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九郎與介錯人

“御子大人,我回來了。”

韓白衣還是那身乾淨的竹黃麻衣,手和刀在殺完人之後就洗了乾淨,手裡拎着二斤用麻繩捆好的野豬肉,結實得很,肯定很有嚼勁。

這些天,他每天都會去東邊竹林裡討伐幾個赤備小隊,每一次都能拿到幾百經驗,馬上就該升級了。

爲了慶祝一下,韓白衣今天特意在葦名城某個廚房裡打了二斤豬肉。

“狼,你回來啦!”

御子正在院子裡站着馬步,手裡拎着兩個水桶,上衣繫到腰上,胸口用一條長長的布綁好,短髮溼噠噠的貼在肩上,滿身都是汗。

看到韓白衣回來,開心的喚了一聲。

只是,看到韓白衣手裡的野豬肉之後,面色不由一苦。

“誒,今天又是吃野豬肉嗎?我還想吃魚的呢。上次串的那種烤魚不是很好吃嘛!”

“不能挑食!”

韓白衣把豬肉上的繩子解開,就在院子里拉個砧板搭在牆邊的桌上,把鍋扔在鬼佛上託着。

洗過手,用廚刀把豬肉細細切好,把作料揉好,扔進鍋裡煮。

御子嘴上說着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鼻子順着香味就要往這邊湊。

直到被韓白衣重重點了一下,才定在原地不動,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些天,御子在韓白衣的操練下,身體也漸漸開始變好,不再像之前那般乾瘦,身材出落得高挑了些,皮膚略微黑了,身上多了不少清晰的肌肉線條。

原本因爲龍胤之力導致的白髮漸漸消失無蹤。

只是性子依舊那麼野。

摘掉堅強外殼面具之後的九郎,其實是個很跳脫的孩子,平常的表現和韓白衣玩遊戲見到的那位御子完全是兩個人,與遊戲裡爲斷絕龍胤決絕赴死的形象,更是沒一毛錢搭邊的。

唯有從她每天天不亮就開始鍛鍊的身影裡,才能看出幾分遊戲裡那股子韌勁的影子。

吃飯時,兩人就蹲在院子裡抱着個自己烤出來的破碗,裡面是肉湯泡飯,油星裡幾根野菜葉艱難的飄在湯麪上彰顯存在感。

御子土日子過久了之後,也沒什麼架子,抱着個大碗幾乎把臉塞進去,一雙筷子劃拉的飛快。

韓白衣在旁邊看着,他的那碗只吃了一半。

等九郎把自己那碗吃完,順手就拿起另一碗接着吃起來,兩個碗在嘴前無縫銜接切換,看得韓白衣噗嗤笑出聲。

單論吃相,九郎跟羊小雨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御子聽了笑,有點不好意思,黑乎乎的小臉從碗裡掏出來,衝着韓白衣嘿嘿笑了兩聲,露出牙縫裡綠油油的野菜。

韓白衣頗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自己好像成功教壞了一個家教良好的貴族子弟。

吃完飯,兩人就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有一茬沒一茬的聊着天。

“對了,御子大人。老主人爲什麼會給你起名叫九郎呢?”韓白衣沒話找話。

“不知道呢,反正我也是平田家撿來的。”御子靠着破廟牆邊躺着,手裡夾着狗尾巴草剔牙,“不過也挺好啦,九郎也就聽着像男孩子而已......噗嗤。”

御子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笑出聲。

韓白衣回頭:“怎麼了?”

九郎笑着開心道:“以前聽父親大人說過內府的事情。”

“據說,內府負責主攻葦名國的大人,名叫伊達政宗。他家的長女,你知道叫什麼嗎?”

韓白衣搖頭,他沒了解過瀛洲歷史:

“叫什麼啊?”

九郎捂着嘴,眼睛眯的彎彎的:

“伊達五郎八!”

“五郎八!”

“那以後成爲妃子,豈不是就叫五郎八姬了!哈哈哈哈哈......”

韓白衣聽得一腦袋黑人問號?

他get不到瀛洲人的笑點啊!

聽這意思,似乎是這位公主被取了很糙的男姓名。就像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老爺子取名叫柳大娃、王三狗一樣。

當然,在這個時代,也沒人注意一個女人叫什麼就是了。

隨着地平線吞噬了最後一抹餘暉,獨屬於兩人的歡聲笑語漸漸落幕,星星掛上夜空,明月灑下輝光照亮了大地。

破廟裡,韓白衣躺在這頭,御子在那頭,兩人身子底下鋪着薄薄的褥子。

沉默了許久,御子忽然問了一聲:

“狼。你說,我的父母給我起這樣的名字,應該很希望我是個男孩子吧?就像五郎八一樣。”

“再說了,御子的名號本來就該由男人繼承吧,女人的話明明該叫巫女的。”

韓白衣沒理她,她就自顧自的說。

“上一代的御子,那位丈大人就是男人。”

“聽說是個很有魄力的傢伙,真好啊。”

“狼,你說我如果不叫九郎的話,應該起什麼名字比較好啊?由衣?雪乃?繪梨衣?”

“啊,太可愛了,好像不太適合我啊。”

韓白衣沉默着,可能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嘴上說什麼一點都不在意,實際上,明明一不留心就戳到心口了吧?

黑暗裡,韓白衣開口道:

“九郎就挺好的。”

“什麼?”

“我說,九郎就挺好的。這是你的名字。”

“......”

“睡覺吧。”

話音落下,破廟裡響起窸窸窣窣的響。

韓白衣這幾天每天都在外面狩獵內府,即便以他的體質也很累了。

破廟裡,九郎閉着眼,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雙手枕在腦袋底下。

‘如果......我不是御子,也不是九郎就好了。’

......

地牢裡,

一身雪白深衣的結髮老者端坐在牢籠鐵欄面前,腰間別着一柄黑鞘太刀,刀鍔上束着一條血巾。

在欄杆對面的牢籠裡,是一位黃袍獨臂的僧人。

正是佛雕師。

他此時正端坐在地,單手合十,口中不知默默誦着什麼,身上帶着沉沉的暮氣,以及......

一股子說不出的邪異。

隔着鐵柵欄,兩人面前各自擺着碗。

裡面倒滿了酒。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麼?”

白衣老者開口,聲音粗豪,卻帶着些許老年人獨有的咽喉堵塞感。

面上的皮膚已然不復光滑,垂垂褶皺間,點着幾顆老人斑。

這位老者,就是二十年前將葦名從內府手中奪走,被世人稱頌爲‘劍聖’的男人。

葦名一心。

可此時的他,卻沒了平日裡的豪邁,隨着年月渾濁的獨眼中,映出一抹說不出的疲憊。

那是見到一位位老友相繼離世的寂寞。

“爲什麼,就不能等等呢?”

“我明明......已經斬過你一次了。”

葦名一心握着腰間的愛刀,語氣裡卻是說不出的悲傷。

世人少有人知曉,曾經名聲大噪的葦名衆,在二十年裡漸漸形同陌路,便是從劍聖斬斷飛猿一臂開始的。

或者說,是從飛猿化身修羅開始。

雖然葦名一心從不爲斬去老友一臂而感到愧疚,甚至還因爲自己的人生曾有過斬修羅這一事蹟而自豪,並驕傲的將這件事寫進自己的獨門秘籍裡,但他卻不願意再斬一次。

佛雕師也很清楚友人的顧慮,衰老的臉上露出灑脫的笑。

“是啊,這次再化身修羅,大概就該死了吧。”

“又要麻煩你了,一心。”

葦名一心沒理他,端起碗,大口的喝着酒。

碗裡的酒有大半灑到衣襟上。

“咳咳。人老了,連喝酒都會不痛快。”

佛雕師卻是沒碰酒碗,他出家多年,已經習慣了沒滋沒味的生活。

酒,當然是想喝的。

但現在碰不得。

“出家了二十年,我雕刻出的佛,依舊未曾變。”

“我心中的業火,也許只有在把靈魂一同焚燒殆盡之後,纔會消亡吧。”

佛雕師無奈的搖搖頭。

他刻了二十年的佛,共計七千三百七十三尊。

皆爲金剛怒目。

業火焚身。

只需要一個再輕微不過的引子,就會將他燒成灰燼。

事到如今,只得自囚於籠。

......自己苟延殘喘的樣子,還真是醜陋啊。

當年的飛猿長嘆一口氣。

只是想着自己那副瘋狂的姿態,猿就會苦笑着搖他那顆光頭。

誰說剃盡三千煩惱絲,便沒有煩惱了呢?

“我已經老了,哪怕是當年的我,爲了斬你一手,也耗費了一身氣力,更何況是現在。”

“還是把這項重擔交給年輕人吧。”

葦名一心一口把酒喝乾,拍拍手。

地牢外面,轉進一個身材高大,一身胴甲,腰別長刀,只餘一條獨臂的青年。

“這是我的孫子,葦名弦一郎。”

“你的最後一程,由他負責爲你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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