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斯年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音, 看了看時間，起牀故意裝作剛醒的樣子，揉着眼睛出來。
“兮兮, 你起的好早！”
“嗯, 去洗臉吧。”黎清兮應了一聲, 沒有回頭。
程斯年用水掬起一捧水, 讓自己清醒一下, 昨晚黎清兮出去之後，一整晚也不曾回來過。
好多好多次，她都想起身出去, 想道歉、想表白、也想認錯。
可她最終一動未動，黎清兮選擇沉默, 她只能配合, 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吃早餐的時候, 黎清兮猶豫了半天開口：“等下我找人送你去機場，我還有點事情, 不能親自去送你了。”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這兩天麻煩你了。”程斯年點點頭，客氣的道謝。
“那倒沒有，不麻煩, 就是之前推了悅悅的晚餐, 她明天要出差, 答應賠她一頓。”
黎清兮跟穆未悅沒有約,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但也確實打算等程斯年離開之後去找穆未悅談談，畢竟昨天, 兩人也算是不歡而散，總是要解決的。
程斯年點點頭，低頭把麪包塞進嘴裡，掩飾自己的失落。
離開的時候，黎清兮看着程斯年一如以往的笑容，手裡的鑰匙硌的手心生疼，卻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把鑰匙還給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程斯年離開之後，拿了手機給穆未悅打電話。
穆未悅昨天從黎清兮家離開之後就後悔了，她不該那麼衝動的，只是近些日子因爲程斯年，黎清兮越來越疏遠自己，這纔沒有控制住自己。
接到黎清兮的電話，穆未悅很開心，約好了在哪裡見面之後，交待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連忙出了門。
下車之前，還特意對着鏡子補了補妝。
進去的時候，黎清兮已經在等着了，見到穆未悅進來，晃了晃手中的菜單：“餓了嗎？想吃點什麼？”
“我都可以，你想吃什麼？”
黎清兮也沒再問，隨便點了些，反正也不是真的來吃飯的，平日的時候，要節食、要鍛鍊，吃什麼東西還是要控制一下的。
“清兮，抱歉，昨晚我太沖動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兩人等餐的時候，氣氛略微有些尷尬，穆未悅斟酌着語氣開口。
“我知道，我沒在意，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黎清兮其實也在思考怎麼開口更合適，以往覺得穆未悅瞭解自己，自己也足夠了解她。
可那只是作爲朋友的瞭解，反而如今關係更加親密之後，卻讓她覺得跟穆未悅更加疏遠了。
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其實不只是穆未悅的問題，她自己的問題更大。
友情和愛情的界線模糊不清，以往不覺得自己是彎的，只是不曾對誰動過心，而接受穆未悅之後，其實也沒有自覺的跟其他人保持該有的界線。
不止是程斯年，還有寧樂，因爲覺得大家都是女孩子，很多事情沒有必要那麼在意，可她的戀愛對象也是女孩子啊，她這麼做，確實很渣。
或許當初自己思慮不周，如今兩人這麼快就走到這一步，自己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不止是今天，其實上一次見穆未悅的時候，她就在考慮要怎麼把話說出口，只是中途被程斯年打斷。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客氣疏離，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清兮，你體諒體諒我啊！”
穆未悅直覺黎清兮這樣是對她不利的局面，太瞭解對方也不好，能從隻言片語中猜測到她想要做什麼。
所以只能試圖聊一些以往的事情，黎清兮念舊又重情，穆未悅只能通過這種辦法來修復兩人之間的矛盾。
果然黎清兮沉默了許久，沒在說些讓她不想聽的話。
一頓飯在穆未悅各種強行轉移話題的情況下，黎清兮原本想說的話也沒有說出口。
“關於程程……”
“是我太過小心眼，居然還吃一個孩子的醋，清兮，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穆未悅不常說這種話，突然之間開口這麼說了句，讓黎清兮登時愣了一下。
其實不是的，但黎清兮最終還是沉默了下，拒絕了穆未悅送她回去，自己一個人回了家，找了個小盒子把之前程斯年送給她的鑰匙裝了起來。
……
程斯年到了晉城之後，給黎清兮報了平安，一直到回了學校也沒有收到對方回消息。
因爲快要開學了，學校的人也多了起來，像程斯年這麼宅的人可能真的少，所以傅汎和李木心還有趙琦走在路上的時候，收到的偷偷觀察的視線也多了起來，甚至還有上前打招呼的陌生人。
不過程斯年站在自己的小窩裡，頓時覺得煥然一新，之前因爲要換新的油煙機和牀，鑰匙放在葉邵禮二人那裡，結果一回來，何止是她想要換的東西換掉了，幾乎所有的電器都被換成了新的。
程斯年要給錢，兩人說什麼都不要，說是送給她的新家禮物，以後還要靠她養老呢。
其實兩人哪裡用得到她養老，分明是她得到的好處多。
明知道兩人選擇從小領養一個更好一些，如今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雖然自己家已經可以拎包入住了，但程斯年還是賴在葉邵禮家裡不走，兩個人一個嘴上嫌棄，整天卻樂呵呵的拉着她下棋，另一個更是開心的去哪裡都要帶上她。
“你去見老錢，他說了什麼？”
“他跟您搶人啊！”
“就知道這老小子沒安好心，當初找我要你聯繫方式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葉邵禮哼了兩聲。
“所以我幫您把他最寶貝的那把扇子贏回來了！”
程斯年說的這個扇子，倒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當初葉邵禮上學的時候跟老錢是同學，兩人互相不服氣，又惺惺相惜，當初沒少一起搶過東西，只要是能搶過對方的，就是好的。
這扇子還是幾年前一次交流會上，一個國畫大師畫的，當時葉邵禮沒搶過他。
“兩個老小孩，斯年你別理這兩人。”
“好啊，那您來替我贏老師一把，晚餐我包了！”
……
晚上的時候，程斯年躺在牀上，看着和黎清兮的對話框，上面顯示昨天晚上對方回的一個淡淡的嗯字，下面是她隨意發的，可之後再沒收到她回的消息。
所以程斯年也無法再欺騙自己黎清兮是忙，她是故意的，可怎麼打破這樣的僵局，她還沒有想到。
開學的前一天，柯星晴和康嘉來找她和傅汎吃飯，兩人再開學就大四了，即將面臨着畢業和實習。
柯星晴自然是要回自家公司的，這一年來她也沒少了解自家公司的情況，所以不打算繼續深造。
“學姐，那你呢？”程斯年喝了一口水問康嘉。
這一年來四個人接觸的次數多，關係倒是也好，因爲傅汎那一根筋的腦袋沒少鬧出笑話，不過倒是增進了幾人的感情。
知道柯星晴的出身，康嘉作爲她的發小，從她的言談舉止和穿着打扮也能看出來她出身不凡，只是對方神秘的一直沒有透露過。
“我也不打算考研，估計會出國一段時間吧。”
“啊？那什麼時候回來啊？”
“浪夠了就回來了。”
柯星晴一點都不給面子的吐槽了一句。
“斯年你要不要試着競選一下學生會會長？”柯星晴日後是要接管騰爍的人，所以纔會對這個職位感興趣，如果程斯年有想法的話，她多少還是能說上話的。
“我不了，時間不夠用，可能連副部長的職位都保不住了。”程斯年搖搖頭，她跟柯星晴走的又不是同一條路，況且之後她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當初你選學生會多好，非要選個沒用的新聞社！”康嘉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一句正在跟面前的肉鬥爭的傅汎。
傅汎翻了個白眼，她去學生會的話早就讓這兩個腹黑的學姐折磨死了，真以爲她傻嗎？
雖然傅汎總是犯傻，不過康嘉還是很照顧她的，大概是因爲她的性格跟自己初戀小可愛十分相像吧。
回寢室之後，寢室兩個人生無可戀的躺在牀上。
“你們兩個，什麼情況？”
“科二掛了！”
所以她們寢室四個人，兩個一次過，兩個上去就掛的，還真是共同進退呢，只不過分成了兩批而已。
然而第二天看了新學期的課程表之後，哭的人就變成了程斯年，新學期的課程表，簡直是慘無人道，週一到週五，上午就沒有沒課的時候，週一和週四還是整天的課，簡直是逼學渣成學霸！
寧樂打來電話的時候，程斯年剛把新書本搬回寢室，應了兩聲之後換了衣服出門。
寧樂來找程斯年有兩件事，第一個是兩人之前合作過的兩首歌要發了，一首收錄在她的新專輯裡面，另一首就是爲了《何如》做的，在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同天上線。
第二件事，則是黎清兮拜託她的。
程斯年也有些疑惑，結果寧樂遞過來的盒子，打開看到是自己送出去的鑰匙之後，臉上原本帶着的笑意登時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