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卷 813 堅決不去
我到了臣陽家樓下，很自然的就要上樓，但是上樓之前，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臣陽家的窗戶，發現裡面依舊燈火通明。他們一定在裡面喝酒呢。我在門口徘徊着，剛纔沈風的那些話，給我的觸動很大。
我很想安慰一下自己，如果沒有我，元元還是會被帶走，如果他被帶走了，那就不僅僅是一刀的問題了，沈風當時也是這樣說的啊。是我救了元元，可是爲什麼，我依舊感覺着自己很對不起元元呢。我是爲了他好。他做出來了那樣的事，我衝動一下，也是應該的啊。我沒有什麼錯，我做的很對。我做的很對。我救了他。救了他。
我一直如是的這樣安慰着自己，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依舊沒有直接走上去，只是在樓道門口徘徊。我徘徊了好一會兒，然後轉頭，看見了停在單元邊上的我的小摩托車。
我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什麼人，順手，就坐在了我的小摩托車上，腦子裡很亂，腦海裡，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浮現自己划向元元那一刀的畫面，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做，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我都打了，打了就打了，爲什麼還會砍i下那一刀呢，我就這麼發呆。矛盾的要死，心裡感覺很是彆扭，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
我叼起來一支菸，抽了一口，幾下，抽完了一支，然後又叼起來了一支，繼續抽了起來。說句實話，我很喜歡這樣吸菸的感覺。很舒適。好像可以把自己的煩惱一起抽走一樣。
好幾只煙抽完，我擡頭又看了看上面燈火通明的窗戶。上面，依舊如初。
我依舊沒有勇氣上去。做了半天思想鬥爭，也沒有下定主意，我實在沒有臉在去見元元。最後，我很鬱悶的嘆了口氣，拿出來手機看了看時間，12點了，估計這些人依舊在喝酒，這麼晚了，我也不能去飛哥那了，能去哪呢，又琢磨了一會兒，有些壓抑，算了，不想了，還是去網吧吧，要麼這麼糾結的事情，看見了元元，會有多麼的尷尬。
我從小摩托上下來了。然後找了到了自己的摩托車鑰匙，剛插到了裡面，還沒有往後退摩托呢，又兩個大燈就衝着我閃了過來。我愣了一下，伸手一擋自己的眼睛，轉頭，看見一輛車很迅速的就停在了我邊上。而且是再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來了一個急剎車，然後就停下了。
這樣的行爲，是說話，先是嚇了我一跳，哪個傻逼，跟他媽林逸飛一樣，有他媽這麼開車的啊，把車當飛機開，而且還是在我家門口，差點撞上我。而且停下了以後還不關遠光燈。我當時一下就火了，把摩托停好，拔了鑰匙，怒氣衝衝的就下了摩托，衝着這輛車走了過去，離的越近，感覺越熟悉，等着我在這個車的側面，仔細一看，接着我也就不生氣了，我就淡定了，而且是相當的淡定。他把車當飛機開很正常，因爲他的不是車，是飛機。
飛哥把窗戶搖了下來，然後看着我“你在這幹蛋呢。看夠了沒有”
“草你大爺，傻逼飛，你能不能別這麼開車。”
“你管我怎麼開車呢。”
“差點撞到爺。”
“撞了嗎？”
“就差一點。”
“我問你，撞了嗎？”
“草你大爺。”我伸手指着林逸飛“你給老子下來。”
飛哥笑了笑，然後叼起來一支菸“怎麼着，讓我下去，你還想跟我打一架啊。是怎麼着，你打的過我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想了想“那算了。”
飛哥“哈哈”的就笑了，然後衝着我說道“你在這呆着幹嘛呢。”
我撇了他一眼“沒事，你怎麼纔來。沒在上面跟他們一起麼？”
飛哥伸手指了指上面“你以爲我跟他們在一起呢啊？”
我點頭“嗯，你怎麼從這出現了。”
飛哥笑了笑“剛纔偷摸回了下悅點，然後偷摸見了見默婉，跟她一起把一些事情安排了一下，又跟我媳婦請了個假，然後纔過來的，說是一起喝點酒。大難不死麼。”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飛哥“那怎麼能這麼晚？”我看着飛哥問道“不是早就完事了嗎。還有，你爲什麼要偷摸的，你回你自己家，也要偷摸的麼”
飛哥苦笑了笑“你都不知道，我這次是真的把爹給氣着了，自從我跟默婉在悅點以來，我這是頭一次見我爹這麼生氣。真的。”
“你爹要收拾你？”
飛哥瞥了瞥嘴“估計是，按照默婉話說，我爹都已經開始摔碗砸鍋了，而且是吃着吃着飯就把碗給砸了。”
“那螃蟹呢？”
飛哥搖頭“反應差不多。反正，這下那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全都火了。”
“那也不用這麼長時間啊，你又沒有見他們，不就是偷偷的跟默婉見了一面麼。”
飛哥搖了搖頭“時間算短的了，我們去醫院，都是直接去的急診，元元在車上就挺虛弱的了，還是幸虧我開的快，去了還輸血了。”
“這麼嚴重？”
飛哥點頭“這個死胖子，身上大傷小傷一堆一堆的，總得要先去醫院好好治療一下。我就感覺着，如果他在這麼呆幾天，不用李耀他們找過來，他都該自己抗不住，自己死了。”
“這麼嚴重？”
飛哥點頭“反正，看着我心裡挺不舒服的。這個胖子在醫院裡，躺在病牀上，還跟我笑，說這都不是事兒。你說，他要是早點聽我的，那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其實也怪他活該，這次差點把他這輩子都玩完了，也算是給他個教訓吧。”
我聽完了飛哥的話，突然就沉默了。
飛哥看了我一眼“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笑了笑，有點無奈“我砍了他一刀。”
飛哥把煙掐滅“他沒有怪你。”
“這個不是他怪不怪我的問題。”
“你後悔了？”
我看了眼飛哥，然後想了想，點頭“嗯，也許吧。”
飛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順手點着了一支菸，接着衝着我笑了笑“上車，上車再說。外面愣冷的。”
“不了，你停車上去吧。我去網吧玩會”
“幹嘛不一起去喝點。”
“我不想。”
“那這樣”飛哥又衝着我招了招手“先上車，咱們聊聊，然後你在決定上去不上去。”
我看了眼飛哥，想了想，反正也沒有什麼，接着就上了車，我坐在副駕駛，往後靠到了座位上，深呼吸了一口氣。
飛哥很迅速的抽了幾口煙，然後眯着眼“爲什麼不想上去。”
“就是不想。”
“爲什麼。”
“我不想喝酒。”
飛哥摸了摸我的腦袋“他沒有怪你，真的，他還感覺對不起你，好了，別想那麼多的，聽哥的，什麼事都沒有，上去一起喝點吧。”
“他跟你說的？”
飛哥點頭“嗯，其實這個事情很複雜，要是把同樣的事情換在我身上，或許我的反應會比你更激烈。”
“可是沒有發生在你身上。”
“我是說如果。”
我笑了笑，擡頭“發生了嗎？”
“我是說如果。”
“可是，發生了嗎？”
飛哥打了我一下“學我呢？”
我搖頭“我不想上去，我想去玩會電腦。”
飛哥看着我“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上去一起喝點吧。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矯情了，哥幾個在一起，哪有那麼多講究，聽哥的，沒事。”
我搖了搖頭“元元現在怎麼樣了，你說的挺嚴重的，他怎麼不住院？”
“你還知道問他呢。”飛哥看着我“還算你有點良心。這個院。他是住不了了。”
我看着飛哥“爲什麼？”
“他自己堅持不住的，我不想也知道，他是怕他毒癮發作吧。”
“他有毒癮嗎？”
“應該有一點，他再吸，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很嚴重，出來了以後他就驗證了我的說法，他有點小毒癮，怕在醫院發作了，來警察給他抓走，那事情就大了，所以不敢住院。”
我點了點頭“那他的胳膊沒事吧？”
飛哥笑了笑“沒事，那能有什麼事啊。那個胖子成天不聽話，瞎折騰，連他大哥我都敢打，你說你砍他一刀，是不是應該的。正好替我解氣了。你要是不來，這一下我也得來”
我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好糾結。你也別總拿這個事跟我來說笑了。真的。”
“其實沒什麼好糾結的，他根本不怪你，我已經強調了很多次了，相反，他還是感覺對不起你，再怎麼說，也是你救了他。”
我轉頭，看了眼飛哥“你也這麼認爲？”
飛哥“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他幹了那個事，那這一刀就應該挨的。”
我笑了笑“可是，你真的認爲，我一個人，那麼一句話，就可以把這個事情徹底解決了嗎？就可以化解沈風對於那些人的仇恨了麼？”
飛哥兩手一攤“我想那麼多幹嘛，我只看結果，結果，就是沈風聽了你的話，給了你的面子，放了元元。”
我笑了笑“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明白，其實不是我救了他。你們那些人的，那麼多的背景，沈風不可能不考慮，他畢竟是給老李家打工的，李封的面子他也不能不給，對於我，他只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他跟我說了，就算元元被帶走了，也不會跟那些人一樣，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飛哥伸手一摟我脖子“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不會出什麼大事，也不是一刀就可以解決的事。不是嗎？你救了元元，你要相信這一點。”
“不是的，我剛纔看見沈風了，我跟沈風聊了許多，許多。沈風放元元的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爲他在事後的補救措施，而且，元元在坐出來這些事情之前，也真的不知道是我姐姐，飛哥。你說，我該”
“停”飛哥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然後衝着我笑了笑“你說這些有用嗎。”
“我就是想說，他被救了的事情，與我真的沒什麼關係。可是，我卻砍了他一刀。砍了我哥一刀。砍了從小就幫着我，跟我一起這麼多年的哥一刀。”
“不是這樣的。”飛哥嘆了口氣“跟你說吧，畢竟他也是參與了這個事情了，他事後再怎麼補救，他也參與了，他也做了，你說不是嗎？再怎麼說，他也對你姐姐造成傷害了，就像過失殺人，也是殺人一樣，殺錯了人，難道就不用接受懲罰了麼？你這個孩子，想的還是太多了，放開點。其實，什麼事都沒有。”
我愣了一下，然後看着飛哥，沒有說話。
飛哥笑了笑“既然做了，那就要勇敢的去承擔，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從一開始就錯了，只不過他不聽勸告，只顧及着享受，所以，纔會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他自己也願意承擔這些後果。這個纔是我林逸飛的兄弟，這樣纔是男人。你也一樣。很直接的把救元元的這些根本原因說了出來。說明你根本不想邀功。這纔是我林逸飛的兄弟，什麼就是什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都是我林逸飛的兄弟，就不允許搞內訌。聽見了沒”飛哥說完了以後，打了我一下，衝着我笑了笑。
“我錯了嗎？”我看着飛哥，沉默了會，然後開口問道“你說，我剛纔的做法，錯誤了嗎。”
飛哥看着我，然後笑了笑“沒有錯，如果被沈風帶走，就算他事後的補救措施在大，也不僅僅是一刀的事情。這些我之前，早就跟你說清了。”
“還有你們身後的勢力，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沈風能放走元元，跟我，好像真的沒什麼關係。”
“那個青青是你姐，一定把你看的很重要，一定叮囑過沈風，這個，就是最直接的關係。”飛哥看着我“我承認我們背後的那些人，都是有份量的，他李耀，在強，也惹不起當官的。只不過，如果沈風真的把元元帶走了，你認爲，身後的這些德高望重的前輩，會因爲咱們幾個孩子，跟李耀撕破臉皮麼？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而且，最後還得訓斥咱們幾個，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我嘆了口氣“總之，我劃了他一刀。”
飛哥搖頭“好了，別想那些了。上去一起喝頓酒，就沒事了。”
“他的毒癮怎麼辦。”
飛哥又點着了一支菸“讓他好好養傷，養好了去戒毒所。”
“他去嗎？”
“嗯”飛哥點了點頭“他能不去嗎？”
“這次他聽話了？”
飛哥笑了笑“如果他再不聽話，他就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好了，你們上去吧”
飛哥看着我“那你不去嗎？”
我兩手一攤“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你認爲你錯了嗎？”
我搖頭“我不知道。”
“走吧，沒有這麼多講究，上去一起喝點，挺好。”
“你家裡那邊，怎麼辦，你爹你叔叔都怒了吧。”
飛哥笑了“反正我是慘了。慘了就慘了，無所謂了。”
我搖了搖頭，有點無奈“沒事，頂多罵你一頓，打你幾下。”
飛哥看着我“我們跟元元在醫院的時候，我手機就開始震動了，又是我爹的，又是我叔叔的，然後我爹還發短信罵了我一句，你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我爹發信息，這一次，居然給我發信息罵我，讓我回家了，可想他們的氣憤程度。”
“那你怎麼還偷摸回去了？要是被他們發現，你不麻煩了。”
飛哥嘆了口氣“我給默婉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她，然後有她幫着，那些人自己發現不了。然後我就到悅點旁邊，然後默婉出來了，給我拿了點錢，還有一些吃的，晚上大家喝酒用。接着給我說了說情況。”
“什麼情況？”
飛哥苦笑道“就是剛纔我跟你說的那些情況。”
“就因爲你去找元元了嗎？”
飛哥點頭“你不懂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很複雜。幸虧是沈風，如果今天帶頭的是李耀，那問題就嚴重咯。”
“李耀？爲什麼就嚴重了？”
“沈風最後還是放了元元了啊，不管怎麼樣，這個面子，是給了我身後的這些人了，至於爲什麼放，放的過程中的那些事情，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外面只能說，是駁了老李家的面子了。說到底，沈風雖然忠心於老李家，但是畢竟不是老李家人，他心裡，你姐姐會更重要一些，但是李耀，一定是老李家的面子最重要，如果他在，我出現了，那事情就不可想象咯。”
“你說真的？”
飛哥看着我“你以爲呢，我騙你有用嗎。”
我嘆了口氣“怎麼這麼複雜。”
“就是，很複雜，所以你就不用去想了。你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門路，很多很多。總之，現在我爹和我叔叔都暴跳如雷，而且，發動了很多人再找我。”
“那以他們的實力，找你，還不容易，你還開着這麼大一個車。”
飛哥笑了笑“自然很容易，問題是，沒人會真的找，很多事情，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就是外面呆幾天，然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回去了以後，在陪他們演戲。”
“演戲？”我看了眼飛哥“什麼意思。演戲什麼？他們不是都怒了嗎。”
飛哥呼啦了我腦袋一把“沒什麼意思，很多面子上的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就好比我叔叔，好像現在就去貝天了。”
“去幹嘛去了？”
“去給我擦屁股，給人說好話，走面子上的過程。”
“用得着嗎？”
飛哥瞥了我一眼“這些你不懂。”
“是，我剛纔看見你叔叔了，好像還有強五呢，他們在一起。”
飛哥“嗯”了一聲“那就是了，去給我擦屁股去了，默婉說剛纔給我叔叔氣的砸了半天東西。”
“那你怎麼辦？”
“沒事啊”飛哥笑了笑“頂多挨頓罵，只不過事情是兩個結果，如果沈風那會沒有放了元元，那問題就嚴重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嚴重，估計要是那會，我叔叔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能找到我了，而且，後果一定不堪設想。但是問題是沈風出人意料的給放了元元了，所以，我估計他們很多天都找不到我了。”
我聽完了飛哥的話，笑了笑“草，真他媽的亂。怎麼這麼複雜”
飛哥點頭“嗯，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的亂，錯綜複雜的。以後你接觸了，就明白了，現在還好很多。你們在學校裡，接觸的都是一些學生，等着以後，你們就明白咯”接着飛哥靠在了座位上“走吧，回去吧，一起喝點，這個事情，就算是結束了。等着那個胖子傷好了，我把他扔戒毒所去，這幾天，我就好好看着他，正好可以輕鬆幾天。”
我瞥了眼飛哥“你是輕鬆幾天了，那你想沒想過默婉。”
飛哥愣了一下，然後看着我，就不說話了。
我笑了笑“怎麼了？”
飛哥搖頭“沒事，好多事，你還想的真全面，默婉是個好姑娘，悅點沒有誰都能正常運轉，除了我媳婦。她是最不能少的。”
“呵呵，那就是了，嫂子，人真的不錯，對你不錯，對待我們，更是沒話說。”
“比鄭影呢？”
我想了想，然後笑道“我都快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你記得你們當初是怎麼阻止我們在一起了嗎。”
“我們也是爲你好。”
飛哥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想說，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請相信時間，一定會治療好一切的。”
“默婉不錯。”
“我會娶她的，給她一世幸福。”
我轉頭，衝着飛哥笑了笑“那是應該的。”
飛哥也笑了“不說那些了，走了，跟我回去了。”
我一聽飛哥這麼說，趕緊搖了搖頭“我不去。”
“你爲什麼不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所以你就躲避？”
我“嗯”了一聲“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其實你好好想想，你也沒有做什麼，他破了道上的規矩，如果被人帶走，那就不是一刀的問題了，你知道嗎，說到底，你還是救了他。”
“可是我畢竟還是劃了他一刀。”
“你就一直這麼糾結着？”
我使勁搖了搖頭“不管我事，不管我事，草他媽的，真麻煩。”
飛哥笑了笑，一拉我胳膊“走吧，聽我的，沒錯，上去再說。”
“堅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