜雲,生怕他拒絕。
五雲陣,是姜雲在特殊的情況下傳授給天穹門的。如果沒有飛龍嶺這檔子事,劉泌知道,憑他們的交情,這是想都別想的事。
可已經傳授了,那也不可能讓這些人忘了啊!但是,這五雲陣能不能在今後天穹門對敵時所用,能不能傳授給天穹門其他人,可得看姜雲的意見了。
這可是道上的規矩。
雖然,劉泌也能黑心破了這個規矩,但姜雲面上,可不好說。劉泌可不想爲了區區一個陣法,得罪姜雲。甚至,劉泌決定,只要姜雲不同意,那麼這種陣法今後將是門下的禁忌,不得使用。
當然,如果宗門面臨危難的時候,那就另說了。想來,到時候,姜雲也不會怪罪。那是後話了。
“又在打自己的主意。”姜雲暗笑。
“既然我都拿出來了,總不好意思再收回來吧!劉長老放心,我也算是天穹門的一份子,還沒那麼小氣。”
“嘿嘿,嘿嘿,姜長老真是大方,說得好,都是一家人,給他們也就是給自己人,哈哈。”劉泌奸計得逞,心裡直得意,得寸進尺地道:“那傳授給瑛兒的功法……”
劉泌可知道陳林那三人的厲害,姜雲親手送出的那東西絕對不同凡響。
姜雲好笑道:“劉長老,有點過了啊!”
“是是是……”劉泌連連點頭,絲毫沒有爲老之尊,“姜老弟大人有大量,不會在乎那些鬼玩意。再說了,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收回呢。我們天穹門門小力量薄,姜長老作爲客卿長老也不是沒面子不是。姜老弟……”
“其實老夫本有意撮合姜老弟和我這個侄孫女……”
姜雲有點微怒。
“但老夫看你們雖然沒有兒女之情,卻有兄妹之義。眼下我天穹門受到無塵宗的壓迫,生存都很是問題。如果姜長老能多擔待一二,就好了。當然,我們當初說好了,你是自由的,幫不幫是你的事……”
……
劉泌不斷地在變換稱呼,套交情的時候就是姜老弟,想要東西的時候就以稱呼長老。
姜雲感覺一隻蒼蠅嗡啊嗡的,自己快被這老頭嘮叨死了。
所以……
一步跨上自己的寶馬,姜雲大笑道:“老鬼,等她什麼時候當了門主,就由她說了算。”
“陳林、孔亮、孔慶。”
“屬下在。”三人應聲而出。
“你們護送他們回到廣武城。”
“遵命。”
“駕!駕!”
姜雲狠狠地揮了兩鞭,把心中那口惡氣出了,不然真得被那個老頭煩死。
看着姜雲一騎絕塵的背影,劉泌捋了捋頭巾,整理了下衣襬,一臉莊重,鄭重地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