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傳來的哭聲聽得我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到不是那哭聲有多瘮人,而是在黑漆漆的山腹中,聽到哭聲總覺得不太正常,而且那哭聲還是嬰兒的哭聲。難道是聖教在山洞裡面養着嬰兒鬼?
“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不會是聖教養的怪嬰吧!”走在最前面的徐志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說道:“聲音好像就在前面,而且離這裡不遠。”說着他回頭問道:“怎麼辦?前面好像只有一條路,繞不過去啊!”
“那就過去看看。”既然繞不過去,當然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我說:“管他是怪嬰也好,是嬰兒鬼也罷,只要他敢阻礙我們,就直接滅了他。”
我這幾句話說得特豪氣,他們幾個都被我這話鼓舞了,腳下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我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這裡與其說是岔路口,不如說是另一條山體縫隙,跟我們走的這條山體縫隙的交匯處。
到了這裡,剛纔那種嬰兒的哭聲聽得更真切了。不過,仔細分辨一下,那哭聲似乎又不太像是嬰兒的哭聲,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是那條岔路傳來的哭聲,離這裡很近。”徐志仔細聽了一下,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想既然那條岔路上有嬰兒的哭聲,不管它是否威脅到我們,我們都應該過去看一看。否則到時候我們是走過去了,難保那發出哭聲的東西,不在我們身後弄出什麼幺蛾子。到時候我們幾個可就真麻煩了,還不如趁現在過去看看,把危機先解除了再說。
我把我的想法跟徐志他們說了,大家都覺得有道理,於是由徐志打頭,我們幾個朝着那條岔路走去。那條岔路是山體內部一道不大的縫隙,越往裡面走,路就越狹窄,而且這裡的路是往下走的。我們沒走上幾步路,伸手都可以摸到兩邊的巖壁了。
“怎麼感覺是條死路。”徐志邊走邊說。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這條岔路是走不通的。果然,沒多久的功夫,我們就到了這道山體縫隙的盡頭。那裡是一個非常狹窄的地方,到了那兒我們幾個的身體幾乎都擠不過去了。
那嬰兒的哭聲更加大了,不停的從我們前面的巖縫裡傳來。徐志走在最前面,他好奇的用手電筒照了照了前面的巖縫裡的情況,回頭對我們說:“裡面好像有一個稍微大一點兒的空間,我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聲音是從裡面傳出來的,剛剛我似乎還看到有一隻手晃過。”
一隻手!我直覺的認爲,那一定是聖教養的怪嬰。於是提議把那隻怪嬰引出來,然後消滅它。我們正要動手,卻聽馬夢瑤喊了一聲:“等等,先別動手!”
馬夢瑤說道:“我看這裡不像養怪嬰之類邪物的地方,而且聽這聲音不太對勁,那縫隙裡面的東西,應該不是怪嬰,可能是一種動物。”
“動物?”我問:“你確定?”
馬夢瑤搖了搖頭說:“不確定,但是肯定不是邪祟之物。”她看了看前方的縫隙,對徐志說:“那道縫隙上窄下寬,讓我試試看,或許我能再鑽進去一點兒,看清楚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們幾個都覺得這樣做太危險,但是馬夢瑤堅持要這樣做。我想馬夢瑤從小生活在深山老林裡面,感覺比我們幾個都靈敏。她既然那麼肯定,裡面的東西只是一隻動物,那麼我們還是應該相信她的判斷,支持她纔對。
我們往後面退了一截,調換了位置,讓馬夢瑤在隊伍的最前面,然後幾個人再一次回到那個狹窄的縫隙前。馬夢瑤試探了一下縫隙的寬度,然後趴下身子從縫隙下端比較寬的地方爬了進去。
“瑤瑤,小心一點兒!”我忍不住提醒說。
“我知道了!”馬夢瑤的聲音從縫隙裡面傳來,聽起來甕聲甕氣的。
不一會兒,馬夢瑤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陽子,裡面有一個水坑。好像有一隻動物被困住了,我馬上救它出來。”說完,馬夢瑤就不再說話。接着縫隙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馬夢瑤開始解救那隻受困的動物了。
“成了!”馬夢瑤的聲音裡面有些興奮,伴隨她興奮的喊聲,那個如嬰兒哭聲的叫聲也消失了。不一會兒,縫隙裡面開始傳來馬夢瑤向外面爬的聲音。
等馬夢瑤爬出縫隙的時候,她懷裡赫然多了一隻黑灰色的東西。那東西蜷縮着身體,皮膚看上去十分黏滑,模樣有些像魚,卻多了四條腿,腳上的腳趾長得確實有些像人手。
“這是什麼東西!”徐志好奇的伸手戳了戳那個東西的背,它立刻發出一陣如同嬰兒哭聲的叫聲。我一聽這叫聲,一下反應過來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娃娃魚嗎?
娃娃魚學名叫做大鯢,是一種罕見的兩棲動物,因爲它的叫聲酷似嬰兒的哭聲,所以叫做娃娃魚。它們喜歡生活在山澗的溪水裡面,被稱爲‘活化石’。我之前只在電視上見過,並沒有見識過真的娃娃魚是什麼樣子,更別說聽它們的聲音了。
我們之前都把這隻娃娃魚的哭聲,當做是嬰兒的哭聲,可見娃娃魚的叫聲是名不虛傳。只是一般的娃娃魚,大概只有三四十釐米長,而馬夢瑤懷裡這隻娃娃魚,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
這隻娃娃魚蜷縮在馬夢瑤的懷裡,都有五六十米長,要是它伸展開身體來,起碼能有一米多長。而且,我們用手碰它的時候,它不僅會發出如嬰兒哭聲一般的叫聲,還會用眼睛望着我們,那模樣好像是在跟我們撒嬌。
看這娃娃魚的體型碩大,一舉一動又那麼有靈性,我都懷疑它是不是在深山裡面修煉太久,快要成精了。
“既然已經救了它,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把它放到這裡,讓它自己找路回家吧。”我提議。
馬夢瑤似乎有些猶豫,她愣了愣說:“裡面那個水坑又深又窄,它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去。它掉下去的時候還受了傷,我們難道就這樣把它丟下。”
我聽出馬夢瑤不捨得丟下那隻娃娃魚,但是我們幾個帶着它走,顯然不太現實。馬夢瑤也明白這個道理,最後她點了點頭,把那隻娃娃魚放到了地上,還像跟小孩子說話一樣,交代了娃娃魚幾句話,然後我們幾個沿路反回到,之前那條路上繼續前進。
走了沒幾步路,隊伍最後面的歐小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啦?”我問。
“你們聽,我們身後是不是有聲音?”歐小璐轉身往回看。
“沒有啊!”徐志大大咧咧的說:“是不是你太緊張了,要不讓我來走最後面。”
徐志的話音未落,馬夢瑤突然說道:“是它!是它跟來了!”
似乎是特意爲了配合馬夢瑤的話,我們身後的路上,突然出現那隻娃娃魚的身影。那隻娃娃魚本來就是黑灰色的身體,在黑暗的山洞裡面,倒是跟周圍岩石的顏色很相近。剛纔它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所以我們纔沒有發現它。
“它竟然會跟着我們走!”徐志驚奇的說:“難道它真的通人性!”
“或許吧。但是我還是堅持,不帶它走。”我的話剛說完,馬夢瑤已經轉身朝娃娃魚走去,她邊走邊說:“既然它要跟着我們,還是帶上它吧。這裡是聖教的地盤,像它這樣通靈性的東西,要是被聖教的人發現了,還不知道會對它做出什麼事情來。”
馬夢瑤說的也有道理。據我對聖教的瞭解來看,聖教似乎很喜歡用蠱蟲來控制人和動物,把它們變成怪物。要是在他們自己門口撿到這隻娃娃魚,估計他們不會放過它。
我對馬夢瑤點了點頭,馬夢瑤高興的抱起娃娃魚,用對小孩子說話的口吻說:“跟着我們可以,不過你要聽話,別給我們添亂子。”說着,她把那隻娃娃魚放進了自己的揹包。
我們的揹包都比較大,之前露營的時候,裡面的一些東西已經拿出來用了,後來又換過一次衣服,所以這時候的揹包基本上都空了。不然那麼大一條娃娃魚,怎麼可能放進去。
我見馬夢瑤揹着那隻娃娃魚有些吃力,於是跟她換了揹包。那隻娃娃魚起碼七八十斤重,背在背上感覺挺沉的。好在我體力好,就當是負重鍛鍊身體吧。
我們一行人帶着娃娃魚繼續前進,不一會兒就走出了那道山體縫隙。到了外面一看,我立刻覺得眼前的畫面非常眼熟。
我們面前是一個比較空曠的大壩子,整個壩子都是用青石鋪就,中央還有一個圓形的區域,顯得比較特別。之所以覺得它特別,是因爲整個圓形的區域內,都雕刻着一種繁雜的花紋。
那花紋像是圖騰,又像是符號,還像是符咒,總之就是跟聖教之前那種簡潔的風格不太一樣。
除了我們眼前的那些花紋,讓我覺得奇怪之外。我們對面山壁上的情景,就更讓我吃驚。因爲那道山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穴,就跟我們之前撞進去,遇到血僵的那道山壁一模一樣的,只是方位上是相反的而已。
我想,這裡就是之前我們闖入的那個山壁的背面。估計聖教的人,已經把整座山掏空了,才修建出這樣一個雙面洞穴羣。
大致打量了一下環境,這裡沒有其它的路。我們決定冒險從洞穴羣穿出去,回到另一面後,我們才能按照原路返回。
就在我們剛起步,還沒走上山壁臺階時,一道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從頭上傳來:“馬家小子,真是讓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