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曉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是被一個人緊緊摟着。耳邊是呼呼的風,腳下是一座座的亭臺樓閣。而這個人身上很暖,還有木棉花好聞的淡淡香氣。
唐曉暈乎的轉頭去看。
就是這一眼,便讓她瞬間感覺,原來幸福可以只是這樣一個緊緊的擁抱。
是弘雋救了自己。是那個一直在暗處隱忍不發,等待時機捲土重來的清俊男子。此時爲了自己,居然不顧危險,來不及易容,甚至不顧蒙面,就那麼匆匆趕來。
唐曉癡迷的看着弘雋,手忍不住撫上弘雋的臉。他的臉那麼涼,上面帶着夜風的溫度。可是自己的心卻是那麼熱,熱的好像一團火在燒。
唐曉嘴脣剛想頷動,說點什麼。
卻有一雙修長消瘦的手倏的捂住她的口鼻。
“別出聲,後面有人追!”弘雋壓低聲音在唐曉的耳邊說了一句。
有人追?唐曉忍不住回頭去看。
弘雋又在急速前行中,伸手把唐曉的臉狠狠按在自己的懷裡。
唐曉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臉上的布巾早已經不知道遺落在什麼地方。
弘雋帶着唐曉在皇宮裡七拐八繞,費了很長時間才把身後的影子甩掉。唐曉緊緊貼着弘雋,感覺出他身體慢慢透支,胸口劇烈的噴張,一起一伏,卻沒有多少空氣進入肺子。
“你怎麼了?快停下!”唐曉嚇得猛的拽住弘雋。弘雋的呼吸濃重,臉色蒼白如紙,這很明顯是惡疾復發的症狀。
“我……沒事。”弘雋勉力收住身勢,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
唐曉一把抱住弘雋的腰,他纔沒有摔倒。
“怎麼沒事?你不要嚇我。這裡……離御醫院近,堅持住,我帶你去我那兒。”
唐曉嚇得手腳發涼,藉着微薄的月色,環顧一週。發現又到了御花園邊上,靠近御醫院的位置。
於是牙一咬,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勁,一把將弘雋背在身上,呼呼的就往御醫院跑。
踢開門,把弘雋小心的放到牀上。不敢點蠟燭,直接摸黑就把弘雋的衣服脫了,裸露出上身來。摸索着從抽屜裡找出銀針,用手摸上弘雋的身體,一寸寸摸着風骨、和關等穴道下針。才知道自己的手抖動的有多麼厲害。
此時的弘雋因爲拼盡所有內力,擊退侍衛,又帶着唐曉一路疾奔,甩掉身後武功極高的影子。身體透支,舊疾發作。四肢僵硬的厲害,喉嚨也好像拉開的風匣子一樣,呼呼四處往裡灌着風。
五根銀針紮下,弘雋的呼吸平穩一點。
唐曉摸摸弘雋的手腳,已經有點回溫。輕輕捻鍼拔出,又刺進去更深一些。
時候不大,弘雋慢慢睜開眼睛,意識漸漸回籠。因爲經年習武的原因。他的視力很好。即使在這樣漆黑的夜裡,也能清楚的看到唐曉急的發白的臉,和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弘雋想伸手給唐曉擦擦汗,可是手腳卻僵硬的好像木頭,一動都不能動。
“你醒了是麼?可嚇死我了。”唐曉雙手捧着弘雋的臉,要湊得很近,才能看見弘雋此時的眼睛是睜開的。
“我沒事……都是老……毛病而已。”弘雋想說一些寬慰的話,不讓唐曉那麼害怕。可是張嘴才知道,自己的舌頭都是僵硬的。一句簡短的話,說了三次才費力說完。
唐曉拼命的點頭,眼淚不知怎麼的都甩到到了弘雋的臉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一定會沒事的。”
這是唐曉第一次見到如此虛弱不堪的弘雋。即使那次山洞看見他第一次犯病,即使出天牢,去慶王府診治奄奄一息的他。弘雋都沒有這樣過。
那時候,他一醒來,就是涼薄的口氣,就是清淡的眉眼。只有這次,他爲了救自己,把剛剛穩定的身體,弄到如此田地。聲音虛弱的似有若無,胸口的心都彷彿要不跳了一樣。甚至兩次下針,他的身體還僵硬的好像木頭。
“你身體僵硬是暫時的,我一會兒會給你下半身施針,你就慢慢的能動了。”唐曉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掉眼淚。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弘雋身體不能動,思維卻是正常的。他一聽自己的下半身還要施針,那脫褲子就是在所難免。
他個男人,沒有女人的那樣的扭扭妮妮。但他有旁人勿動的怪癖。自從懂事,就沒有人看見過他不穿衣服。更沒有人去敢去脫他的衣服。
現在,這些,都要讓唐曉開了先河麼?
弘雋想到接下來的情景,臉詭異的紅了一下。但好在夜色是如此的黑,很好的掩飾了他的窘迫。
唐曉抹了眼淚,將他上身的銀針拔出。手就毫不猶豫探到弘雋的腰上。
可是剛剛摸到褲子上的褲帶,手就猛的囉嗦起來。
心裡想着,這是救人救人,不能有什麼猥瑣齷齪的想法。
在這樣自我安慰唸咒的情形下,唐曉好容易找到褲帶的位置,摸索着去解。結果一個不小心,把活結變成了死結。越是使勁越拽不開。
唐曉嘔的要死,屋裡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氣呼呼的和那個該死的死結鬥爭。好容易摸到繩結的活點,用力去拽。可是之前打死結的時候使勁太猛,現在居然怎麼扯都扯不開。
最後唐曉一着急,也忘了這是什麼位置,直接俯身,就拿牙齒去咬那個繩結。
她細碎的頭髮,垂到弘雋裸着的小腹上。頭來回動,碎髮便反覆撩撥着他的肚皮,刺刺癢癢,弘雋的心頭也如鑽了只螞蟻癢癢刺刺。
唐曉臉伏的很低,專注的去對抗繩結。她沒有夜視力,入眼就是一片漆黑。可是弘雋的眼神卻是好的不能再好,即使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依然清楚的能視物。他的腦袋“嗡”的一聲就不聽使喚了。身體雖然僵硬還是不能動,但小腹裡面卻是邪火一股一股的竄起,甚至還有燎原之勢。
而恰在此時,唐曉終於把那個死結弄開,狠狠的鬆口氣。帶着泄憤的心態,忽的把弘雋的褲子從腰上一拉到底。
弘雋一動不能動,好像一個人偶一樣,就那樣光溜溜的橫在唐曉的面前。
唐曉看不見什麼,只能看到牀上是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
她沒有多想,轉身去拿之前的針,便要給弘雋的腰上,腿上施針。想讓他快點好起來。
弘雋看着唐曉的動作,白如紙的臉色一瞬間爆紅。很想拉過一邊被子蓋住自己。但一切都是無能爲力。
此生最狼狽,最丟臉,莫過於此。
唐曉拿着針從弘雋的腳內往上摸,本想摸到三陰交穴道,但入手的卻是一把潤滑的肌膚下,毛茸茸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