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克礦業公司的飛船載着最新招募的一批工人,於三天后的下午起飛。連同飛船的航班人員一共應該是一百二十二人,當然這中間就有公司的老闆c?舍夫南拉。
這次去作了大約一個月的準備,雖然舍夫南拉本體希望他這個c分身好好組建僱傭軍隊,可分身總是想不明白好不容易賺的錢拿去養一些閒人到底有什麼用途。若說是基勒默聯邦的黑剋星際偵探公司還可以說得通,因爲那個公司就是以賞金獵人和僱傭軍作爲主營業務的。
所以c?舍夫南拉並沒有打算去聽話的實行強化僱傭軍隊的政策而是一味地發展經濟,只是舍夫南拉本體也感覺到了這樣的情況,只是操心太多。上次就派女助手過來提醒過,因爲從人員架構上看來,僱傭軍和工人的比例嚴重失衡。
而且c?舍夫南拉甚至將一些無事可做的僱傭軍人拉到礦裡去了,所以才引起了舍夫南拉本體的極爲不滿。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所以對於這個c?舍夫南拉來說依然可以我行我素,多積累財富纔是最大的任務。
就算是舍夫南拉本體要發展更龐大的僱傭軍團,那也得強大的經濟支撐。c?舍夫南拉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所以纔會無限徵工並且不給這些人假期。
一週之後,一百二十三人抵達這個以黑克礦業直接命名的星球,那麼還有一個人是誰呢?他當然是慕容弘文,於是這艘飛船裡便多出了一個人。
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混亂中取了c?舍夫南拉的性命,並且要在對方結束生命之前說出所有知道的秘密。
混亂的製造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慕容弘文已經從幾個星期之前就已經開始製造了。混亂的種子在這些新工人們心中埋下來,而且也同時在他們的心裡種滿了希望。
c?舍夫南拉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剝削。從這些年輕的或是中年的人身上拿走了本屬於他們的親情,讓他們永遠呆在這個黑克礦星上。
從新來的礦工口中,已經在這裡呆了十幾年的老礦工們瞭解到家鄉的變化,不過他們的眼中僅僅露出一絲興奮,之後便更多的是無奈和放棄。
但從這天開始,關於壓迫,關於剝削,關於不公平,關於自由。關於權利的話題開始在每個礦井裡流傳,關於那個巫師或說那個先知的傳說也開始散播開來。
剝削這個概念已經深深地捆綁到了c?舍夫南拉的身上,其實和這個宇宙中所有的剝削一樣,是指一些人或集團憑藉他們對生產資料的佔有或壟斷,無償佔有那些沒有或者缺少生產資料的人或集團的剩餘勞動和剩餘產品。
那麼在基靈城裡那些窮人便將自己的勞動力出賣給擁有生產資料的黑克礦業公司。而這種情況是宇宙任何有高智慧生物的星球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
社會剩餘產品的出現是剝削產生的物質前提,社會分工的發展和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產生以及社會分裂爲階級是剝削產生的現實基礎。在這個星球甚至是整個宇宙中,不僅僅是高等社會,就算是蟲類世界一樣會有不同的階級存在。
黑克礦業公司擁有太多別人所沒有的生產資料,比如飛船。比如礦星,還比如銷售渠道等等。就算再縮小到目前慕容弘文所呆的這小礦星上,一切人們生產所必需的物質條件都只有黑克擁有。
“其實我們完全可以擁有回家的權利……”
不知從哪天開始,這樣的聲音不時出現在礦工中間。
長期壓抑在老礦工心裡的怨氣也慢慢在新工人的提醒下慢慢的恢復過來。就像是久久睡去的獅子一樣慢慢地發出怒吼前的低吟。
有個礦工的代表截住了在礦井裡視察的公司老闆,他鼓起勇氣說:“c?舍夫南拉大人,我們需要回到黑克魯星上去。那裡有我們的家人。大夥兒在這裡服務了快十五年時間了從來都沒讓我們探親。”
c?舍夫南拉不屑地看看這個人,揹着他那長長的觸鬚手說:“你們每個月都會拿到高額的報酬。還能有什麼要求呢?”
礦工代表大聲爲自己的權利爭辯:“但我們有家人,那是我們的權利。”
沒想到c?舍夫南拉猛然一揮手。差點打到這代表的臉上:“不要和我談權利,你們的權利就是多幹活多掙錢然後養活你那些可憐的家人。”
看到c?舍夫南拉身邊兩個持着武器的安保人員似乎有動作了,礦工代表的聲音變得小了起來:“正是爲了家人,如果我們總在這裡不回去,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c?舍夫南拉冷冷地說:“要麼工作,要麼就自己回去,沒人拉着你們。”
三四個工友走過來,一起幫這個勢單的礦工代表說:“不可能工作了十五年,說不要就不要了,難道就是因爲我們要回家去看看嗎?”
看都不想看這幫可憐的人,c?舍夫南拉已經走遠了,冷冷地留下話:“我再說一遍,要麼留下好好幹活,要麼滾回黑克魯星球上去。繼續去過你們吃了上餐沒有下餐的生活,自己選吧!”
“可是……”雖然c?舍夫南拉已經可能聽不到了,礦工代表還想說些什麼。
一個安保人員轉過頭來,大聲呵斥道:“還不去幹活,這個月薪水不想要了嗎?”
所有圍在這裡的人一鬨而散,悻悻地開始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只有那個礦工代表怔怔地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有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有工友過來勸道:“會有辦法的!”
“算了,不再想了。說不定就老死在這個星球上了。想想家人能每天好好生活着也就心安了。不再想了……”礦工代表看來在這十五年裡不止一次的努力過,可每次的結果都不盡人意。甚至說完全就只是無用功而已。
他慢慢地拖着沉沉的腳步向深深的礦井裡走去,今天還有大量的工作沒有做。雖然報酬很高。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每天從早到晚幾乎都在這深深的井裡工作。
從那個有自然光線的井口下來之後,已經有兩年沒有出去過了,隨着井道越來越深,看來以後的日子裡要走出這個礦井的可能性越來越小,離開這個星球再回到基靈地區的家裡就更不可能了。
和他同樣心思的可不止一個,分佈在這個星球上的三四千名礦工都是這麼想的,除了極個別本就沒有家庭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即便沒有家人可懷念。但正常人的生活同樣對他們有誘惑力。回到自己的星球上去,花掉掙來的這些錢纔是最大的心願。
也許他們比有家庭的人更慘,有家的人還有家人花了錢,而這些人則有可能帶着自己的錢死在這個只有礦石的星球上。
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離他不遠的轉角處:“別放棄,明天會有人來找你,和你一起聯合。”
“你是誰?”礦工代表舉起手裡的杴頭警惕地四周觀望,還不住回頭觀察工友們的反應。
那聲音再次響起:“聽說過乞討者嗎?”
礦工代表已經聽說過了,從最新一批的工人到來之後,那個傳說就在星球的三千多個工人裡傳開了:“那個先知……?”
想想這可能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不能想信,且先問個清楚再說:“你怎麼會知道?”
“當然知道,因爲我就是他。”那聲音帶着笑說。
礦工代表努力地搖搖頭,因爲這不符邏輯:“不可能。那只是個傳聞,而且就算是真的,他也在黑克魯星上。”
黑暗轉角里的聲音回答說:“乞討者哪裡都可能出現。”
“那麼……”
慕容弘文還是那身巫師的打扮。看周圍安全的情況下,他從轉角里走了出來。礦工代表終於看到了他的外貌。和傳聞裡的一模一樣。他驚訝地回頭看向四周的工友,可其它人就像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不是慕容弘文會隱形。而是那些人聽到c?舍夫南拉和礦工代表的對話,燃起的希望再次熄滅,除了低頭勞作之外已經沒必要注意到這個世界上任何的東西,包括突然之間多出的打扮怪異的巫師。
“你到底是誰?”
“一個可以讓你們回家的人,一個可以讓你們回家而又不失去這份工作的人。”這是最具有誘惑力的條件。
“怎麼可能?c?舍夫南拉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礦工代表質問。
慕容弘文不想解釋,他只是按實說了:“c?舍夫南拉不會給我什麼好處,而且有一天他會後悔他自己曾經做過的所有決定。”
礦工代表問了個最直接的問題:“我憑什麼相信你?”
慕容弘文不緊不慢,同時有種特別要強調給對方聽清楚的意思:“憑你自己的信念,你不用相信我。因爲我是你自己的內心,是你自己的想法。”
“什麼意思?”礦工代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到了。
慕容弘文平靜地說:“沒必要解釋,明天會有新礦工代表來找你商討。”
“那麼……,我要怎麼做?”
沒有回答,慕容弘文突然間就那麼消失了。不論是先知也好,還是乞討者又或是巫師,就像風一樣在礦工代表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他一個人怔怔立在哪裡,手裡的杴頭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地上。工友默默走過來幫他拾起,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