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烏日樂說得很是在理,是我想得太過片面了!”半晌之後呼克蘇勒峰鄭重地問蘇若晨道,“那麼關於我蒙古部落開疆闢土之事,烏日樂還有何高見?”
蘇若晨略略停頓,見呼克蘇勒峰誠意十足,遂放下心來繼續道:“據我發現,咱們蒙古部落不禁單兵作戰能力突出,軍隊整體進攻能力亦非凡,尤其是靈活的戰術、英猛的將士,再加上情報及時而準確,軍隊紀律嚴明,士兵訓練有素,使得我蒙古部落能夠輕易以多勝少。”
聽聞蘇若晨一通誇讚,即便呼克蘇勒峰如何矜持而謙遜亦不覺有些小得意,這一切無不歸功於自己對軍隊的管理與訓練,方造就出如蒙古彎刀一樣所向披靡的軍隊。
“但是,”正在這時,蘇若晨卻毫不留情地提點道,“這些優點自然要發揚光大,但卻不能自滿,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兵器如何先進總會有其他部落能夠製造出更加威力無窮的兵器,士兵無論多麼強壯耐勞總有疲勞的一日,戰馬無論耐力如何持久總有精疲力竭之時!因此,我蒙古部落既然已經元氣大傷便應適當休養生息,趁這個機會安定人民生活,發展經濟、儲備糧食、改進兵器,訓練將士,厲兵秣馬準備下一次更爲高效的戰鬥!”
“那休養生息之後,烏日樂準備如何出戰?”呼克蘇勒峰謙遜地點頭認可,並急切地接着問道。如何戰鬥方乃呼克蘇勒峰最爲關注的!
“遠交近攻,穩紮穩打,而且每次對外作戰之後皆要短暫休養生息以恢復元氣,能夠速戰速決的儘量不與其拉開持久戰!”蘇若晨笑道,“此乃僅是個人見解僅供大汗參考。”
“烏日樂果真極有見地,看來你能來我蒙古部落助我,真乃我蒙古部落之福啊!”呼克蘇勒峰讚道。
雖然呼克蘇勒峰與蘇若晨談得極爲融洽,但事後呼克蘇勒峰與其大臣們論及此事時,仍是有人對呼克蘇勒峰突然取消攻打氐族部落的決定表示不解,甚至有人口出怨言道蘇若晨一來呼克蘇勒峰竟突然轉了性,並道蘇若晨乃狐媚惑主、禍國殃民之人。
“大汗!”意料之中,阿古達木沃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大汗切不可聽信讒言,我蒙古部落向來是愈戰俞勇、所向披靡,素來面對困難勇往直前,豈能退縮!”
“我們並非退縮!所爲將拳頭收回是爲了更有力地揮出,我們先休養生息,亦是爲了能夠更加高效地給敵人致命一擊!”呼克蘇勒峰耐心解釋道。
“我看事情並非如此吧,恐是大王被那妖女所迷惑,忘了我們蒙古部落之本了吧!”阿古達木沃斯一股怒氣直衝雲天,混沌了他的理智,“依我看倒不如將那妖女殺了,也好了卻大王一樁心願,以免造成更大的禍患!”
呼克蘇勒峰本以能得蘇若晨如此天降神兵而暗喜不已,而阿古達木沃斯卻逞一時之快將
殺害蘇若晨的想法道出,即便阿古達木沃斯此言僅是發泄怒氣而言,已使得呼克蘇勒峰惱怒非常,再加上阿古達木沃斯對呼克蘇勒峰竟然冥頑不靈、言語不遜,使得呼克蘇勒峰更覺阿古達木沃斯目中無人,自然勃然大怒。
“放肆!”呼克蘇勒峰本便覺聽聞阿古達木沃斯之言,禁不住拍案道,“此事我已做主,豈容你在此撒野!”
見呼克蘇勒峰如此反應,阿古達木沃斯不禁有些微愣。
那些見風使舵的臣子眼見形勢已定,個個瞅準機會發揮出其八面玲瓏的優勢,連忙跟着勸說起阿古達木沃斯與呼克蘇勒峰,既替阿古達木沃斯求了情,送了阿古達木沃斯一個順水人情;亦順了呼克蘇勒峰的意,贏得了呼克蘇勒峰的讚賞:“大汗息怒,阿古達木沃斯將軍本心亦是爲了我蒙古部落着想,只是他對於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稍有欠缺罷了,還請大汗給予理解;另外將軍亦要體諒大汗,咱們大汗此舉雖讓人無法理解但亦自是爲了我蒙古部落而爲之,將軍還是莫要再阻止的是!”
最終,此事在呼克蘇勒峰的一再解釋與威壓下平息。蘇若晨並未出面爲自己平反或是找那些對自己不滿之人理論,只是默默地當作並未發生過一樣,蘇若晨知道,事實勝於雄辯,等自己所言全部起到效果之後,謠言定然不攻自破亦不會有人再指指點點、蜚短流長,而如今倘若自己貿然爭辯反倒容易將事情愈描愈黑直到百口莫辯,甚至跳進黃河亦洗不清。
至於龍月傑那邊,被人誣陷殺人之事,龍月傑自然猜得出此事與赫連鬆、叱奴索脫不了關係。
這一日龍月傑閒來無事,遂在書房中寫字作畫,小豆子於近旁爲其研磨。
“小豆子!”近晚宴時分,龍月傑突然吩咐小豆子道:“去赫連鬆將軍與叱奴索將軍府中,請兩位將軍前來赴宴!”
“赴宴?”小豆子驚訝地重複道,似乎十分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這兩位將軍可是平日裡與您針鋒相對最多的,尤其是赫連鬆將軍,前兩日還指使那守門的侍衛與其一同誣陷我等殺人!”
“你且去便是,我自有道理!”龍月傑見小豆子嫉惡如仇的模樣,甚覺有趣,不禁微微笑了出來。
“我不去!”小豆子反倒犟了起來,擰了頭朝向一側,猶如一個叛逆的小兒,“他們既然對我們無禮在先,我等自然無需對他們如此和顏悅色、步步相讓,免得讓他們得寸進尺、沒了分寸!”
“小豆子!”龍月傑又好氣又好笑,“我們何曾對他們步步相讓!”
“您此番相邀赴宴,難道算不得步步相讓麼,說句不好聽的,連阿諛逢迎都算得上了!”小豆子賭氣道。
“你這個混小子!”龍月傑笑着一巴掌輕拍在小豆子頭上,“看來是我平日裡太過放縱於你了,你近來愈發多嘴了,甚至
如此之言都說得出口!”
小豆子伸手摸了摸被龍月傑拍得有些疼的後腦勺——畢竟龍月傑的手勁不是一般人能比,即便龍月傑幾乎沒怎麼用力,小豆子還是覺得有些麻酥酥的疼——小豆子有些無奈地看了看龍月傑,見龍月傑滿面神秘的笑容,愈發不解。
“此番咱們相邀兩位將軍前來赴的可是鴻門宴!”龍月傑嘴角輕輕上挑,伏於小豆子耳邊輕語。
“赫連將軍!”叱奴索有些擔憂地問赫連鬆,“那拓跋谷揚言三日內查清真相,這都過去兩日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此事雖然叱奴索並未直接出面,但卻表現得比赫連鬆更爲緊張。想來也是,此事畢竟並非什麼光彩之事,且算來叱奴索亦是主謀之一,倘若此事敗露,少則受到牽連將官削職,重則身敗名裂、聲名狼藉。
“無礙,叱奴老弟便放寬心吧!”赫連鬆悠然自斟自飲,泰然自若,毫無焦慮之色,“放眼皇城,皆是咱們的人,即便當下爲首領做事的亦無不畏懼於你我兄弟的威嚴,不敢亂嚼舌根!量他個毛頭小子亦查不出什麼來!”
赫連松明顯有些喝多了,大着舌頭,說得有些含混不清,但看得出來赫連鬆心情相當不錯。
“赫連兄,老弟我總覺着心裡有些不安,莫不是那小子會耍什麼花招吧!”叱奴索卻仍是憂慮之情不減絲毫,拉住略有些搖晃不穩的赫連鬆道。
“老弟多慮了,就那小子如鼠的膽量而言,說不定他不但不敢查辦你我二人,興許還會特意請你我二人前往吃酒呢!哈哈哈……”赫連鬆這話說起來卻是並無半點醉意,叱奴索根本分辨不清赫連鬆此言乃發自肺腑之言還是僅因烈酒使然。
“可是……”叱奴索仍是蹙了眉想反駁點什麼,話到嘴邊卻並未出口——他何苦與一個醉酒之人多說!多說無益,橫豎赫連鬆此時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心中去的,倒不如自己回去細細琢磨,早做防範。
“赫連將軍,叱奴將軍,門外拓跋谷公子的隨從小豆子前來想邀,說是請二位將軍前往赴宴!”正當叱奴索準備奪下赫連鬆手中的酒杯,意欲讓赫連鬆早些歇息時,忽有侍衛前來相報。
“看!請咱們吃酒的這不就來了麼!”赫連鬆聽聞侍衛之言甚爲得意地嚷道,“讓他先回去覆命,好好準備,我與叱奴將軍隨後便到!”
赫連鬆吩咐完侍衛,重新坐回原處,提起酒壺便要爲自己斟酒。叱奴索輕嘆一聲,略略搖了搖頭,一把按住酒壺:“赫連兄怎知那小子是何心思,既然我等與他結下了恩怨,恐此次赴宴乃鴻門宴亦未可知啊!”
赫連鬆並未搭話,而是依舊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鬆了提了酒壺,略有些鄙夷地瞥了叱奴索一眼。叱奴索遞與赫連鬆一杯白水,繼續勸說道:“何況赫連兄已然醉酒,何以再赴酒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