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好像就這樣了,真的好像就這樣了。
“我不能經常待下去了,我畢竟有我的生活,我畢竟不能干擾別人的幸福。”楊畢想。
“我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也許,人都會有成長。
楊畢並沒有繼續給楊鑫補習,只是將那把吉他留給了楊鑫,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帶走。
楊畢給楊渡告別的那天,整間房屋裡亮堂堂的,僅有父子兩人。
楊畢背對着父親,窗簾子拉下來,擋住了刺眼的陽光,那耀眼的光輝如烈火。楊畢終於開口。打破了小屋裡的沉靜。
“你長大了,懂事了。”
“人,總會成長的。”
“要懂事,以後的路子還長,要照顧好自己。”
“嗯。”楊畢回答。
“找個好女孩,跟她好好過日子,要珍惜自己的感情。”
“嗯。”
“好好對她,你慢慢的就會懂得,那樣善始善終的感情最終都能讓你無怨無悔,等到老了你就會發現,感情是你一生的交付。不會心存遺憾,老了,早已了無牽掛。”楊渡說着嚥了口唾液。
“嗯。”楊畢使勁的點點頭。
“要留住純真的心,過你的美好的生活。今後無論遇到什麼,請記得愛你的爸爸媽媽。”
“嗯。”楊畢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
“不要再惦記我了,我很好,也不需要在記住我。”
楊畢不說話。
“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楊渡欲要發火。
“嗯。”
楊渡的表情暗淡無光,像當年狠心的離開一樣,面無表情,空洞的眼神裡,住着一個死了心的公主,那公主抓着被巫婆上了咒語的鐵窗。凝眸張望,那張望中帶有決絕,失望。
失望和心痛。
“是。”楊畢終於選擇釋然,心像是被懸了很久突然掉落了一樣。
原來,楊畢,將一切都原諒了。
真的就這樣釋然了。
這個決定也許是對的,也許是。
七歲,父親離開了母親,離開了我。
三歲,父親那深情的青筋暴起來,父親那歇斯底里的爭吵聲。
五歲,父親教他練國畫。
七歲,那蓋滿了印章的白紙黑字,那沾滿了淚水的枕頭。
那洗手間裡熄滅的菸頭。
這一次見面,也可能是最後的一次相見。楊畢彷彿懂了很多,他從好奇道領悟,真的是饒了好大一個圈子,終於回到了原點,傷痕累累了,絞盡腦汁的愛過也恨過。
但最終浮生若夢。
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終於回到了來時的路子。
楊畢收拾了行李,準備回家,天剛剛微亮,他披上外衣遮住了風沙和霧水。
再見,新疆。
從呼和浩特踏上火車,呼嘯而過的是滿腦子記憶。
那些記憶像是一幅染了色的畫,流動的風景染透了流年。
最後一句話“要接受現實,適應自然。”楊渡告訴楊畢。
“嗯啊,新疆。這真是一場漫長的旅途啊。”楊畢坐上車喃喃自語。“誰沒有經歷?誰沒有痛過傷過愛過恨過,誰沒有哭過笑過傻過快樂過。只不過,我們都一樣。”
接受吧。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