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門外折射進來,透過這個黑暗的房間裡面,此刻照映得伊人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靜逸如初,一雙秋水明眸,平添了幾分淡漠。
但是,此刻躲在牀榻後面的上官循,卻是因爲伊人的這一句話,已經是冷汗淋漓。
只不過,瓔珞在聽到伊人的這一番乾脆得有些過分的話,卻是偶然大怒了起來,“這種小伎倆你也想騙過我?”
她怒揪起伊人的秀髮,一氣之下,便將這身邊的屏風一推,趁勢竟然倒在那牀榻上面,這下,上官循躲得更嚴實了。
可是,伊人卻是眉心深鎖,被瓔珞揪起的秀髮,顏面正好此刻對上瓔珞的,只見此刻的瓔珞一副睚眥欲裂的神情,哪還有平時的那般妖嬈嫵媚?
伊人的身體已然七零八碎,此刻被瓔珞這麼用力一拽,她只覺得心中忿忿不平,心中血氣一翻涌,一口鮮血豁然噴涌了出來,傾灑在那紅衣上,鮮豔妖冶。
身如五鼓銜山月,命似三更油盡燈。形容此刻的伊人,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瓔珞眼見伊人此刻的模樣,原本那睚眥欲裂的神情上,此刻卻是眉心一展,豁然笑了起來,“何必我親自動手,你本來就是要死了的人……”說罷,瓔珞鬆開了擒住伊人的手,兀自轉身,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伊人無力的趴伏在那地上,手倒在地上,一經觸碰到自己手上的鮮血的時候,那黏糊的觸覺,尤然帶着溫熱,在那蒼白得如同縞素一般的手腕上,心中不覺潸然。
上官循這才從牀榻上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恍然的看着此刻倒在地上的女子,剛纔心裡還在怒罵她小賤人,可是這一刻,在見到了伊人這般模樣的時候,心中也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忍的神色。
他踢開了剛纔那片倒在牀榻上面的屏風,“嘭”的一聲聲響,在這個時候,在這黑夜之中,顯得尤爲的空曠。
想他上官循,這輩子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真心的想要去扶起來。
可是,這踢開的屏風掉在地上的時候,所發出的這一聲聲響,卻是驚動了踏出房門的瓔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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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腳步停頓下來,神情之中還帶着疑惑,側首回望着自己剛纔走出來的那個房間,心中狐疑,“那個紅衣女子,已然病成了那樣,哪還有力氣去搬動那扇屏風?”
暗自沉吟了一瞬,瓔珞的腳步卻是再度朝着伊人的房間重新轉身回去,這一次轉身,暗自藏在袖子之中的狼爪,也在這一刻若隱若現。
當上官循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伊人的時候,正站起來的一刻,正好瓔珞去而復返的身影站在房間的門口,冷聲笑道:“我差點就讓你們給騙了過去……”
說罷,瓔珞伸出了手中的狼爪,朝着他們兩個人揮舞了過去。
上官循見狀,整個人一驚,本來就膽小的他,此刻在見到狼爪朝着自己揮舞過來的時候,原本還扶着伊人的手腕,在這一刻竟然是一鬆,自己連忙朝着窗子的外面跳窗出去。
伊人全身柔弱無骨,被上官循這麼一鬆之下,整個人又再度傾倒在地上。
瓔珞追殺上官循要緊,伊人反正是個將死之人,瓔珞也沒將她放在心上,徑自追趕着上官循的身影出了莊嚴殿。
宮闈之中,瓔珞豔影絕殺,此刻緊緊的追着上官循的身影,一路在這宮闈之內,這一身妖嬈的身影,此刻就儼然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一般。
追得上官循那叫一個丟盔棄甲,一路朝着宮外的方向跑去,上官循此刻才真的後悔自己色迷心竅,如果不輕易離開城樓的話,自己有身邊的士兵守着,也不至於像此刻這樣的狼狽。
他一路又躲又藏,便是想朝着宮外城樓的方向跑去。
可是,等他到了宮門口處的時候,卻見此刻,樑子驍早有準備,爲了防止上官循逃出宮外,到城門口處和自己的士兵會和,樑子驍早已經調遣了部分兵馬,在這宮門口處守着了。
遠遠的,上官循一見到宮門口處身影林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了,情急之下,他停住了腳步,急的那叫一個團團轉。
隨之,他卻是心生一計,快速的將自己身上的衣裳外袍都脫了下來,丟棄在此刻的宮道上,兀自朝着冷宮的方向躲藏而去。
所有人此刻都以爲他要出宮,都堵在宮門口處等着他,想要來一個守株待兔,他上官循就偏偏不,他就安生的躲在冷宮中。
自己曾經在那裡和楚雲霓碰面過的地方。
瓔珞追到宮門口處的時候,正巧和樑子驍的人馬對上,當樑子驍見到瓔珞手上拿着上官循的那一套衣裳的時候,怒罵了一句,“這蠢貨,居然還懂得金蟬脫殼。”
他這一身官服穿在身上的時候,十分的顯眼,這一身官服此刻脫下,卻是隨便找個地方窩藏起來,也是極不好找的。
“都給我戒嚴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樑子驍大聲喊道。
隨之,他將眼光放在了瓔珞的身上,略帶冰冷,似乎還夾雜着那麼一絲譴責,“這是你第二次殺上官循了,也沒能成功,難怪你的兄長也不想留你在身邊。”
聽着樑子驍的這一句話,瓔珞的拳頭豁然緊握了起來,她只覺得羞辱,可是,自己此刻寄人籬下,身份再不像是之前的聖女那樣尊貴了。
此刻的瓔珞,更多的還是搖尾乞憐,她想留在邑城裡,佔得一席之地,所以她此刻,就只能夠吞忍下這一口氣。
樑子驍又道:“上官循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你現在帶着人到城門口處,趁着此刻天狼大軍被逼得喘不過氣來,你帶人將上官循的人馬,全部……”樑子驍在自己的脖子上劃過了一道痕跡,作出“殺”的手勢。
瓔珞恍然大悟,此刻,城外的狼族大軍有顧蕭逼迫着,樑子驍已全然沒有了顧忌,要想剷除異己,就只有趁着這一刻混亂,否則就將再沒機會。
“瓔珞這一次,絕不會辜負城主的重託。”瓔珞信誓旦旦的說着,隨即脣邊勾起一抹嗜殺般的笑意,只要樑子驍還肯用自己,就證明自己還有留在邑城的價值。
再說了,將上官循的人馬剷除,這點對瓔珞來說,是何樂而不爲。
樑子驍命人將這宮門嚴密把守好,見天色也快亮了,兀自朝着宮裡的方向走去,今夜的一切,似乎到此中止了下去。
可樑子驍卻不知道,天狼已經在蓄力了,準備一舉攻城。
此刻的樑子驍,紫霄殿已然被巨蛇搗毀,想要修成還得好長一段時間,平時都是朝着琉香宮裡去的,可是,今夜不知道爲何,他卻是想朝着瑤清宮的方向而去。
瑤清宮裡,有他那名正言順的妻子。
站在那瑤清宮前面,樑子驍但將自己懷中所藏着的那一方輕紗給抽了出來,趁着這瑤清宮前面的宮燈耀映,他但將這方輕紗放在自己的鼻息下面,輕輕一嗅。
隨即,他但踏步朝着瑤清宮裡面走去。
已經待寢了的嶽清影,在樑子驍的忽然造訪之下,她也神情一凜,心中的擔憂在不斷的攀升,這一次重新回到瑤清宮,她的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的了。
就算是沒有楚雲霓,但凡薛韋霆想做的事情,她拼了性命也想周全的。
可是,在此刻樑子驍大發了宮人下去的時候,整座瑤清宮,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嶽清影坐在這宮中,還是忍不住心中忐忑。
她見着樑子驍朝着自己的面前走來的時候,忍不住將眼神放在了樑子驍的袖子上面,這衣裳裡面,不知道到底樑子驍包裹着什麼。
上次在不小心觸碰到了之後,她就覺得有怪異,此刻,樑子驍又再度來到自己的面前,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將這件衣裳裡面的究竟給一探清楚。
樑子驍走近嶽清影的身邊,但將手緩緩的伸出來,觸碰在她的下顎上,這柔滑的觸覺,彷如絲綢一般,誰說她醜了?
“既然……我們拜過堂了,那麼今晚,是否應該續那一場洞房花燭,做個真正的夫妻?”他說着,但將這眼前的女子下顎一捏,促使得她不得不正視自己。
嶽清影趁勢將手,緊緊的握在了樑子驍的手腕上,看上去像是想要掙脫樑子驍,可是,袖子之間的厚度,真的有不一樣的感覺。
絕不會錯。
眼前,樑子驍但將一垂首,鬆開了嶽清影,將嶽清影整個人橫身抱起,朝着那牀榻上走去。
但見燭影幽幽,樑子驍將她平放在那牀榻上面,緩緩的,將她腰間的衣帶一抽,衣裳卸落在牀榻底下,一件件的重疊,有她的,也有他的……
羅帳輕紗落下,儘管有千絲萬縷的恨意,但是這一刻,他們倆是夫妻,這是不爭的事實,映着這輕紗帷幔,他但將俯首吻在了她脣上,勾纏之間。
她的眼角末梢有淚,緩緩滴落……
輕紗後,繾綣身影雙雙交疊,她卻渾然分不清楚,這一場歡情,到底是續之前她與薛韋霆之間的情分,還是續她與樑子驍之間的夫妻名義。
她只閉上眼,此刻,彷如與自己歡|情的男子,是那個夢中使自己魂牽夢繞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