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排廠房看起來是生產什麼工業原料的,被發現的時候裡面還有些稀疏的喪屍。
因爲數量不多,車隊裡的男人們很快便將這些喪屍殺掉了,突破這片廠房,他們找到了深處一座有門的倉庫,一窩蜂進去後便死死將門關住了。
大約百多個人,在這倉庫裡無聲的守着火堆。
氣氛沉悶沒有生氣,連一些竊竊私語都在暗影中顯得詭異又頹廢,空氣裡塵埃和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始終揮之不去,和着倉庫外偶爾遠遠傳來的喪屍嚎叫,陰雲般壓在這些難民般的活人心頭,叫他們的臉色都顯得麻木而陰鬱。
可終究還是有不一樣的人。
在這些麻木的人堆裡,還有人被這樣沉悶壓抑的空氣和境遇,催生出更多的劣性,和毫無底線的不受管束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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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贊就快要閉上眼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帶着猥瑣笑意的聲音,
“凜冬是吧?凜冬小妹妹,來,我看你穿的那麼少,給你找了件外套,你試試合不合身。”
容贊睜開眼,瞳孔裡映出少女側過去的臉。
那冰白的輪廓在火光裡鑲出毛茸茸的暖色光邊,沿着下頷乾脆利落的線條一路流暢滑落進站着血跡的襯衫裡,再往深處便是看不見的陰影。
即便她面無表情,瞳孔冷淡,也只是叫這顏色變得更加禁慾和引人犯罪而已。
容贊將目光移向那個出聲的中年大叔。
眼睛渾濁,頭髮油膩,脣邊刻意的笑在火光裡顯得更加噁心而不懷好意。
他湊在少女身旁坐着,就像一滴落在漂亮油畫上的難看污跡。
容贊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皺起眉頭來。
可少女只盯着男人手中那件不知從哪兒順來的白大褂,只有那個看起來還是乾淨的。
她在許多暗影憧憧的目光裡,慢慢伸手,拿過了那件白大褂。
容贊眉頭皺得更緊。
少女卻全然不管,只轉過頭去,將衣服展開披在了身上。
衣角垂至地面,站起來也應該足夠擋到膝蓋的位置。
少女很滿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又看着火不動了。
可她身邊那個大叔明顯沒想罷休。
他又往少女身邊湊了湊,
“凜冬啊你這名字可真好聽,是誰給你起的?”
少女盯着火,不動也不說話。
大叔臉色微僵,片刻後圓場般的笑了笑,
“凜冬是不想說嗎?不想說就不說了,這馬上就到秋天了,晚上天氣也挺冷的,特別是半夜裡火熄了之後。”
大叔帶着笑,火光映着他的牙齒和半邊帶着眼袋和皺褶的醜陋的臉,簡直猶如某種見不得光的骯髒動物。
“我看你這身體嬌嬌弱弱的,想着要麼把我的被子分給你蓋一些,免得着涼了,這路上不好找藥,你覺得怎麼樣?”
中年男人轉過頭來,一臉柔和的看着少女,聲音滑膩像是來自洞穴裡的蛇,看着自己的獵物嘶嘶吐出了猩紅的信子,和垂涎的口水。
少女依舊沒有轉頭。
她望着火,像是在出神。
半晌,直到中年男人臉上的笑開始收斂成冰凍的猙獰,直到四周圍坐的人羣都開始在暗影裡竊竊私語。
她才慢慢的,看着火光說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