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以前在收費站工作過，跟江東又是朋友，進收費站大院的門，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提着一個帆布包進門的張揚，看上去將要遠行。
不過一大早擾人清夢，真的挺讓人不喜歡的。
“你都破產了，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睡個好覺呢？”江東打了個呵欠，沒好氣道。
“我都破產了，怎麼可能睡得好呢？”張揚笑着反問。
小南看到張揚，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搖着尾巴，溜到張揚腳下，撅着鼻子，細嗅張揚的味道。
這是讓小南親切地味道。
“坐吧。”江東道。
反正已經被吵起來了，江東也不打算睡了，走到洗手池旁邊，擠上牙膏，準備刷牙。
張揚坐到椅子上，把帆布包放到一邊，用手摸着小南的頭：“小南好像胖了。”
“總是被王大媽慣着，能不胖麼？食堂裡的伙食很豐盛，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東嘴裡含着牙刷，含含糊糊道。
“我跟你說啊，我看小南的樣子，應該是帶安吉拉血統的串串兒。年齡的話，有十一二個月大，這種沒成年的小狗，最好不要喂太多。否則的話，容易吐酸水和拉稀的。”說着張揚還順手摸了摸小南腹部的肋骨：“要不然，他的消化系統還沒健全，可是會撐着的。”
江東刷着牙，沒有搭話。這傢伙這麼能說，看來走出陰影了。
“還有，你別老讓它去食堂吃，”張揚用手從前往後，擼着小南背後的毛，道：“狗的消化系統，跟人的不同，老吃人的食物，容易造成消化系統紊亂。”
“你現在對狗身體構造，相當瞭解嘛，簡直比對女朋友還要透徹啊。”江東調侃。
“哥現在單身貴族。”張揚斜眼。
江東撇嘴，不就是單身狗麼？
不過這傢伙單身的時候，確實要很少，可能是最近低落的原因。
順着這個思路，江東又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你不會改變了取向，對狗感興趣了吧……”
“滾滾滾滾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張揚低下頭，查看了一下小狗的狀況，道：“我上次給你帶的狗糧在哪兒？那種狗糧有助於消化，非常適合這麼大的狗，我去給它泡一點，幫你把狗糧餵了。”
有幫幹活的，自然是求之不得。
“小南，狗糧！”江東喊道。
小南聽到之後，像是受到了什麼命令，趕緊跑到牀頭櫃前，用嘴巴緊咬着把手，拉開一個櫃子，然後叼出狗糧袋子，屁顛屁顛來到江東面前。
“好聰明的狗。”張揚讚歎，隨後看着牀頭櫃。
Emmm……這個牀頭櫃裡，好像是他以前放零食的那個抽屜。
張揚接過狗糧，倒了一點在狗食盆裡，小南低着頭，啊嗚啊嗚地吃了起來。
江東洗刷完畢，坐到了一人一狗對面。
看張揚的說話語氣，以及跟小南玩耍的樣子，就能夠看出來，張揚的情緒恢復的不錯，不像是那天那樣頹廢了。
看來這麼驕傲的人，也是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
“其實我有點奇怪啊，”張揚露出了一點奇怪的表情：“這麼大的流浪狗在外面，居然還能夠被馴化。要知道，一隻狗如果成年之前，不跟人類持續接觸，很容易變得野性，不好馴化。”
“嗯，可能是因爲，我長得比較帥？”江東心知肚明，故意說道。
“emmm……原來單身狗果然對狗很有吸引力麼？”張揚道。
“你妹，不要忘了，你現在也是單身狗。”江東反擊。
“我單身是因爲我享受單身的狀態，而你單身，”張揚看着江東，充滿憐憫：“……就是因爲你找不到對象。”
江東：“……”
不過能開玩笑，至少說明張揚心情不錯。
“對了，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關於狗的大道理？”江東只能轉移話題。
“我開店的時候，不是請了幾條狗，來店裡做宣傳嘛……”張揚道。
“瞭解！”江東道：“所以你爲了保證狗受到更好的照顧，才潛心學習知識，想要給它們更好的照料。”
這樣看來，雖然開店失敗了，但是當時的時候，張揚還是足夠用心的，這是他再次重新崛起的一大依仗。
“……寵物醫院的小姐姐是個美女，爲了接近她，我特地苦學了好久的寵物知識。”張揚把後半句說完：“要不然你覺得，我一個開服裝店的，怎麼會有剩下的狗糧給你呢？”
江東：“……”
你丫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撩妹，怪不得會破產。
“但是後來店裡經營情況急轉直下，我就沒那個心思了，空學了這麼多的理論。”張揚嘆道。
提到破產這件事，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你家裡怎麼說的？”江東問道。
“那一陣子我每天都很頹廢，天天睡得不省人事。我爸可能是怕我一直消沉下去，反而來安慰我。錢沒了可以再賺，人跌倒了還要爬起來。”張揚笑道：“他反而沒有過多責難我。”
江東點頭，這大概就是真的愛孩子吧。
“接下來呢，你有什麼打算？”江東問。
“我爸說最近省城新開了動物園，想讓我進動物園工作。但是我又不喜歡動物，在那種地方也受束縛，還不如開個寵物店呢，當然我兩個都不想的。”張揚笑道：“所以我打算出門遠行，聽你的，散散心。”
動物園……不會是章楚秋那個動物園吧，江東心裡猜測。
“寵物店嗎？你還不如開個寵物店得了。”江東聽到張揚的話，說道：“你看你對寵物狗都這麼瞭解了，也算是個小優勢了。”
“寵物行業入門容易精通難，新開的店十之八九都會倒閉，比服裝店還慘。”張揚搖頭：“而且，我確實不喜歡天天跟寵物在一起。”
江東點頭，張揚這一點不錯，至少知道在入行之前，先冷靜思考一下。
不過現在的張揚，確實需要沉澱一下，然後才能理清楚方向。
“想去哪裡？”江東問。
“不知道，散心的話，心的狀態是主要的，人反而在其次。”張揚說了一句挺文藝的話，隨後他站起來，提上帆布包。
小南一隻在張揚腿邊，看張揚站了起來，趕緊仰着頭，搖尾巴。
“所以你帶着帆布包來，是想跟我告別的？”江東也站了起來。
“咳，”張揚咳嗽了一聲，道：“我給班車打電話，約定在高速路口等着，結果發現來早了，於是順便來看看你。”
江東：“……”
你爲什麼一定要說實話……
江東和小南把張揚送出大院，然後目送張揚遠去。
“回去吧！”張揚走了幾步，轉身大聲道。
“小南，跟哥哥再見。”江東揮着手，對小南道。
小南好像聽懂了，歪了歪頭，居然同樣擡起前爪。
只是它的前爪沒法像人一樣擡起來，只能伸到跟肩膀平齊的地方，然後上下襬動，看上去倒像是在招手。
看到小南的表現，張揚似乎有點吃驚，不過他只是笑了笑，同樣招手：“好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