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是叫土匪給劫去了嗎?”進到屋裡,因弟問我。
“你姐就是讓我給劫了。”大王哥哥說道。
“你就是那個土匪?”小倩本來還拉着哥哥的手,一下子放開了。
“你姐也罵我是土匪。”哥哥笑了起來。
“妹妹別奇怪。這個土匪真的是好人。”我也笑了。
“怎麼回事?我們聽謝家弟弟說姐叫土匪搶走了,還說是什麼黑衣教呢。”
“都怪那兩個戴着黑頭巾的弟兄,讓那位公子誤會了。他是你傢什麼人啊,晴兒?”哥哥轉身問我。
“那是我們的一個朋友。”
“啊,我那天還以爲是你相公呢。”
“我不是給你說了,那天我相公不在嗎。要是他在家,說不定你還搶不走我呢。他可也是行伍出身。”
“真的?我倒很想會會你那個相公。叫什麼名?”
“姓宇,大名文心。”我說,“對了,因弟,你文心哥呢?”
“唉,說來話長。姐還沒有吃飯吧?美倩快去給姐做飯吧。”
“別隻記得你姐,還有你姐夫,也還餓着呢。”哥哥說。
“你是什麼姐夫?”
“不信問你姐嘛。”
“真的是嗎,姐?”倩妹看着我。
“那是我拗不過你嘛。”我不置可否,微笑着看着哥哥。
“好吧,那我就去給姐夫做飯。”倩妹說,“還不知道姐夫是什麼名諱呢。”
“啊,我還沒有給你們介紹呢。這位姐夫是因宇先生。大王,這個妹妹叫吳美倩。而這個公子,是你的本家弟弟,叫因元。”我說。
“完了,我怎麼會有一個當土匪的哥哥啊。”因元弟弟嘀咕着。
“姐夫,那我馬上去給你做好吃的,你們好好聊吧。”小倩看着大王哥哥,神秘地笑了笑。
小倩確實給我倆準備了非常豐盛的早餐。奔波了一晚上,也真的餓了。兩人狼吞虎嚥地很快就把飯菜吃光了。
“你先上房間去睡吧。我想和我的朋友待一會。” 吃完飯以後,我對哥哥說。
三個人坐下來。倩妹仍然是一副吃驚的神色。
“真的,姐,我們聽說你讓土匪擄去了,都感到凶多吉少。”
“我開始也很害怕。後來才發現這個土匪頭子是個好人。”我將因宇家的遭遇簡單講了一遍。
“真的?我們因家還是這麼有名的官宦之家啊。只可惜命運不濟。”因弟感嘆道。
“我的兒子和相公現在還好嗎?”我問。
“唉,說來話長了。我們和文心少爺從夔州回來,一聽說你被土匪擄走了,少爺就四處尋找,都沒有你的消息。”
“我被劫到他們山寨裡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的山寨是在槐樹嶺,離益州也就一百多裡。”
“難怪後來來了許多官兵,說是要剷平槐樹嶺。”因弟說。
“而且朝廷還下了文,說是鑑於各地土匪猖獗,爲了減少匪患,各家各戶的武器一律上交。”小倩說。
“這是什麼政策?他們也太怕老百姓了嘛。”我說。
“還有呢。不僅要交武器,連菜刀農具也不能有多餘的,違者殺頭。”因弟說。
“朝廷還規定家中不能保存各類書籍。所有書籍全部收繳上去進行銷燬。”倩妹插話道。
“這是什麼說道?”我問。
“說是那些匪患就是因爲他們受了書裡文章的蠱惑煽動。所以要銷燬所有書籍。”
“那我們家裡的書籍可多了。還有各種刀具,都得被收繳了。”
“宇少爺就是聽見鄰近州已經開始收繳了,就連忙變賣了田產,帶上全家老小搬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雪兒和雨兒呢?”
“還沒告訴姐,你走後不久,媽咪就得病去世了。可能也有想念姐的緣由。所以我們倆也就賣掉了怡春苑,搬到這兒來,開了這個小客棧聊以度日。雨兒也就到宇家和雪兒一起服侍文心少爺,一起照顧姐的兒子英兒。”
“真是世事無常啊。看來現在這個朝廷是徹底沒救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小人當政,亂搞一氣。”我感慨着,“聽說北方的黑衣教已經被朝廷收編了。朝廷利用他們這些土匪來鎮壓其他山寨。”
“對,據說來這兒收繳武器和書籍的,都是以前黑衣教的人。他們殺起人來比官兵更兇狠。”
“你們怎麼搬這麼遠來啊?”
“可不就是想搬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來過我們的隱居生活。肯定你家少爺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不知道他們搬到哪兒去了,沒法找了。”小倩說,“姐,你被這個土匪劫去以後,我們可擔心死了。這麼些日子,姐這麼過的啊?”
“我不是說了嗎,你們這個姐夫待姐挺好的。我知道他家的遭遇以後,也有些同情他了。慢慢也就對他有了感情。”
“也是,這叫身在別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那些弟兄對姐也很好,姐就真正成了山寨夫人了。”
“他是不是想姐給他生個兒子啊。因元,那可是你的侄子啊。”
“他已經有一個兒子,都五歲了。他說想我給他生一個女兒,和我一樣漂亮的女兒。”
“真的?姐有懷上了嗎?”
“沒有。這段時間命都難保呢,哪裡談得到懷孩子啊。”
“怎麼啦,姐?”
“我們的槐樹嶺已經被官兵佔了。還不知道山寨的弟兄們的生死呢。我和姐夫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
“小倩,別老問了,還是讓姐先休息吧,等晚上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因弟對小倩說。
“啊,看我都忘了。姐夫肯定早就等不及了呢。姐,你快點去吧。”倩妹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