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不順從

對比繁忙的北京夜,徐州夜這邊似乎有些安靜了。童爸在臥室裡面坐立不安,剛剛梳洗完的童媽,正在梳妝檯面前輕輕的用化妝品按摩面部。她從鏡子裡面看着童爸不安分的樣子,一臉鄙視。

“明天你去給兒子買火車票去,買臥鋪的啊,從徐州到北京怎麼也得十個鐘頭以上,不能苦了兒子。”

童爸聽着童媽的話,一言不發,一副生悶氣的樣子,深呼吸一下調整壓抑的怨氣。

“童曉宇你聽到沒有?”童媽不耐煩道。

“老婆,你真的要讓兒子去北京啊?他從小到大沒有離開我們半步,你放心他跑那麼遠的地方去嗎?我活了那麼大歲數都沒出過家門,到現在都不敢出遠門,他一孩子能行了嗎?你還由着他瞎鬧,外面多亂啊?”童爸憂心忡忡,不贊同童嘉暢去北京。

“瞧你那沒出息樣兒,你沒出息,一輩子窩在這小城市裡面,你還想讓我兒子和你一樣窩在這裡啊?他想出去闖,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幸好兒子遺傳的是老孃的基因,有魄力,有膽識。哪像你,一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做小媳婦。”

童爸聽着童媽的話很不服氣:“不管怎麼說,徐州也是個城市啊,我們也是城裡人。”

童爸的話讓童媽更加的鄙視和蔑視:“能一樣嗎?人家可是直轄市,一線城市,而我們這裡是小三線,而且還是被遺忘的城市。童曉宇,你兒子是個男人,走南闖北是每個男人應該走的路,你應該第一個支持纔對,全當你兒子爲你還願了。”

童爸眼睜睜的自己說服不了家中最有權威的人,他又不想讓兒子離開他,他着急的哭起了鼻子:“他實在想去,那...我陪他去。”

“你別嚎了,就你?還陪兒子去北京?那到時候還真不知道哭着喊着要回家的是誰呢?趕快睡覺,明天給兒子買火車票去。”

童媽說完倒頭就睡下了,童爸磨磨嘰嘰

的躺在牀上無法安睡。十分鐘後,他小心翼翼的下牀,走出臥室。童媽慢慢回頭看了一樣,不禁吐出幾個字:“窩囊樣兒。”

童爸還不死心,他走進童嘉暢的房間,準備最後的一擊。此時,童嘉暢剛剛洗完澡,穿着平角內褲,正在用浴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體型修長偏瘦,但不乏結實。微微隆起的胸肌,隱隱約約的六塊腹肌和顯而易見的人魚線,一個十足的小鮮肉。

“爸?你怎麼沒睡啊?”

“今晚,爸爸要和你搶被窩了。”童爸說着就往牀上跳,倚靠着牀頭櫃。

童嘉暢似乎知道童爸來的目的了,童爸是個非常細心的爸爸,從小到大童嘉暢幾乎是被他拉扯大的,也可以說是一把屎一把尿給拉扯大的。雖然他動不動就打童嘉暢,可是最疼兒子的還是他。童媽黑白班輪值,每次值夜班,就是一個月,童爸在家看着便利超市,照顧童嘉暢,每天哄他睡覺,給他餵飯。不管童媽是值夜班還是上白班,都是童爸帶着兒子睡。直到童嘉暢十六歲才徹底和童爸分開住。這樣的親情真的很珍貴,很讓人不敢相信。童爸似乎離不開生活中沒有兒子在的日子,所以他真的很捨不得兒子離開他。

童爸靜靜的微笑的看着兒子在他面前自己打理自己,那個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孩子終於長大了,能夠完全自理了,刷牙,洗臉、洗澡、梳頭髮、穿睡衣,烘乾腳。

童嘉暢忙完後,跳到牀上,拿着靠枕倚靠着躺在他爸爸旁邊,他似乎在等着爸爸的勸說。童爸似乎很有感觸了。他轉過身子,看着兒子,慈祥的眼神裡面滿滿的都是愛:“兒子長大了,不需要爸爸的照顧了。”

童嘉暢看着爸爸,他知道爸爸是捨不得他離開家,他稍稍移動了一下,靠着爸爸的肩膀,像兒時一樣粘着童爸:“爸,我好像好長時間沒有抱着你睡了,大概有...”

“五年了。”童爸淡淡的笑着提醒道。

“哼呵呵...我記得,剛開始和你分開住的時候,特別不習慣,還有些害怕,小的時候,都是你抱着我,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我窩在你的胸膛下,聽着你的心跳,聞着你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一切彷彿成了習慣。呵呵...那時候,我還吃媽媽的醋,怪媽媽霸佔你,想想還挺好笑的,其實是我霸佔你。媽媽好不容易回家住幾天,我卻還霸佔着她的老公,還真不懂事!”

童爸聽着兒子的話,他有些言不由衷輕鬆的長嘆了一口氣:“唉!現在兒子長得比爸爸還要高大了,爸爸都抱不過來了。兒子,你真的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如果爸爸很不想你出去呢?”

“不是去看看,而是去闖闖,做自己鍾愛的事情,哪怕是遍體鱗傷,也是幸福的。哪怕我的夢想是遙不可及,哪怕我的夢想是萬丈深淵距離我有十萬八千里,只要它有終點,我就不會放棄!爸,兒子已經長大了,兒子有自己的思想和目標,真的不能再戀着你和媽媽的庇護繼續生活下去了,兒子想真正的學會獨立。馮老前輩有句話說的非常好,他說:風可以吹起一張白紙,卻無法吹走一隻蝴蝶,因爲生命的力量在於、不順從!”

童爸聽着兒子那麼堅定的信念,那麼執着的目標,他很感動,他摟着兒子,終於難割難捨的點頭同意了。可是突然童爸又糾結了起來:

“馮老前輩?哪個馮老前輩?馮默風嗎?”

童嘉暢聽着爸爸的猜測,他很無奈:“什麼馮默風啊?你怎麼不說馮紹鋒呢?是人家馮驥才說的好不好!”

“OKOK!是爸爸無知。睡下吧,把肚子蓋好了。”

童嘉暢和童爸的關係,既是父子也是朋友,他們無話不談,好的時候,雙方都會有發自肺腑的稱讚,不好的時候,雙方都會大打出手。雖說這樣的愛,既平凡又平常,可是,擁有的人,永遠都不會厭倦!誰又能說這樣的愛,不珍貴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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