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性不錯,所以膽子很大,打小就下水救了不少人。
小時候我們鎮上曾經發生過一次怪事,我們一羣孩子下河游泳,結果剛遊了幾分鐘,天突然瀰漫起烏雲,河水也開始變得渾濁,岸邊的水居然倒着流起來,在河中央水流形成了一道漩渦。
那時我上小學,秦伊沒在身邊,當水流突然變化時我們都往岸上逃,但是我看到一個夥伴被捲進了漩渦,奔着見義勇爲稱號的我一頭扎進水裡,冒着危險衝進漩渦拉住了我的夥伴,然後順着水流遊了出來,剛上岸天空就變的晴空萬里。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和當年一樣,也是漩渦水流造成的,就像幾年前一樣扎進水裡,衝進水渦裡面,拉住紮西。扎西已經在水裡很久了,體力消耗的非常快,我拉住他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掙扎,他已經累到極致了。
巨龜此時已經完全沒入水底了,按照李教授的意思,它應該已經到了暗河裡面去了,現在河底一定有一個大洞,這樣子水流的漩渦速度會越來越快,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馬上。
我一邊拉着扎西往岸上游,一邊衝他們喊着:“繩子!有繩子沒有?”
岸上的人聞訊都開始翻揹包找繩子,布吉先找到了一根繩子,不過沒有多長,估計也就幾米,可是現在我們距離河岸足足有二、三十米,那點繩子根本不夠長。
老張也翻出來一段繩子,把繩子接上去向我們甩,我滿心歡心的去抓繩子,但是繩子卻落在了距離我們十米遠的地方。
我和扎西又被水流拉後了一點,“綁個東西,扔的遠......”一股水衝進我的嘴裡,我正要說話就被噎着了,一嗆水勁就使不上了。
我現在也被淹進水裡,四周的水變的像一把把小刀,從我臉上流過時我的臉就像被刀一道道割了一樣。
進了暗河我們想出來也出不成了,我強忍住疼痛,用力蹬腿,慢慢地開始有了向外面去的跡象,我也不知道在往哪兒游去,因爲水實在太急,睜開眼會傷到眼睛,我只知道逆着水流遊。
突然頭一疼,感覺眼睛一黑,耳邊傳來一陣驚呼聲,我不敢多去關心這些,現在我要做的只有遊,使勁的遊,把扎西救上岸。
慌亂間我摸到了一個東西,好像是一塊石頭,我先抓住再說,摸到這個東西后我就心裡暗暗地竊喜,因爲我摸到了石頭上綁的繩子!
我們被救上岸後,扎西身子一軟就躺在了地上,我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張拿着一卷有點溼的紗布跑過來,二話不說就撕下一截遞給我,“趕緊綁住。”
“綁什麼?”
“你的頭啊,砸一下都冒血了還不疼啊?”
啊,搞了半天剛纔我的頭突然疼一下是被石頭砸的。“誰砸的啊?這準頭得獲得射擊冠軍吧?”我大聲嚷嚷着。
我看大家都不吭聲,就看了看二舅,二舅低着頭不說話,偶然擡頭看我也就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他指的是泰然老頭,就裝腔作勢的說:“哎呦,合着我這是被自己人坑了一把啊。”
泰然老頭立刻笑了起來,解釋說:“哎呀,你看看我不是想救你嘛,想扔到你跟前,結果你不是又遊了一段嗎,這不正中你的頭部嗎?”
我摸摸頭,還真的是很疼的,我爬起來看了看地上的裝備,手電等已經全部熄滅,現在藉着對岸的燈火還能夠看清四周。我們收拾了一下東西,發現在揹包裡面還有一把燈不是壞的,還能夠照明,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有一把燈就能方便許多。我們的壓縮餅乾完好無損,食物不是問題。
扎西剛纔嗆了很久,現在開始慢慢恢復了,所以只能先等扎西恢復體力再做下一步計劃。
一閒下來我們終於可以坐下來聊聊天了,我問泰然老頭:“你怎麼沒有死?”問完之後我就覺得不好意思了,這話說得好像我很希望泰然老頭死一樣。
果不其然,泰然老頭也是這麼想的,頂了一句:“你很希望我死啊?”這老頭,脾氣還是挺倔的。“我在墜崖時從車裡面跳了出來,抓住了一個樹根,老黑並沒有摔到,它的腳底軟墊還是很厲害的,我們倆慢慢地爬上來,但沒看到你們,就四處找你們,發現了你們待過的巖洞,一直跟過來,這才追上你們。”
我拿着我們僅有的一把手電往前面走,前面沒有墓道,只有一個看似峽谷的通道,我沒敢繼續進去,不是因爲我害怕,而是因爲我不能脫離隊伍,否則我很危險,另外隊伍只有這一個光源了。
我剛準備撤回去,就覺得四周開始震動起來地面上的碎石不停地顫動,峽谷上面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縫,地面上也出現了一道粗糙的裂紋,剛纔我們休息的地方現在正在向上擡升。
我的第一反應告訴我這仍然是一隻巨型烏龜,但是我的手錶已經壞了,沒法判斷它是永西還是永東,或者永南,因爲它們和永北一樣,出場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
“搞什麼啊?剛走一隻,又跑來一隻?”我無奈地抱怨起來。
多仁扛着扎西朝外我這邊跑過來,二舅他們已經站起身逃命,我轉身幫他們照明探路,但是一道黑色影子從峽谷劈來,兩側的岩石也已經崩塌,把我們往峽谷裡面去的路死死地堵住。
“快躲起來!”二舅衝我喊,我沒有地方跑,因爲現在我正處於一個空蕩蕩的地方,兩邊都不是什麼巨石,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身。
那道黑色影子應該就是烏龜的巨大尾巴,剛纔在水裡面我們已經見識過了它的威力。我一步跨上一塊巨石,烏龜的尾巴再次朝我甩了過來,我縱身一躍,跳到了烏龜的尾巴上面,烏龜的尾巴非常乾燥,應該在陸地上很久了,所以我判斷這不是剛纔那隻烏龜。
我把手電咬在嘴裡,雙手死死的抱住烏龜的尾巴,準備趁機藉着尾巴甩動的力量甩到烏龜背上去。
“快下來,你不要命了?”
我嘴裡有電燈,沒法告訴他們我的計劃。其實看到這隻烏龜起來時我已經有了辦法,畢竟它只是一隻烏龜,我的智商絕對高於它。我打算趁機跑到龜殼上面,那有一把藏刀,我找到烏龜的頭部就可以一擊致命。但是這樣做的風險也非常大,畢竟我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是否能夠成功落到烏龜背上。
我抓住時機,覺得可以鬆手時就鬆開了手,不料烏龜的尾巴突然一個轉向,我又被拍了回來,狠狠地撞在巖壁上,身後“咕咚”一聲裂開了一個大洞,我也摔了進去,裡面並沒有臺階,只是一個粗糙的滑坡,我翻滾着,直到停下來,裡面是一處很空的洞穴,與外面隔開了,顯得非常安靜。
我被烏龜尾巴一拍,全身都是傷口,指不定連我的肋骨都要斷了。外面的情況我這裡聽不到,我只能看到我摔進來的洞口離我很遠,至少要有三層樓那麼高,我是翻滾下來的,坡度非常的陡,所以現在我也沒那個本事爬上去。
在我滾落下來時我沒有鬆開嘴,所以幸好手電還在,我就拿下手電,準備看看洞穴有沒有出口,可是卻看到了一具屍骨。
在洞穴頂部有許多條盤錯的鏈子,中間是一具骨架,鏈子從骨架裡面穿過,我不能想象當初這個人是怎麼被穿透的,那是多麼的疼我無法想象。
我呆呆的看着這具骨架,感覺四周好像變成了冬天,我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轉身竟然是白色影子,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你在看什麼?”他問我。
“沒看什麼,那具骨架......”我轉身準備指給他看,卻發現洞穴不僅變成了冬天,還變的異常遼闊,我看的屍骨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遠處的綠色草原和高高聳立的冰山。
白雪皚皚的冰山和草木綠油油的草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眼前猶如仙境。
“爲什麼會是雪山?我剛纔看到的是屍骨啊。”
白色影子沒有回答我,默默走向了草原,走向雪山,最後回頭說:“你離答案很近了。”
“黑牙!”
二舅和泰然老頭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我一晃腦袋,眼前不再是剛纔的草原雪山,陰森森的屍骨依舊掛在洞穴頂部。二舅他們站在剛纔我滾落下來的洞口,我拿着等照了照,給他們發信號告知他們一切平安。
“下面是什麼?”泰然老頭問我。
“下面是個大洞穴,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掛起來的骨架。”
距離太遠我的燈光沒辦法看清楚洞口的情況,但是我能看到一個影子從洞口翻了下來,另一邊泰然老頭的聲音響了起來:“屈老頭,你不要命了?”
二舅怎麼會突然跳了下來?我還正疑惑的時候二舅已經翻滾下來,一把奪過我手裡的電燈,照了一下洞頂的那具屍骨,撲通一地跪在地上。
“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