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過來皇上爲何如此氣憤了,年羹堯簡直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整個朝中好像就是自己的府上一般,時不時的折騰點事出來,皇上不怪罪。時不時的推薦這個人選那個人選進朝中,皇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兒倒好,直接把瓜爾佳氏晟翱都推舉當六品的官。
不知道爲何,皇上如今對年羹堯的雖然還是和氣着,對年秋月也還是關心着,可雲拂總覺得這其中好像有着絲絲的變化。
夏至來之,雲拂向來怕熱,不到傍晚幾乎便是躲在屋裡不踏出來,吹着冰風才能感到些許涼意。
皇上喜歡圓明園,今年避暑便就是直接選了去那邊,這幾天已經開始在着手看隨去的人員了。
熹貴妃還好,身子已然無恙,四阿哥也年長,可雲拂不同,別說端柔還小,宸悅還是襁褓中的孩兒,若是離開怕也是不捨。可皇上一道聖旨下來,她不去也得去了,還特意準了端柔一併前去。
有着熹貴妃作伴甚好,只是當瞧見年氏的時候,雲拂心裡還是不免嫌惡了一番。
“她不是說不去嗎?”
“如此好事她怎會錯過,你倒是小心點,別招惹她了。此刻雖然皇上寵着你但不代表事事都能護着你,你這會兒還帶着端柔呢。”熹貴妃與雲拂並肩走着,漫步在草道上,看着那邊聲勢浩大正搬着東西的一羣人,小心的提醒着雲拂。
雲拂有些後悔,早該讓端柔在延禧宮候着,可又想想,這半個多一個月的,若是真沒這小調皮在身旁,估計還真不能適應。
平日總伺候着太后的辛嬪也過來了,她的意思原本是想陪着太后,可太后卻笑着把她叫了過來,倒是皇后便留在了宮中。
“這辛嬪倒也不知道什麼來頭,竟然那麼得太后寵愛。”雲拂想起上回的事來,還有端柔那事,總覺得這個辛嬪長得不怎樣,心也不怎樣,就連擺擺樣子說說好聽的話都難。
熹貴妃點點頭,同雲拂一齊朝着假山上的亭子走去,“我也聽說了,腦袋一熱乎說話都是亂七八糟的,但聽說,是太后親信的侄女,在皇上還未在位的時候便總把她叫到宮裡來。”但這說來也奇怪,太后既然喜歡了爲何不早早就把她許配給皇上,而是等到登基後只做了一個嬪位。
這宮裡的勢力分佈也太明顯了,後宮中勢力最大的便是年秋月無疑,那些秀女那些剛被寵幸的答應常在的,哪個不是長長往她那邊跑,皇上命她協同皇后管理後宮,她也樂得很甚至是自作主張便把事情定了。
再來的便就是眼下這幾個人了,熹貴妃有皇上最寵愛的四阿哥,雲妃皇上也時時惦記着,辛嬪有太后撐腰,再來就是矛頭也不小的樂貴人了。只是她們這些人又如何,太后不也無濟於事只能拼命送上美人,希望皇上的恩寵能平均分配一些。
而說起這位樂貴人,她便是所謂的後起之秀了,姿色不錯手腕也不錯,總是能把人收得服服帖帖的,就連辛嬪都對她言聽計從。
雖說是避暑閒樂,可皇上剛一來便同幾位親王跟朝
中大臣在書房裡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晚膳的時候纔出現。
“這不是熹貴妃嗎?所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瞧這一病,病得臉色紅潤了許多。”
剛想趁着晚膳後出來散散步,這剛一踏出院子便看見三五人從旁邊走來,躲也不是走也不是,便只好先假裝夜黑風高的沒有瞧見,僅顧着走自己的道就是了。
可若是別人想招惹你了,即便你是躲在屋檐角下,也也是躲不過的。
雲拂轉身便行禮道:“年貴妃吉祥。”
在年秋月那邊的人即便偷笑着也只能訕訕的俯身請安:“熹貴妃娘娘吉祥,雲妃娘娘吉祥。”
“謝姐姐關心。妹妹這原本是擔心着弘曆,時節不好便就生了場小病,妹妹沒料到弘曆竟能那麼深得皇上喜愛,我這病自然也就好了。”熹貴妃平日裡其實也不太愛開口,即便是看年秋月的所作所爲都不合眼,但畢竟輩分小,四阿哥也還小。
可如今就不同了,四阿哥深得皇上喜愛,她也有幸被晉封爲貴妃,若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忍氣吞聲,確實也沒什麼必要了。
這年氏素來愛以“姐姐妹妹”相稱,如今被熹貴妃的一句一個姐姐妹妹的是漲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着實氣惱得很卻又無可奈何。
“雲妃娘娘果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難怪皇上對姐姐是一直念念不忘。”
說話的正是那今早還在議論着的樂貴人。這相貌雖不能說傾國傾城,但就這五官搭配在一塊便猶然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那淺淺一笑便能勾魂似的,小嘴兒也甜得很,至少比辛嬪那腦袋估計好使多了,難怪晉升位份那是所有妃嬪中所沒有的快。
“貴人嘴巧心也細,瞧瞧這袖子口上的花樣兒,是貴人的心思吧?”雲拂倒也不吝嗇,賞了樂貴人一番,也好讓她們互相排擠排擠,這樂貴人確實美人一枚,也着實有些小心思,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梨花香,清淡着便是皇上所喜歡的。
再說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唯獨讚賞她一個妃位,是想讓在場的其他人更加心裡不樂意罷了。素來討厭耍着小心思的人,但卻也喜歡聰明的人,雲拂還是頗爲讚賞的又從頭打腳打量了樂貴人一遍。
年秋月心高氣傲,自然也就受不了當着她的面讚賞別人,便隨便找個了藉口匆匆離去,留下相視一笑的熹貴妃與雲妃。
“如今圓月高掛,倒是想小酌上兩杯。”在亭子邊靠着,熹貴妃說道。
卻惹來雲拂一陣偷笑,“敢情姐姐是想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你還取消我了不成?罷了罷了,趕緊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指不定皇上正在你那屋裡等着你呢。”熹貴妃沒有嫉恨,只是很隨意的說出。
“姐姐說反了,怕是皇上這會兒正等着姐姐呢。我這一道同端柔一併前來,她對陌生壞境有些抗拒便同我已同睡了兩晚。”雲拂笑着說,忽然發現身後的映照在地上的樹葉影子晃動了一下,可剛剛並沒有風吹過。
忽然覺得有些怪異。
“
咱們都別高興着呢,指不定……”
“指不定皇上這會兒還在書房呢。”雲拂單擊截斷了熹貴妃欲往下繼續講的話。“今夜着實悶熱得很,都頂着這半山腰的亭子上了,竟然連一點涼風都沒有。”
對於雲拂忽然的轉移話題,熹貴妃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到她眼神及表情的變化忽的明白過來,便接過來說:“是啊,正常來講,這又不是被包圍着的爲何是一點風都吹不進呢。”
東兒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緩緩的朝着那時不時晃動了一下的那邊走去。
雲拂看了看眼前,除了東兒,熹貴妃及她的貼身丫鬟,便沒有其他人了,對方在暗她們在明,又不知道對方究竟多少人,要是有個萬一的吃虧的只能是自己,而且朝着那頭望去,離嬪妃們住的寢室還有些距離,怕是遠水也救不了救火。
“東兒,還不趕快幫姐姐把茶滿上,這天氣一悶熱起來口也乾得很。”
東兒原本是站在另一頭,此刻已經走到雲拂的身邊了,雲拂一開口便把她叫了回來。東兒也還機智,應了聲便拿起茶壺給熹貴妃加了茶水,湊近雲拂的時候壓低聲音小心的提醒着:“娘娘,那身後……”
“切勿打草驚蛇。”
東兒點點頭,只加了一點茶水便停下,舉起搖晃了兩下,“娘娘,這茶都喝完了,剛吩咐過來加水的小廝還沒來,可要讓奴婢再去添加些?”
如今打着啞謎,亂七八糟的講一通,爲了給自己壯膽也儘量的絞着腦袋想想看有什麼脫身的辦法。
“這倒也是,剛剛明明吩咐了的爲何還沒過來,敢情都偷懶去了。”
忽的就在離假山不遠處,一隊巡視的奴才們走過來,是恰好冬菊的位置站得高瞧見了。熹貴妃端起茶杯,看了一下冬菊的眼神,“哐啷”一聲便失手朝着地上摔去。
“是誰?誰在上面?”
巡視的侍衛們停住腳步,統統朝着假山上面吆喝着望去。
剛剛那一驚動,發現身後的樹葉影子又晃動了下,估計是躲起來了。
“瞧我這,好好的端着茶就……”
“是誰!”兩個人已經立馬奔到假山上的亭子來了,剛剛詢問了沒有回話,他們除了在下面候着便差遣了兩人上來看看。
“放肆,見到熹貴妃與雲妃娘娘還不下跪!”
冬菊適時一句吆喝,把這黑夜裡着實不好辨人的侍衛才吼住了。藉着夜光他們纔看清楚來人,趕緊下跪行禮。“奴才不知是貴妃娘娘與雲妃娘娘在此,還請娘娘恕罪。”
“罷了,起身吧。”
看着跪在地上那兩個人還有下面那一排人,熹貴妃與雲拂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來,“這夜黑風高的,難免沒看出來。送茶水的小廝還沒來咱們也就散了吧,藉着這侍衛手裡還有燈火。”
“姐姐說的是,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便改日再聚吧。”
經過那片有動靜的樹葉時,雲拂瞧見底下,是一雙黑色的鞋,若是沒有猜錯,那是一個小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