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骷髏將軍見她冒頭,刷地又扔了一把刀上來。刀身深深地釘進石頭裡,刀尾兀自震顫不停。不一會兒,竟然連腿骨胸骨尺骨橈骨都扔了上來。
過了一會兒,這扔骨頭運動才停止下來。正當銀鎖罵到空腦殼子想什麼的時候,一大塊胸骨扔了上來,磕在地上彈了兩下。緊接着,一個閃着藍光的骷髏頭也飛了上來,金鈴心眼轉得飛快,已識破那骷髏將軍的伎倆。出手也飛快,沒等那頭骨落下,悲風連鞘出手,將那頭骨遠遠抽飛。
地上的骨頭不停震動聚攏,竟自行組成一個人形,只可惜少了頭臉,根本顧不上她二人,連滾帶爬地朝着頭骨墜落的方向追去,在洞口處一腳踏空,摔下去。銀鎖不忍直視,扭過頭來。果然聽到墜地聲,還有骨頭四濺的嘩啦聲。
“好了,沒人打擾了,給我看看。”銀鎖實則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料想若是自己處在金鈴的境況,必定是不肯給人看的,是以體貼地將她轉過去,雙手環在她腰上,從後面鬆了腰帶,輕輕將她的外袍脫掉。
金鈴裡面穿的貼身小衣與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全都出自向碎玉手筆。她想着就不由得有點害羞,猶疑道:“大師姐,我脫啦?”
金鈴嘆了口氣,道:“我真的沒事。”
銀鎖聽她這麼說,反而去了羞恥之心,雙手滑到她胸前,解開兩條繫帶,從肩上將這衣服剝掉。
她掌着燈湊近去看,只見金鈴雪白的裸背上赫然一塊紅,不由道:“糟了,淤了。你拿着。”
她把匕首塞在金鈴手中,不知從身上哪裡摸出來一個扁扁的瓶子,拔開塞子,從裡面挖了些膏藥出來,薄薄地塗在金鈴傷處。
金鈴亦覺得被她這麼扒衣服有點曖昧,開口道:“你方纔是以什麼方法傷了他?我怎麼砍他不動?”
銀鎖笑道:“大師姐,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有明尊琉璃體護身,又有明力加持,自然不怕黑暗血肉。”
金鈴道:“莫說的那麼玄乎來糊弄我。”
地宮因在地下,溫度長年不變,金鈴不但覺得冷,胸前兩粒軟肉還尷尬地挺立着。她不由得暗暗感謝銀鎖的體貼,沒硬讓她轉過來。
銀鎖毫無察覺,在她背後笑道:“我可沒騙你。只不過刀善劈砍,劍善挑刺。挑刺力道不夠切骨,彎刀卻是可以的。再加上我真的有明力加持……你幹什麼不信我?好賴我是聖教影月右使,明尊總還是眷顧我的,雖然我剛纔犯了戒律……”
“戒律?殺生?”
銀鎖撇撇嘴,小聲道:“耽溺□。”
始作俑者金鈴一頓,沒敢接話,慢慢邊走邊整理衣冠。
銀鎖快走兩步,緊跟上去,走在她身後,又把她扯回自己身後。
兩人再往前走,果然又是一條長長的迴廊。方纔那把陌刀插在地上,還燃着幽藍的火焰,多多少少照了個亮。
只是火焰閃爍,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藍紫,把一道道影子拉得奇長,妖異地扭曲着。
尋着影子看去,兩人都被這詭異的場景所震懾。
迴廊中間洞開,兩條巨大的觸手從黑洞洞的大門中蜿蜒而出,纏着門口兩座巨大的盔甲,盔甲粗大的雙手緊握,一手捏着觸手一端,將那血肉捏得壓縮下去。
盔甲深處也散發着幽藍的光,卻不見動彈。兩條觸手,兩座盔甲,像是一羣雕像。
金鈴看着這詭異的景象,低聲道:“怎麼,往前,還是回去?”
銀鎖道:“後面沒有路了,前面就是終點,難道走到這,還要兩手空空地回去嗎?”
金鈴點點頭,拔劍在手,往前走去。銀鎖展開雙刀,護在她身前。
金鈴澀然道:“爲何你總要護着我?現下當然是我的武功比你強一點。”
銀鎖道:“我帶你下來的,自然也要把你完好無損帶上去。你剛也看到啦,我有明力加護,你光有武功是不行的。”
兩人慢慢前進,接近了那一羣“雕像”。
那門洞之後似乎是個極幽深的大廳,裡面像是有個吸光的怪物,輝光照進去,卻無法從門口寸方之地延伸進去。
銀鎖看着門口兩尊盔甲,禁不住道:“大師姐,你說它們是死的還是活的?”
她話音剛落,金鈴尚未答話,兩尊盔甲之中藍光陡然大盛,動了一動。
銀鎖嚇了一跳,金鈴立刻舉劍擋在她身前。
但這兩尊盔甲彷彿被觸手禁錮壓制,只見盔甲似乎掙扎着要站起來,觸手卻死死纏住它們。盔甲好像在微微地抖動,陡然間軋軋作響,其中一具盔甲站了起來,但觸手隨即緊收又把它捆了回去。那盔甲似乎支撐不住,被按得轟然下跪。
劇烈的碰撞聲中夾雜着石頭破碎的聲音,盔甲膝蓋之下石板龜裂下陷,銀鎖倒抽一口冷氣,道:“這是什麼樣的巨靈之力……”
金鈴亦道:“若我們就這麼進去,可是背腹受敵……若現在下決心返回,或者還能和那骷髏大將一戰。”
銀鎖往後退了一些,掏出懷中人皮地圖,道:“大師姐……不若這樣,我去和你殺了那骷髏大將,若是有危險,你就趕緊跑……”
金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道:“我不會離開你一步的。”
銀鎖聽了頓覺大師姐潑了一罐蜜在她心頭,忍不住便要笑,只是隨即想到她的焚心訣心法,又忍不住一陣酸澀,低聲道,“大師姐你休要任性,烏山尚且靠你收復,你若死在這裡,我就算在黃泉路上也得被師父和大師伯召回來……”
金鈴倒轉劍柄,淡然道:“那就勞煩兩位老人家了。”
她瞥了左右觸手與盔甲,拉着銀鎖走了進去。
內裡似有黑色瘴氣,可她二人進了這寬廣的大廳之後,那黑霧開始緩緩旋轉,越收越緊,最後收成一束,有若實質。夜明珠的輝光照亮大廳,地上一圈一圈盤着蛇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一條又一條黑黢黢的觸手。
銀鎖脊背一寒,捏着金鈴的衣服,道:“大師姐……像蛇一樣……”
金鈴安撫道:“它叫我們進來,甚至不惜將門口守衛禁錮住,既然它會說話,不如問問到底所圖何爲。”
她話音剛落,忽然便有一道聲音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小娘子膽大包天!老夫可沒料到百十年後走到這的卻會是個小娘子!”
聲音竟是從黑霧之中傳出,那裡面竟然有個人。
銀鎖認得這個聲音,陡然間怒氣猛增,手持雙刀就往聲音來處衝去。
金鈴一把拉住她,低聲道:“莽撞!你要幹什麼?”
銀鎖怒道:“不殺了他滅口,難道等着他說出去!?”
不料那人竟然哈哈大笑,道:“小娘子、小娘子委實太天真可愛。你倒是湊近看看,老夫要怎麼離開這裡?”
銀鎖一直向前衝,金鈴在後面拉住她的腰帶,免得她衝得太快,中了埋伏。
在金鈴的着意控制下,兩人繞過地上盤得到處都是的觸手,慢慢接近了黑霧。
霧氣慢慢散去,廣闊的石頭大廳四壁之上,藍色火焰漸漸燒浸出來,照亮了整個大廳。
大廳裡到處都是觸手,盤在地上的,擠在四角的,伸在空中的,而所有的觸手都匯聚在大廳中間。
中間赫然是一個高壯的老人,披散着滿頭白髮,□着古銅色的上身。
而他腰以下的部分,竟已非人身,粗大的血管暴露出來,紮根在黑色的觸手裡。
金鈴又一次把銀鎖拉到自己背後,沉聲喝道:“你究竟是誰!是人是妖!?”
那些靜靜的觸手忽然跳動了一下,那老者竟然隨着這一下勃動,來到她們面前。金鈴一隻手護着銀鎖,另一隻手持劍橫在身前,戒備地看着周圍的觸手。
銀鎖也轉過身來,背靠着金鈴,手持雙刀,防備遍地觸手暴起傷人。
那老者倒並沒有想要進攻的意思,只是湊到兩人跟前,燃起一團藍色火焰,道:“我是叱幹阿利。”
金鈴小聲重複道:“叱幹阿利?”
銀鎖卻扭過頭來,瞪大眼睛,道:“怎麼可能?叱幹阿利早該作古了!”
那自稱叱幹阿利的老者哼道:“你一路從外面走進來,竟然還懷疑老夫不會活到現在?老夫已活了快兩百年了。”
銀鎖咬牙道:“你出不去?”
叱幹阿利傲然道:“老夫若是能出去,憑老夫現在的力量,早就打下整個華夏神州,還需要在這苟延殘喘嗎?”
銀鎖訝然道:“那你活這麼久有什麼意思?”
叱幹阿利沉默了一下,嘆氣道:“是沒什麼意思。”
兩人一時無話可應答,均想若是惹怒了這瘋子,只怕下一刻便要死能同穴了。
叱幹阿利便道:“你們也知道,憑藉老夫的力量,要殺你們兩個小娃娃簡直是易如反掌,越走越不敢往前,老夫生怕你們走不進來……只不過這個小女娃……”
他近旁的觸手遊蕩到銀鎖面前,指着她,續道:“這個小女娃沉不住氣,硬要殺老夫滅口,這才把你們引過來……”
金鈴沉聲道:“你所圖何爲?”
叱幹阿利嘆了口氣,道:“你們也看到了,老夫雖然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但卻被囚禁在此處,哪也不能去,不死不活地過了一百多年,無趣,簡直太無趣了。”
今天生日跑出去吃喝玩樂走之前忘記設定時了(其實是更文小天使也一起去吃喝玩樂了)所以沒有更新現在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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