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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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
洛華獨自悽然的跪倒在宮門口前，掩蓋去的膝蓋早已凍僵，從早到晚，乏人問津，這是皇上親自下旨讓華妃跪死宮門前，路過的宮人哪怕再有惻隱，也無人敢問津。
相較於宮門口處的清冷與悲涼，太后的鳳儀殿此時卻是熱火朝天，宮人的進出匆忙，也着實證明了清歌此時的處境危險。
宮裡所有的大夫全部都被召集往鳳儀殿前來，在看到清歌的容貌的時候，所有的大夫全部都報以驚愕與狐疑的態度，但是卻無一人敢發言問話，眼見着這場診治從早到晚，大夫換了一撥又一撥，單單芍藥一人被拒之門外，更是焦急萬分。
而此時此刻最爲清閒的，當屬洛宸了。
他看着芍藥此時焦急的模樣，忽爾繞在她的身邊，“生死有命，他既然出不去，這也是他的造化，再焦急何用？”
芍藥狠狠的瞪了洛宸一眼，“是你去告狀的吧？整個皇宮裡，除了洛華姐姐和長孫無遜之外，就只有你知道兄長的事，太后怎麼會偏偏在最後離宮的時候攔截？”
洛宸倒是顯得有些意外，卻沒想到芍藥竟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往了自己的身上，“這倒好笑了，清歌不離去，與我有何好處？我非得將他湮留在這皇宮中？”
芍藥被洛宸這話問得咋舌，或因爲着急，或因爲惱怒，臉一燒，腳一跺，“誰知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兄長要是有何不測，我定不饒你！”說罷，狠狠的轉身，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味的守候在這門口，便是作勢要往外走去。
卻不料，在芍藥轉身而去的那一刻，卻正好撞到了前來的楚曦鴻，芍藥一愣，這張與兄長一模一樣的臉，自己雖然說熟悉得再不過了，可是此刻楚曦鴻的陰鬱氣息，卻是與清歌截然不同，這讓芍藥日突然有種從心裡冒起的寒氣，想要避開這個陰冷的帝王。
芍藥卻在避開的那一刻，被楚曦鴻伸出手一拽，她又被生生的拽回了原地，“朕有話問你！”楚曦鴻的臉色不善，看着芍藥這一臉生疏的神情，楚曦鴻心中無名火起。
“有何話你問哀家吧！”芍藥的身後房門洞開，依稀可見內中大夫匆忙的身影，太后且從容的從房中走了出來，巡
視了一眼芍藥與洛宸，揮了揮手命他們下去，身後的宮人也一併遣散。
“哀家知道，你定然有滿腹的疑團，與其去質問一個不幹事的人等，倒不如親自向哀家問個明白，你倒也省事！”太后也早料到清歌的身份若是昭然在這宮裡的話，最該質問於她的人，勢必就是楚曦鴻無疑了，故而此時她無絲毫遮掩，坦然面對。
“不敢！”在太后這般話語之下，楚曦鴻適才那般生冷的語氣才稍微有了退步，一讓着垂下了頭，對着太后言道，“只是兒子好奇，這世上，怎麼還有人與我長得同樣的臉，這要是讓有心人大做文章，朝廷，只怕從此多事！”
太后見此邂逅讓了一步，本是軟和了下來，可是楚曦鴻的話卻是刺中了她的軟肋，在此刻卻神色依舊凜然，
也上前來一步，“他的身份本就耐人評論，何況你爲天子，只要品德端正、朝堂公允，你還怕他與你長得一樣作甚？”
面對太后這毫不讓步的咄咄逼人，楚曦鴻詫異了。自己是太后的親生孩兒，這麼多年來朝廷宮闈風雨共患難着過來，幾曾她有過這麼戒備的對過自己了。
“他是誰？”心中隱隱猜測着不測，楚曦鴻也轉瞬臉色變得嚴峻了起來，只是不敢對自己的母親僭越，否則此時此刻他定當破門而入。
不知道爲何，在此刻看到太后也這般護着他的時候，楚曦鴻的心中忽然想起了洛華在宮門口處抱着他倒下的身影那一刻，是否她也因爲這張一模一樣的臉，所以當成了寄託？
“淮王之子！”太后沒有欺瞞，直言不諱，看着楚曦鴻，她知道楚曦鴻在擔憂什麼，“淮王當年與你父親爭皇位，退敗之後，誰也不知道他的孩兒去了哪裡，可是，哀家知道他去了哪裡！”
“楚曦銘？！”楚曦鴻甚是詫異，但是看着太后此時的模樣，則更是臉色凝重，“如若他當真是楚曦銘的話，朕更容不下他！”
“放肆！”太后重重一聲喝，瞬時，她又覺得這一聲喝聲委實過種，繼而放緩了聲音，才道：“淮王已死，當年的舊怨也早已過，身爲人君，海納天下，一個楚曦銘，你如何卻偏偏容不下他？”
太后的話說得倒是在理，端倪了一下楚曦鴻的臉色，太后繼而言道：“哀家已經決定，就此給他繼承他父親的爵位，世襲鐵帽子王，常伴哀家左右！”
楚曦鴻細細的看着太后良久，
“母后從不過問這等政事，如今卻如何越俎代庖，替朕封起王來了？”楚曦鴻見太后這般反常，卻也說話毫不留情，“母后該當在的，即便當年楚曦銘名義上是過繼給你當子，可是他終究是淮王之子，當年之爭，如若他父親贏了，此刻消失的就是我，當皇帝的，就是他了！”
太后被楚曦鴻這一番話給怔住了，她知道爲何楚曦鴻會這麼忌諱清歌，她知道這朝廷皇位之爭自古以來都是最殘酷的，一路屍山白骨，濺血的都是自家兄弟，楚曦鴻容不下他，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哀家這一次見到了他，就絕不會讓他再受之前的委屈了，哪怕是要你禪讓才肯讓他留下，哀家也絕不吝惜！”過往之事在她的心中撞擊着，面對楚曦鴻說的這一番話，她報以的也是這樣的決絕態度。
楚曦鴻渾身一顫，他如何都沒能嚮導，太后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是我是hi你生的還是他是你生的，你居然爲了一個淮王的孽子，叫你的親生兒子禪讓皇位也遑不在乎！”楚曦鴻這次真的是怒了。
“這麼多年深宮養怡，把你都養糊塗了！”
“啪”一聲脆響，太后的巴掌從楚曦鴻的臉龐上劃過的時候，也將楚曦鴻的話給制止了，“你是皇帝不錯，可是你也是我生出來的，我當年一力扶你上位，如今你越發的荒唐了！”
“荒唐！”楚曦鴻嘲笑着，掌摑他的是自己的生母，他無可奈何，對於太后這等言語，他只有嘲諷的份，“動輒開口換掉一朝皇帝，對於你來說，就不荒唐，……”他瞅了一眼那的門縫之內忙碌的大夫，想要進去，卻被太后用身一擋，作勢不讓楚曦鴻進去。
楚曦鴻再次錯愕，他沒有想到太后居然會荒唐到這種地步。
“你敢動他，哀家死在你面前！”太后信誓旦旦的說，威脅着楚曦鴻。
楚曦鴻將手掌握得都泛起了青筋，洛華如此背叛自己，欲以出宮了，眼下，就連軋機的生母也如此這般，他無奈，只能衝聲大喊着這裡那一羣大夫：“都給朕滾出來，誰敢給淮王遺孤孽種醫治，朕治他造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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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太后，忿忿眼道：“這一次朕絕不會退讓，哪怕你是太后，朕是天子，不再是當年需要倚靠母親的少年！”
他的言語昭示着自己的決心，他也心知這一步絕不該退。
進一步，是朝堂；退一步，是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