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這麼說啊……”我辯解着，緊緊閉着嘴，想掩飾自己嘴邊不由自主揚起來的弧度。
“看看我們碰到誰了？”梵淵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拍拍我胳膊示意我往前看。
“笑笑？！”
我驚異的睜大了眼睛，前面那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人不就是笑笑嗎？
“她怎麼會來這兒？”
純白色的連衣裙，上身簡單的穿了件牛仔外套，可愛與活潑交織，卻仍不失滿身的秀氣，小小的個子，挽着身畔人的胳膊，臉上溫柔而甜美的笑着。
“是段漸耳？”隱隱看見她身邊的那個人，側影尤其眼熟。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梵淵一眼，他臉上的表情相比我來說要鎮定得多，然後用淡淡的語氣的答道，“嗯。”
“那……巡查者會不會也在這附近啊？”
我焦慮的往周圍環視了一圈，被梵淵安慰道，“他還沒找到這兒來，不過就快了。”
“那怎麼辦？”因爲想到了和巡查者之間的約定，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查清楚，我瞬時間有些手忙腳亂，
但是遠處的那個身影很快就注意到了在街中央孤零零站着的我們，興奮的朝我招手，然後卯足了勁跑過來，“學姐，好巧啊，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呢？這位，是你男朋友嗎？”
我很快收住了心，衝她眨眨眼睛，故意問道，“那位呢？也是你男朋友嗎？”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
段漸耳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見白笑笑在這裡停下，也慢慢的向我們走了過來。
過來的人高高瘦瘦，那雙奇異的大眼，非凡的大，與五官似乎格格不入，藉着柔黃的路燈，我發現他的臉呈倒三角形，可以說是瓜子臉，瘦削無比，他的皮膚看上去很好，沒有黑頭痘痘或者粉刺，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
他一雙大眼睛盯着我，似乎認出我來，我心裡總想着那天在他家窗外看到的場景，覺得自己快hold不住了，緊緊地攥着梵淵的胳膊。
他目光從我身上掃過，然後落定在了梵淵臉上。
眸光如劍，直逼梵淵。
我心裡一驚，他不會認得出梵淵的身份吧？
“學姐，你不是都知道嗎？
他就是段漸耳，你忘了嗎？這幾天你不是總和我提起他嗎？”
笑笑好死不死的提到了這茬，原本目光釘在梵淵那裡思考着什麼的段漸耳被這話嗆到了，很奇怪的看着我道，“提起我？我們認識嗎？”
“哎呀，不是那個意思。”笑笑連忙回頭跟他解釋道，“學姐只是很好奇你的事情，所以就經常問我你的情況。”
“好奇我的事情？”段漸耳眸中的陰影更深了。
我臉上正燒的慌，梵淵突然伸出手來，男友力十足的把我攬進了他的懷裡，以表示我並沒有在別的方面對他好奇，“你誤會了，我夫人只是替我打聽你的事情。”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段漸耳突然走近我們，準確的說，是走近梵淵，然後像是審視一般凝望着他，好像是在腦海中搜尋着這麼一個人，良久，卻還是無果。
“你們認識嗎？”白笑笑在一旁疑惑的問道。
他還是盯着梵淵，目不轉睛，要把他看進骨頭裡似的，一雙大眼像木箭一樣紮在他身上。
二人的目光相觸，對視良久，我也很是狐疑，難不成段漸耳真的認識梵淵？
說起來，之前孫光明初見段漸耳的時候也說過——
“段漸耳，別來無恙。”
……
此時這話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是啊，如果孫光明認識他的話，那梵淵作爲孫光明的朋友應該也認識吧？
“你臉上這刺青倒是很有意思。”段漸耳輕哼一聲，臉上的笑容加深了，眸中透露出的光芒似乎在表示，我已經認出你來了。
“刺青，是後來加上的。”梵淵淡淡的說着。
“果然是你啊，這株紅色的……”段漸耳眯起眼睛，沒有再說下去了。
“你在這裡也有房子？”梵淵佯裝吃驚的問，因爲語氣有些誇張，很成功的吸引白笑笑的注意，勾起了她的疑惑，“段哥哥，你不是住在宜城嗎？”
“對，因爲活的時間太長了，所以哪兒都有住的地方。”段漸耳的目光裡漸漸透出一些敵意，“你不是也一樣嗎？從宜城跑到林城來……我聽說你失業了？”
他嘴角彎起一抹笑容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梵淵被地府下達獵殺令的
事情。
沒等我們插話，他便提議，“不如去我家坐坐吧？這裡好像要來人打擾了。”
然後他回過頭對白笑笑說了一句，“去我家坐坐，我晚上會送你回學校。”
“巡查者。”梵淵悄悄在我耳畔說了這兩個字，像是特地的解釋。
我一聽立刻緊張起來，連忙跟着段漸耳他們走。
上了車以後，他往哪裡開都顯得非常的順理成章了。
梵淵的目光放在窗外的夜景上，對林城的景緻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以爲你能夠一眼認出我。”他突然說道。
“呵，我不知道你臉上還加了這麼個刺青。”他直言道，“我沒有想到。”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梵淵躺回到座椅上，從後視鏡裡與段漸耳對視。
我在心裡猜度着他倆的關係，大氣也沒有出一聲，白笑笑好像也不敢說什麼話。
所以這一路上也就只有他們說了這兩句，剩餘的都是沉默。
到了段漸耳所住的地方時，天色已經晚了很多。
進門時聞見了一陣異香，我從沒聞過這種香，既像是燃燒出來的檀香，又不像，似乎沒有刺鼻的煙味。
我對燒香的味道最近變得很敏感，但這香味我卻非常喜歡，絕不是香水，香水沒有這樣深沉，也沒有這樣渾厚。
隱約記得好像聞過這香味，似乎是從段漸耳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只是那香味並不如家裡的濃烈，我也沒有在意過他身上有什麼香。
彷彿他少了些俗世的氣息，也許正是因爲這股乾淨的馨香。
“是什麼味道？”白笑笑一進門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個香味好像你身上的味道。”
“你們進來不用脫鞋了。”
他轉身打開玄關處放鞋的壁櫥，櫃門遮住了他的臉,卻只見他的身子僵了一僵，又機械性的關上了壁櫥，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穿鞋進來吧。”
“連拖鞋都沒有一雙？”梵淵的鼻子裡微微發出了一聲嗤笑，雖然喜笑顏開已經撲到沙發上的笑笑沒有注意到，但我確確實實的聽到了。
“這麼久以來，哪裡要費力準備這些本就用不着的東西？”段漸耳沒有多說，轉身進了客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