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封村陰宅番外

天色趨近黃昏, 在滿目荒涼的野草地行走了幾個小時,揹着旅行包的兩男三女停在一個岔路口的木質銘牌前面。其中一個微胖的短髮女生指着銘牌上的紅色掉漆字說道:“美儂,看, 是村子!”

被她喊到名字的女生有着一頭長髮, 長得很清秀。她正在看手上拿着的指南針, 聽到短髮女生喊她便擡頭看向那個牌子:“封村?”

站她旁邊的高個子男生手裡也握着指南針, 聽到有村子也擡起頭來往那個牌子看去。下面有箭頭指示方向, 他對幾人說道:“已經走了大半天,我們所有指南針都失靈了,天也快黑下來, 我們就到這個村子住一晚。”

另一個男生個子稍矮,長得白淨好看, 說話卻非常粗魯:“真他媽的倒黴。地圖也沒標示, 我們該不會要一直困在這種前不着村, 後不着店的鬼地方吧?”

“肖橋,別亂說, 怎麼可能走不出去?還是聽張瑞的話,到這個村子睡一晚再作打算。”許美儂把指南針揣進揹包說道。見和短髮女生並排站在一起,扎着馬尾的女生一直不說話,於是又問:“可麗,怎麼了?”

林可麗把目光從那個銘牌移開, 說:“總感覺這裡給的人感覺陰森森的, 不要緊吧?”

“別自己嚇自己了。也不知道村子離這裡有多遠, 我們得趁天還沒黑時趕到那裡。”張瑞說道。

幾人便不再閒話, 重新整裝待發。

他們幾人是在網上認識的驢友。這次配合衆人的時間約好來一場徒步旅行。一開始行程很順利, 可來到這裡的中途就一直打轉,指南針和地圖都派不上用場。天色將晚, 爲了安全起見,幾人最終還是決定朝着指示牌寫的封村前進。

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幾人才遠遠看到隱在野草叢中的小村落。他們一身的疲累在看到小村落之後瞬間回覆,立馬加快腳步渡過小村落前的河流,進入村子。

看到村頭種着的槐樹時,袁肖橋皺着眉頭嚷道:“我尿急忍不住了,你們女生快點走遠些!”

短髮女生罵道:“肖橋你變態啊!”

“算了,娜娜,我們先去看看這村子裡的情況。”許美儂拉過何娜娜的手,就和林可麗三個女生一起往村子裡走。

張瑞搖搖頭,“肖橋你就不能再忍一忍?”

解開褲子對着槐樹,袁肖橋一邊方便一邊說道:“人有三急,怎麼能忍?話說這樹還真大。張瑞,你說有沒有一百年樹齡?”他說着便擡頭往樹上看。居然看到枝椏間掛着一個倒着的女人頭顱,那雙閃着紅光的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他嚇了一跳,踉蹌地坐到地上,褲子也顧不上提,一直往後縮。

張瑞被他奇怪的樣子嚇到了,走近問:“肖橋,你怎麼了?”

袁肖橋顫抖地伸出手,指着槐樹的枝椏間,驚恐出聲:“那裡,那裡有人!”

張瑞一聽,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隨着袁肖橋指着的方向慢慢擡頭望過去,卻什麼都沒有。他鬆了一口氣,向袁肖橋伸手:“什麼東西都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袁肖橋不相信,再擡頭看時那裡確實什麼都沒有了。他搭上張瑞的手,借力站起身:“可能真是看錯了。我就說怎麼可能有那種事情,哈哈。”

等兩人準備去找許美儂她們時,她們每個人手上都提着一盞亮着的油燈回來了。

“你們哪裡弄來這些燈?”張瑞看着已經暗下去的天色,欣喜地問道。他們的手電筒已經沒電,還忘記帶備用電池。現在有了這些油燈,不用擔心要摸黑走路了。

“這個村子每家每戶屋門前都有一盞,敲了門沒人應所以就擅自拿來了。”何娜娜說道。

“這裡沒有半點人氣,屋子卻點着燈,真的很詭異。我看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林可麗在五人當中是最膽小的一個,所以她纔會戰戰兢兢的提議道。

“你膽子怎麼那麼小?”何娜娜嗔道。

“好了,我們還是找個屋子住一晚,明早再商量怎麼離開這裡。”許美儂說道。

張瑞身爲這個團隊的主領隊,非常贊同副領隊,也就是許美儂的話。他們找了個沒見到有人住的屋子住進去,安排好幾人的“臥室”,張瑞就說要出去探探附近的路。而袁肖橋回到房間,連澡都不洗就睡了。何娜娜和林可麗兩人則在收拾完睡覺的地方後就去洗澡。

許美儂負責給大家燒水煮飯。她來到井邊,準備拿起水桶打水時,發現井是乾的。她心道奇怪時,一隻手突地從乾枯的井裡冒出,捉在井沿上。許美儂嚇了一大跳,水桶“咚”地掉在地上。

眨眼時,那隻手卻又不見了。許美儂心撲通撲通地猛跳。她鼓起勇氣走近井邊再朝裡看,什麼都沒有了。井底一片黑暗,像是深淵的入口。

就在她疑惑不已時,傳來了林可麗的驚叫聲。

等她跑到她們洗澡的地方時,看到的是林可麗光着身子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拼命地搖頭哭泣。許美儂連忙奔到她的身邊蹲下問:“可麗,發生了什麼事?娜娜呢?”

林可麗聽到許美儂的問話,僵硬地擡起頭盯着她,指了指屋頂,“她……她在……那裡。”

許美儂心裡閃過一瞬不好的預感。她順着林可麗指着的方向機械地擡頭看去——何娜娜光着身子被橫掛在屋樑上。四肢被生鏽的鐵鉤鉤住,一根尾指粗的鐵線從她的身上開始纏到她的脖子那裡。她瞪大的眼珠凸了出來,血一點點不停地從上面滴落,很快沾溼乾爽的地面。

許美儂被看到的一幕噁心到了,她轉過身吐出來。

林可麗又捂住自己的腦袋抽泣道:“我們本來洗着澡,可娜娜好像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纏住,然後就……就變成這個樣子。這裡好可怕,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許美儂勉強自己振作起來,抱過林可麗安慰道:“這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林可麗朝許美儂大吼道,“我看見了!娜娜死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羣人的臉。他們,他們說我們破壞了規矩,都得死在這裡!”

許美儂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情緒失控的林可麗,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否屬實。但現在這樣不行,她得讓林可麗冷靜下來:“好好,我們先出去再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過夜。”

好不容易安撫好林可麗的情緒,許美儂就叫醒袁肖橋讓他看着林可麗,自己則去找久久未歸的張瑞。袁肖橋本來還不情不願,聽說何娜娜死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他以爲兩人在開他玩笑,可看到何娜娜掛着屋樑上的屍體後,卻不得不信了。

他一邊咒罵着倒黴,一邊陪在林可麗的身邊。

許美儂在村頭的槐樹那裡找到張瑞。他被掛在槐樹上,脖子纏着一根繩子。看樣子就像是上吊自殺似的。她試着喊了幾聲他的名字,他都沒有迴應。瞪大的眼睛以及垂直的身體都說明他已經死了。

許美儂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漫出眼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眨個眼的功夫,何娜娜和張瑞都死了?他們之前明明還是活蹦亂跳的呀!

林可麗說他們都得死,難道是真的?許美儂不願在此逗留,擔心和害怕在心裡不停升漲。她得回去!現在他們應該團結在一起才行。

許美儂回來時,袁肖橋和林可麗還坐在他們自己升起的篝火前,臉色凝重的彼此不說話。見許美儂回來了,袁肖橋問:“美儂,找到他了嗎?”

許美儂忍住的淚水又漫上眼眶:“他,他死了。”

“怎麼會!”袁肖橋震驚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們都會死嗎?”

林可麗蜷縮着身體不停的顫抖。聽到袁肖橋的話,喃喃道:“我們都得死。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們要離開這裡嗎,還是明天再走?”即使何娜娜和張瑞死了,他們還活着。活着就得想之後的問題,現在不是害怕不安,自亂陣腳的時候。

“我就偏不信那個邪,今晚就在這裡過夜了!”袁肖橋坐定身子,吼道。

許美儂也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天已經黑了,再走出去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更危險的事情,還不如一起待在這裡,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那我去打水。”許美儂擦乾眼淚,強自鎮定去打水。

袁肖橋等許美儂回來時,耳邊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他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從屋外傳來的。他拿起油燈就對林可麗說道:“可麗,我去看看情況。你待在這裡,哪兒也別去。”

林可麗沒有回答他。袁肖橋也不再管她,跟着聲音就往外面走。那個奇怪的聲音似遠似近,袁肖橋追到村頭的那棵槐樹前才停下腳步。

那個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就在他回頭時,看到了吊在樹枝上的張瑞。

袁肖橋嚇了一跳,仔細地往上瞧。那繩子似乎沒有盡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掉下來套住張瑞的。袁肖橋不禁冒起冷汗,心裡發起不詳的警告。他必須快點回去才行。

然而他還沒邁出腳步,吊在樹上的張瑞猛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瞪着袁肖橋。袁肖橋不知道張瑞是生是死,見狀試探地喊了一聲:“張瑞?”

吊着張瑞的繩子從眼前突地消失了,張瑞整個人從樹上掉下來。袁肖橋被眼前所見嚇得呆在那裡,不敢亂動。

張瑞爬起來了,朝着袁肖橋走過去。袁肖橋直覺有危險,想要逃跑,腳卻像被什麼東西捉住一樣一動不能動。他瞪大眼睛看着張瑞伸出雙手捉住自己的頭,用力往樹幹上撞去。

一陣頭暈眼花,他整個人跪了下來。還沒清醒過來,張瑞又再次捉着他的頭往樹幹上撞去,而他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他看着樹幹上慢慢被染紅,想求救,想逃跑,卻徒勞無功。意識在漸漸失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許美儂說是要打水,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打水纔好。在井邊躊躇了片刻,還是決定到別的屋子瞧瞧看。打算和袁肖橋和林可麗打聲招呼,來到火堆前卻沒有看到袁肖橋。

而林可麗像被什麼東西魘住般,沒有表情地拆開油燈的蓋子,把燃燒着的油芯靠近了自己的衣角。許美儂喊出聲音時,火苗已經躥上林可麗的衣服。她像被淋了汽油般全身很快被火包圍,像是感覺到皮膚被灼燒的疼痛感,林可麗木然的臉終於恢復過來,在地上掙扎着打滾求救。火焰燃燒發生的聲音和她痛苦嘶叫的聲音混在一起,真實而淒厲。

許美儂一邊哭出聲音一邊朝着她喊道:“可麗,你堅持住,我馬上打水來救你!”說着她就提着水桶跑出屋外。

不管別的屋子是否有人,她直接撞門跑進去打水。也不知道是心急還是什麼原因,她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到水。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有水的深井,她沒有一絲猶豫就把水桶放了下去。可水桶一放下去就像被千噸重的東西壓住般拉不上來了。

許美儂彎身往井裡看去,卻看見一張詭異的人臉。就在這時,似乎有人在她的背後用力推了她一把,她甚至還來不及呼救就跌進了井裡面。

一夜過去了,村子的屋門前又多了五盞亮起的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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