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大雨的土路上滿是泥漿,馬蹄踏在上面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記。
蘇沫鳶和端木離都注意到了這點,但時間上太過倉促,不允許他們停下來抹掉泥漿上的馬蹄印。
雖然兩人儘量選擇草木叢生的地方走,但斷斷續續的痕跡還是暴露了他們的行跡。
追在後面的伊讓人放出了擅長追蹤引路的彩雀,衆人跟着彩雀一路追了上去。
“沒有路了。”
看着橫亙在眼前的樹幹和碎石,端木離猛地拉住了繮繩。
蘇沫鳶緊跟着停下,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擡頭往前望去。
以前面淤堵的程度,如果她和端木離棄馬用輕功飛縱的話完全是可以過去的,但是再想往前恐怕就只能靠雙腿行走了。
擰眉躊躇了一會兒,她最後還是決定道:“棄馬。如今再想轉回去恐怕來不及了,不如賭一賭。”
他們的馬過不去,後面的追兵也是一樣。等逃出這段路再想辦法買匹馬就是了,況且目前來說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端木離點點頭,下馬後在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讓兩匹馬跑進了樹林。他和蘇沫鳶運起輕功飛了過去,往山坳裡行去。
驟雨初歇,空氣中瀰漫着泥土混着青草的清香。一陣陣冷風捲着溼潤的空氣撲面而來,凍得蘇沫鳶吸了吸鼻子。
她暗自運轉內力護住肚子,眼睛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端木離見狀頓住了腳步,擋在她前面轉頭道:“現今的路繞了遠,翻過那座山再走一段路就到鳳凰城了。鳳清熙的人就等在城外,只要成功下山跟他們會合即可。你能堅持住嗎?如果不行,先找個地方躲一陣。”
蘇沫鳶點點頭,望向山峰道:“我沒事,抓緊走吧。後面的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蹤跡,再晚點兒被追上就前功盡棄了。”
見她還能堅持,端木離首當其衝往前走去。
走到山腳下,他叮囑道:“這座山比較陡,你自己小心。”說完,就往上攀去。
接
下來,他每上升一段高度就用隨身的寶劍砍出一道豁口,方便跟在身後的蘇沫鳶攀登。對他來說,手中的寶劍只是殺人利器,還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它來給人鋪路。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一向守諾的他卻沒有吭聲,只是盡職盡責地在前面引路。
幸好他這個做殺手的一向都是風裡來雨裡去,再艱苦的環境也不在話下。
南疆這個地方雖然也不是太過熟悉,但好在臨去世子府救人之前就已經把各種退路都研究好了。
世子府的人馬在兩人攀上巖壁後不久也來到了他們之前棄馬的地方,負責偵查的暗衛看着堵住的道路,調轉馬頭行到伊麪前彙報道:“首領,前面的路堵住了,彩雀一直在附近飛旋。我們現在是繼續前進還是改道?”
“你認爲他們會改道嗎?”伊沉着眸子盯着前方的山坳,若有所思地問道。
那名暗衛分析道:“如果是屬下,恐怕會棄馬前進。雖然前面的路比較難行,但利於掩藏行跡。若是改道,很容易暴露。”
話音剛落,另一名暗衛回報道:“回稟首領,在前方林子裡發現兩匹馬。”
“全部棄馬,繼續前進。”伊首先下馬,對身後的人吩咐完縱身越過了擋在面前的石塊和樹幹。
跟在後面的暗衛紛紛效仿,把馬趕進林子,縱身躍了過去。
衆人往前追了一段路,彩雀停在了一座山底。伊擡頭看向山峰的位置,對身後的暗衛吩咐道:“一隊人跟着我從這條路上去,另兩隊從側面包抄。端木離帶着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行動不會太快,你們都給我盡力趕上。那個女人對主子有多重要你們都清楚,找不到的話我們只能提頭回去。不想死的就速度快點兒,上山!”
“是。”
兩撥人爭先恐後地往山上攀越,走在前面的蘇沫鳶隱隱聽到身後有聲音,擡頭看向端木離道:“那些人追上來了!”
端木離停下腳步,轉到下面和蘇沫鳶並行。“你先走,我拖住他們。”
蘇沫鳶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道:“你自己小心,我在山下等你。”話落,首先往山上躍去。
不過,躍出一段距離後,聽到身後的打鬥聲,她還是停了下來。
這時,從兩邊包抄的人也迎了上來,三撥人圍住端木離,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端木離一手扒住山岩,一手將劍橫在身前,沉聲道:“你們一起上吧!”
“你倒是有自信!這麼快的劍,想必是天下第一殺手端木離吧?”伊一眼認出了端木離的身份,首先攻了上去。
一衆暗衛在伊後面攻了上去,但在端木離的快劍面前,一時間也沒有找到空隙。
“來,把手給我!”
蘇沫鳶回到下面向端木離伸出手,端木離用劍撩開圍上來的衆人,將手遞到她手中衝了上去。
“走!”
兩人運足輕功往山上衝去,伊追在後面喊道:“追!”
眼看着兩人衝上了山頂,端木離看向後面道:“你先下去,我攔住他們。”
“一起。”
蘇沫鳶這回沒有先走,端木離點點頭,兩人飛縱着往山下飛去。
憑着端木離的劍,後面追上來的暗衛都不能近身,給兩人爭取了一些逃走的時間。
下到山下,兩人一路不停地繼續飛縱,蘇沫鳶隱隱覺得小腹有些疼痛。
她不敢停下,只能從懷中掏出銀針紮在身上,忍着疼痛往前趕。
端木離飛出一段路,一回頭就見蘇沫鳶正在往身上扎針。衝回去把她打橫抱起來,開口道:“忍一忍,走出這段路就安全了。”
“你走就是了,我能撐住。”
蘇沫鳶知道,她的身體是因爲前陣子中了蠱所致。腹中的孩子一直很虛弱,現在只是翻過一座山就受不住了。
身後,伊帶着一衆暗衛追出一段距離,猛地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身邊的暗衛問道:“首領,不追了嗎?”
“你們幾個回去稟報,就說郡主的身體不適。我帶人守在這裡,等待主子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