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她一個人傷心地哭了半天,外面始終都沒有動靜。她就坐在那裡,用自己的手抹着眼睛,她真的不想被沈涼晨誤會什麼,可是她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葉皓南那般放任自己墮落下去。

她抱着自己的膝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腫了。

她還在抹着,抽抽咽咽的哭着,沈涼晨已經走了進來,他扳起她一張哭花了的小臉,擰着眉,給她擦眼淚陸。

“還沒完沒了了,想哭到什麼時候,嗯?”他邊給她擦眼淚邊說。

桑桑被他這麼一說,心底的委屈立刻又涌出來了,她忍不住又抽咽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吧的掉。

“我真的沒有什麼,我只是不想看着他那樣子墮落下去,我和他真的不會再有什麼……”

他輕扳着她的臉,深擰着眉,聽着她小嘴一連串說着,直到她住了嘴,他才說道:“我知道你心好,但是你這樣容易讓人誤會,你知道嗎?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如果是我和周綺珊這樣牽扯不斷,你會怎麼樣?會不會直接扭頭走掉?再也不理我?”

桑桑扁了扁嘴,他說的是,她一定會扭頭就走,再也不理他的。可是……

桑桑咬了咬脣,“那你告訴我,該怎麼做?螺”

“我也不知道。”沈涼晨有些氣餒,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了,“總之,你和他保持距離就好了。”

桑桑也低了頭,嗯了一聲。

這場風波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他仍然摟着她,兩個人身形貼得緊緊的。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是誰主動,迷迷朦朦的做起了夫妻間最親密的事。後來,又都迷迷朦朦的睡着了。

蘇漫雪踏着夜色回來,渾身酒香繚繞,嘴裡哼着歌兒,看起來心情很好。她蹬着十餘釐米的高跟鞋,哼着歌兒走到家門口,正拿鑰匙開門,脖子上忽然間被一把涼涼的東西頂住了。

她的手傾刻間一抖。

“別動,把門打開!”陳輝命令着,手裡的刀子,刀背緊頂着蘇漫雪的頸部皮膚,只要她一個不老實,那刀刃就會反過來,直接割破她的喉嚨。

蘇漫雪嚇得兩腿發軟,“陳輝,你你……”

“你開門!”陳輝低聲命令着,那陰沉的聲音,還有那冰冷的刀子讓蘇漫雪全身發抖。

她把房門顫顫威威地打開,便立即被陳輝一腳踹在後腰上踹了進去。蘇漫雪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陳輝手裡的刀子已經又到了她的眼前。

“蘇漫雪,你利用我的感情,你踐踏我的自尊,你這個賤貨,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那明晃晃的刀子在蘇漫雪的眼前閃爍着犀利恐怖的光,蘇漫雪嚇得魂不附體。

“陳輝,你別激動,我們有話好好說。”

“誰要跟你好好說,你這個賤貨,你們tm全家都賤貨,陳輝邊說,邊用另一隻手狂煽蘇漫雪俏麗的臉頰耳光,寂靜的房間裡,只聽見那手掌落在臉頰上啪啪的清脆聲響和蘇漫雪的哀嚎……

天不知不覺地亮了,桑桑醒來時才小心翼翼地說:“我的車子……”

她的車子還在那家飯店外面呢,裡面還放着他們的結婚照。

沈涼晨的手指輕颳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早叫司機給你開回來了。”

桑桑立即就笑了,抱着他的脖子在那張英俊的面龐上吧的送上了一記香吻。

“你太好了,涼子。”

她總是這樣,高興來得也快,眼淚來得也快。看着她那興奮的樣子,沈涼晨搖頭笑笑,有些無語。

桑桑披上外衣去摟下取照片,可是她發現,她一個人根本抱不動,還好,沈涼晨從樓上就看到了她那費心八力的樣子,便也穿上衣服下來了。接過了她懷裡那大副被包裝得十分小心的相框。“給我吧。”他抱着那大大小小的一大堆相框往樓上走去,只給她留下一個小相冊捧在手裡。

桑桑緊走幾步追了上去,給他開門。

沈涼晨把那堆東西都放在了沙發前的地板上,人坐下,一個個地拆起了包裝。

“嗯,我看看,照得好不好。”

他拆開最大的那副相框,看了看,若有其事地說道:“嗯,照得不錯。”

桑桑湊過去,笑嘻嘻的,“跟你說啊,照像館的小姑娘們看着你的照片,兩隻眼睛就冒桃花。如果你在那兒,她們一定會把你吃了。”

“呵呵,有嗎!”沈涼晨皮笑肉不笑地回頭。

桑桑仍然笑嘻嘻,“有。”

“有你個頭啊!”沈涼晨在她腦袋頂上用手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桑桑立刻鬱悶了,“喂,人這是誇你呢,你怎麼還打我!”

“我那是打你嗎?我要是真打你,你受得了嗎!”

沈涼晨說話的時候已經抱着那副相框走到了沙發對面的牆壁前,似在斟酌照片要掛在哪個位置才合適。

桑桑無語了。

tang“這樣,看看正嗎?”沈涼晨把照片舉到了牆壁上,對桑桑說。

桑桑左看看又看看,說:“行。就這位置吧!”她去取了照相館附送的鋼釘,又問道:“家裡有沒有錘子?”

“去工具間找。”沈涼晨說。

桑桑便匆匆地跑去了工具間,在裡面一通翻找,找到了一把小錘子,然後又跑了過來,遞給沈涼晨。沈涼晨噹噹幾聲,把鋼釘釘進了牆壁裡,桑桑給他扶着相框,那牆壁很是結實,釘着有點兒吃力,費了好半天勁,才把釘子釘全。

照片被掛了上去。

沈涼晨退後身形,往牆上看了看,便又氣不得惱不得地對桑桑說:“我說你怎麼給我看着的。”

桑桑也傻眼了,她明明看着位置挺正的,怎麼照片掛上之後就歪了呢?

她很窘,怎麼能告訴他,她其實沒看牆,眼睛光看他了。所以釘歪了。

她不得不幹笑,“那我們再釘好了。”

她跑過去摘相框,沈涼晨不得不過來幫她。就這樣,四個釘子中,有三個被卸了下來。桑桑不敢再馬虎,這次相當的認真幫他把着方向。

幾幅照片都掛好,那都一個小時過去了。

剩下最後一幅照片時,是沈涼晨從後面抱着她,她自己親手釘的釘子,後來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照片掛完,兩個人都到了上班的時間。沈涼晨和她在家門口分開,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子,然後離開。

桑桑到了學校,車子還沒有停好,就有個人影撲過來,直接跌在她的車子引擎上。

桑桑驚呼了一聲,開了車門,“陳輝你做什麼!”

陳輝手裡有把刀子噹啷掉到了地上,“我把蘇漫雪殺了。”

嗡的一下。

桑桑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她看向那把躺在地上的刀子,確是粘着血跡。

陳輝對着她張着兩隻手,“你報警吧,連同作僞證那件事。”他的一隻手上還沾着滿滿的血污,連衣襬上都是。

桑桑倒吸一口涼氣,那一刻,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陳輝又道:“蘇漫雪那賤貨,騙了我的感情,把我當狗屎踩在腳底下,死有餘辜!”

陳輝的雙眼又冒出兇狠的光來,那樣子陰森可怕。

桑桑被那種兇狠嚇到,一瞬間渾身汗毛倒豎,身形往後退去。陳輝卻身形往前欺來,

“我一刀一刀地在她身上割,我眼看着那血從她身上流出來,我耳聽着她的哀嚎,我不害怕,我解恨。”陳輝的腳步越發近了,神情近乎猙獰,“秦桑桑,我喜歡你,在火車上見到你,我就喜歡你,可是你拒絕我,所以我才和蘇漫雪在一起。可是那個蘇漫雪她利用我的感情,你們這些女人,你們tm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陳輝像是說到了痛處,滿臉都扭曲起來,他的手突然就伸了過來,帶着血污,一把抓在桑桑的肩頭,桑桑陡然間驚叫了一聲。

“放開她!”一道男性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來,接着有人給了陳輝劈頭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陳輝暈頭轉向間,桑桑被人一把拉到了身後。

“陳輝,你給我老實點,警察馬上就來了!”葉皓南厲聲說。

陳輝的身形踉蹌了一下,撞在一棵大樹上,眼珠看看葉皓南,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沒等他說什麼,警笛聲聲,警察已經來了。

桑桑鬆了一口氣。她的手捂住胸口,剛纔的一幕真的把她嚇到了,那把染血的刀子,陳輝那陰狠的眼神,說話時那陰森森的語氣,都無不讓她懷疑,他是要在臨死前還抓個墊背的。

警察紛紛而來,陳輝沒有逃走,就站在那棵大樹下,一臉敵意地看着那些警察走近。

“別怕。”葉皓南摟住了桑桑的肩膀,桑桑仍然臉色煞白,葉皓南的溫醇而擔憂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滑過,桑桑擡頭看了看他,他滿臉的擔憂。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別怕,陳輝已經被抓起來了。”

桑桑仍然心有餘悸,腦子裡閃現着陳輝那血淋淋的手,還有那陰狠的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桑桑從葉皓南的懷抱裡出來,一個人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外面警車轟鳴,陳輝已經被抓走了,圍觀的學生和老師也都紛紛散去了,桑桑坐在辦公室裡,仍然感到全身一陣陣發冷。蘇漫雪被陳輝在身上割了好幾刀,但都不致命,可是卻流血過多,差一點兒就死了。而陳輝在行兇過後,便來找桑桑,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理。

桑桑輕蹙着眉,心跳仍然有些沒節奏,剛纔的情形讓她感到害怕。同事們紛紛過來安慰她。她卻仍然面色發白,驚魂未定一般。那天,有好事的學生把陳輝撲向她的視頻發到了網上,桑桑不知道。

那晚,沈涼晨回家很早,一進門,就直奔廚房。桑桑在做飯,可是白天在校園裡的一幕總是闖進她的腦海,讓她心跳咯噔咯噔的,總是驚魂未定一般。

“桑桑。”

沈涼晨進來,看到她在竈臺前忙碌,心頭安定一些,走過來,從身後摟住她。

“你沒事吧?”他是剛剛纔看到那段視頻的,也是剛剛纔知道陳輝去找她的事。

“我沒事。”桑桑轉身,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陳輝被判了刑,蘇漫雪因爲蓄意殺人再也無法抵賴,也被依法判刑,而葉盛華包庇私生女逃脫罪責收買證人也受到了應有的處罰,法庭宣判那天,桑桑也去了,她看到蘇漫雪焉頭耷拉腦地站在被告臺,臉如死灰。陳輝目光呆滯,臺下是他老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都像沒聽見似的,好像早就沒了知覺。

葉盛華一言未發,他心甘承受所有的懲罰,而陳蓉,當她看到小女兒也被送進監獄時,便發了狂一般的大喊大叫。最後被工作人員帶了出去。

從法庭上離開,桑桑想,她跟葉皓南的牽扯應該算是到頭了。她再不用爲着葉家的事情而分神了。她上了自己的車子,正想離開,葉皓南走了過來。

“桑桑,媽的那份遺產你去籤個字拿走吧!”他站在車子外面,神情深沉複雜。

桑桑搖搖頭,“不,我不想。皓南,那份財產,留給你未來的孩子吧!”桑桑關上了車門,白色的車子從葉皓南的身前駛了出去。

她該去看看葉媽媽了。

她開車去了郊外的公墓。晃眼,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葉媽媽已經離開她那麼久了,可是她的言容笑貌仍然清晰地回映在桑桑的腦海裡。

桑桑在徐靜亞的墓前坐了一會兒,跟她說了一會兒話,告訴她,蘇漫雪被抓起來了,陳蓉已經快瘋了。所有的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從墓地離開,桑桑又去超市買了些菜然後回家。

沈涼晨還沒回來。桑桑像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一樣,洗菜做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看到媽媽精心地爲爸爸和兩個孩子準備三餐。雖然媽媽也要工作,但是從不會在丈夫和孩子的吃和穿上馬馬虎虎,她總是精心地爲一家人準備飲食,預備一年四季的衣物。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讓丈夫和孩子們回來,都感到潔淨而溫暖。

桑桑長大之後,才知道,母親雖然辛苦,可是她卻體味着獨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因爲孩子和丈夫都是她最親愛的人,當她坐在沙發上,看着丈夫和孩子們美滋滋地享受着她的勞動成果時,她就是最幸福的。

所以,桑桑也用了好長的時間在學習廚藝,爲心愛的人準備飯菜,是她認爲最最幸福的事。

可是七點鐘的時候沈涼晨的電話打過來了,桑桑身上圍着圍裙,出來接聽。

“晚上我有個應酬,不回去吃飯了,你自己吃完就早點休息。”

沈涼晨好像是坐在車子裡在給她打電話,手機裡能聽到車子飛馳的聲響。

桑桑唔了一聲,有點兒失望。她的一隻手上還沾滿了麪粉,廚房裡,精心煲的湯還在砂鍋裡咕嚕咕嚕地響着。桑桑把手機放在餐桌上,卻已經沒有了再繼續煮飯的勇氣。

沈涼晨回來得很晚,四下寂靜無聲,已經快要午夜了,他從車子裡下來的時候,腦子裡還回想着,從網上的一組視頻裡看到的那一幕,葉皓南將桑桑攬在懷裡,她面色發白,他臉帶關心。那組視頻錄製的主角明明是陳輝,可鏡頭拉遠的時候,他卻一眼看到了他未婚妻那熟悉的身形,她被她的前夫攬在懷裡,樣子憐愛心疼。

沈涼晨驗指紋開了門,客廳裡亮着一盞小燈,是專門爲他開的。他解開外衣,脫下皮鞋,換上拖鞋放輕了腳步上樓。臥室裡,開着一盞牀頭燈,昏暗的燈光灑在桑桑已經沉睡的臉上,看起來很安寧。

他收回目光,往浴室走去,因爲怕水聲吵醒她,他把浴室的門關緊,水聲放小,慢慢沖洗着自己的身體。

可是當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仍然看到他的未婚妻從牀上坐了起來,睜着一雙迷朦的眼睛。

“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睏意,睡眼惺忪的。

他嗯了一聲。

她的目光便追隨着他,到他擦乾淨頭髮,然後上/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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