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正時刻注意着她的表情,立刻就問:“暖暖,是不是藥有效果了?”
“師父的脈搏變有力了,穩定了不少。”宋暖擡頭看着他,明明是笑着,可又滿臉是淚。
她高興。
努力了這麼久,總算是有了一點效果。
不管谷不凡能不能就此醒過來,但他有好轉,穩定下來了,她就高興。接下來,她可以有更充裕的時間。
“太好了!”
溫崇正與溫月初,異口同聲。
宋暖擡手抹去眼淚,起身看向溫月初,“月初,你在這裡先照顧一下,我去看看阿玲。”
溫月初點頭,“好的二嫂,你去吧。這裡有我,你不用擔心。”
“好!”宋暖拍拍她的肩膀。
夫婦二人來到宋玲屋裡。
裡面的人立刻朝他們看來,溫月如問:“二哥,二嫂,那兩個人呢?他有沒有說出實情?”
“大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你的傷太重了?”宋家寶最關心的是宋暖的身體,而不是那兩個人。
“我沒事!”宋暖走到牀前,看着牀上的宋玲,“阿玲一直沒醒過來嗎?”
聞言,二人搖頭。
宋家寶的眸中立刻蓄滿了淚水,“大姐,二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她只是皮外傷,只是出了點血,對不對?”
他心中不安極了。
他與宋暖一樣,看着這樣的宋玲,不由就想到宋玲一腳踏進鬼門關的那晚。他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如身墜冰窖,全身冰冷。
宋暖坐下來撫脈。
“對!你二姐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你要相信大姐,大姐可有騙過你?”宋暖轉身看着他,握緊他冰涼的手。
宋家寶搖頭。
“大姐不會騙我!”
“嗯,大姐不騙你,你二姐不會有事。”
宋家寶掙開她的手,哇的一聲哭了,張開手臂緊緊的抱住她,“大姐,我害怕!你和二姐都不要有事,你們不能有事。嗚嗚嗚……”
宋暖聽着,心痛得像要呼吸不過來,她抱緊他,淚流滿面。
“不會!不會!”
溫月初偏過頭去抹眼淚。
溫崇正上前,將他們姐弟二人抱入懷裡。
……
嘰嘰嘰……窗外,鳥兒歡快的叫着。
牀上的宋玲幽幽的睜開雙眼,她感覺額頭很疼,一下一下的抽着疼。她伸手摸了下額頭,又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是被伍氏往河裡按着灌水嗎?怎麼連額頭也受傷了?難道是那伍氏在她暈倒之後,還不解氣,又把她的頭打破了?
視線變得清晰之後,她纔看清上面的帳頂是粉色的。
這是在哪裡?
她扭頭朝外看去,大姐?
大姐怎麼趴着睡在她的牀前?她又看向這間粉色爲主的屋子,覺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這是誰的屋子。
宋家沒有這麼好的房間。
溫家也沒有。
那是在哪裡?難道因爲她受傷了,所以大姐帶她到鎮上看診,所以,她現在是住在客棧裡?
她聽人說過,客棧裡東西都挺好的。
“大姐。”
宋暖立刻醒過來,見宋玲醒了,激動得立刻坐直身子,“阿玲,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說完,她着急的撫脈,檢查傷口。
沒有異常。
宋暖鬆了一口氣。
她剛鬆開宋玲,宋玲就掀被下牀找鞋子,“大姐,我們回家。住這客棧一定要花很多銀子吧?我沒事了,回家吧。”
宋暖愣愣的看着她,滿目驚喜。
宋玲沒有看她,而是着急的找鞋子,她撈起牀前的鞋子卻是愣住了,“大姐,我的鞋子呢?這是誰的鞋子?”
她沒有這麼好的鞋子。
“阿玲。”宋暖張開手臂將她緊緊抱住,眼淚簌簌而下,“阿玲,你終於好了,你終於好了。我……”
她哽咽住,再也說不出話,淚如雨下。
一年了,宋玲終於痊癒了。
她盼這一刻已經一年了,日日夜夜都盼着,分分秒秒都煎熬着。看着宋玲時,心會痛,不看着宋玲時,她會內疚。
宋玲是因爲她才變成那樣的。
現在終於好了,終於好了。
宋暖高興,激動,除了眼淚,已經表達不出什麼了。
“大姐,你別哭啊。我醒了,我沒事了。我們回家,我們不要住在這裡浪費銀子。”
宋玲急聲安撫着她。
可宋暖聽着,哭得更兇了。
這個時候了,宋玲心裡還念着該爲她省銀子。
外面的人聽到哭聲,全都着急的衝進來。
“大姐,二姐她怎麼了?”宋家寶首衝其前,當他看到抱在一起哭的姐妹二人,高興得咧開嘴笑了。
“二姐,你醒啦!你可嚇壞我們了。”
他衝到牀前。
宋玲看着宋家寶,一直有些認不出來。人長高了不少,臉上也不再是黑瘦了,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樣式和布料都很好。
她張了張嘴,愣愣的看着他。
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她一覺醒過來,似乎好多東西都變了?連她的三弟也長大了不少。
她推開宋暖,上下打量着。
大姐也變樣了,變得白皙精緻了,髮髻變了,衣服也變了。
她嚥了咽口水。
宋家寶見她不說話,而宋暖又一直在抹眼淚,他一着急就哭了起來,“大姐,是不是二姐傻得更嚴重了?她不是啞了啊?她爲什麼不理我?”
此刻,宋玲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個認知,可把他嚇壞了。
“我傻了?”宋玲問。
呃~宋家寶瞪大雙眼,撲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二姐,你還認識我嗎?”
“你是家寶?”
“嗯。”
宋玲擡頭看向站在牀上的人,一個個都是她認識的,可現在又與她記憶中不太同了。
她疑惑的問:“爲什麼你們看起來不太一樣了?我只是一覺醒來,爲什麼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她的問題一出來。
衆人不由一臉驚訝。
宋家寶更是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宋玲,“二姐,二姐,你想起什麼了?”
宋玲皺眉,“我記得我和伍氏掉進河裡了,後來,我被灌了水,人就暈了過去。然後,我就不記得了。”
宋玲看着衆人的表情,不安的問:“我……我這是怎麼了?你們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二姐,你就不記後面的事?”
宋家寶又開始不安了。
這是記得以前的,又忘記了這一年的事?
這會不會哪一天又全部忘了吧?
他看向宋暖,“大姐,二姐這是怎麼了?她怎麼不記得最近的事了?她以後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你二姐沒事了,沒事了!這一年的事,忘了也好。”
宋暖抹去眼淚。
這一年的癡傻經歷,忘記了也沒什麼不好。
宋玲驚訝的看着他們,“一年?”
“是啊,一年。現在離你掉入河裡已經過了一年了。”宋暖握緊她的手,“別急,還在牀上躺着,大姐慢慢的跟你講。”
說着,宋暖看向牀前的人。
溫崇正立刻道:“我們先出去。阿玲,你很棒!”
“對!很棒!”溫月如重重的點頭,“我去做早飯,你們聊完就出來。阿玲也可以重新認識一下這個新家。”
大夥點頭,一個個都笑着,可眼中都有淚光。
很快屋裡就只剩下他們姐弟三人。
宋暖和宋家寶就粗略的把這一年的事講給她聽。宋玲聽後,兩眼淚汪汪的,哽咽着道:“大姐,我連累你了。”
“傻瓜。”宋暖又抱住她,“是大姐連累了你。如果不是因爲大姐,你也不會吃這一年的苦。”
宋玲伸手掐了一下宋家寶的臉頰。
宋家寶哎喲一聲,彈跳起來。
“二姐,你爲什麼掐我啊?”
宋玲彎脣,嫣然一笑,“看來這是真的了,不是我在做夢。我們真的從宋家分出來了,小家寶也真的長這麼好看了。”
聞言,宋家寶跺跺腳,氣呼呼的,可眸中卻滿是笑意。
“二姐,你要是以爲在做夢的話,爲什麼不掐你自己呢?”
宋玲白了他一眼,“我傻嗎?掐自己會疼啊。”
“……”宋家寶微張着嘴,“二姐,你是說掐我身上就不疼了?”
“我不疼啊。”宋玲笑。
宋家寶看着她的笑臉,也咧開嘴笑了。他上前,把手伸到宋玲面前,“二姐,你要是還覺得不真實的話,你就再掐一下吧。”
“我的傻瓜三弟喲,真是可愛!”
“二姐……”
“欸,三弟,小家寶。”
“二姐。” “欸!”
“二姐。” “欸!”
……
宋家寶一聲一聲的喚着,宋玲一聲一聲的應着。兩人望着彼此,淚流滿面,一遍一遍的確認着。
“大姐。”
突然,二人一起看向宋暖,齊聲叫喚。
“欸!”宋暖應了一聲,將他們抱入懷裡,“這是真的,此刻,我們姐弟三人在一起。”
“大姐,真好!”
“……”宋暖笑了。是啊!真好!
姐弟三人在屋裡開心的聊天,直到外面喊吃早飯了。宋家寶纔出去端了水進來。
“二姐,你快些洗漱一下。”
“阿玲,你感覺如何?不然,你先臥牀休息,我出去給你端早飯進來。”宋暖看着她纏着白布的額頭。
宋玲搖頭,“我可以下牀的,我沒事!再說了,我還想快點出去看看咱們的家。這房間真是好看,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能住在這樣的一個屋裡。”
她說着,羞澀的笑了。
宋暖點頭。
“那好吧。”
洗漱過後,姐妹二人一起出來。
宋玲看着眼前的大院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院門口,張陸生一臉着急的衝了進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進來。
“家寶,聽說你二姐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