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常大用得意洋洋的說着拓跋曜訓斥林季華, 和捱了板子的內侍, 謝知只覺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挨板子的人還好嗎?”謝知只關心這個問題, 她不想聽這些宮鬥,全憑一個人的喜好來生存,這樣的勝利得來又有什麼意思?
“小娘子善心,他沒什麼大礙。陛下知道你心善, 特地叮囑侍衛留他一命。”常大用說。
“那就好。”謝知鬆了一口氣,剩下她也不好多問, 畢竟這是拓跋曜給自己出氣, 她又問常大用, 拓跋曜最近身體如何。
常大用一一答了,他因謝知而失寵, 又因爲謝知復寵,常大用不曾興起半絲怨恨, 只覺他要好好伺候謝知, 只有讓謝小娘子開心, 他纔有前途。他特地說明陛下不知道這些事,他平日專心政務,無心顧及後宮。
常大用的話, 讓謝知眉頭微蹙, 齊家治國平天下, 拓跋曜如果連後宮都不穩, 又怎麼能讓朝臣放心?她就奇怪, 後宮有太皇太后坐鎮,怎麼會傳出玉色媛姿這種匪夷所思的話,現在看來是太皇太后有意爲之?她故意要向朝臣展示,拓跋曜還是年少衝動的孩子,還沒有足夠能力的親政?
要是換在以前,謝知只會在私下含蓄提醒拓跋曜,讓他多注意些,但現在——謝知轉念一想,吩咐玉蔓將自己書房裡的空白花箋取來,再讓零露磨墨,她提筆給林季華寫了一封信,信上大概的內容就是誇她文采極好,自己心慕她的才華,特地送一冊她自制的花箋給她,讓她用來作詩,望她不要嫌棄花箋簡陋。
謝知寫完信,將花箋交給常大用,“林貴人才華過人,詩作靈氣逼人,我心慕她才華,能跟她相提並論是我的榮幸,你將這封信和花箋轉贈給她。”謝知的這套花箋一共十二張,一張代表一個月,每張上面的花卉都是她親手繪製,選取的都是當月的月花,精美非凡。謝知也就做了三套而已,她自己都捨不得自用,更別說是送人了。她送林季華一是爲了自己的目的,二來也是真心喜歡她的詩才,不想讓拓跋曜遷怒她。
玉蔓給常大用花箋的時候,表情就跟割了自己肉一樣。這套花箋姑娘自己都捨不得用。常大用哪裡知道這套花箋會有這麼珍貴?含笑接過花箋,心中暗歎,謝娘子不愧是大長公主教養長大的,人美心善、端莊賢淑,“奴婢一定會將小娘子的話帶到的。陛下知道小娘子一心爲他着想,心裡一定開心。”
謝知笑着說:“這不是我們的本分嗎?”
常大用忙道:“奴豈敢跟小娘子相提並論,奴是奴婢,伺候陛下是奴婢的本分,小娘子將來是要跟陛下生死同寢的心上人,都是奴的主子。”
謝知被常大用生死同寢這句話驚到了,她尷尬的說:“能於陛下生死同寢的只有皇后。”她才幾歲,說生死同寢這種事不是太可怕了嗎?
常大用看了一眼玉蔓,謝知識趣的讓玉蔓退下,常大用這纔對謝知道:“陛下對小娘子的心意,小娘子還能不知道嗎?年前陛下命匠人替自己打造梓宮時打造的可是雙人梓宮,陛下心裡最重就是小娘子,無論到了哪裡都放不下小娘子,只想跟小娘子生死同寢。”
常大用說,拓跋曜命人打造梓宮是秘密進行,除了工匠外,只有常大用一人知道,他命人打造的是雙人梓宮。他當時就明白陛下的心意了,不管太皇太后想讓誰當皇后,陛下心裡唯一的皇后就是謝小娘子,這是何等的厚愛!
謝知已經徹底驚呆了,常大用在說什麼?梓宮?是自己想到的那個梓宮嗎?她難得有些結巴的問:“常內侍監,您說的梓宮是那個梓宮?”
常大用不解的反問,“難道還有第二個梓宮嗎?”
謝知:“……”謝知嚇得連臉色都不敢變,就怕被常大用看過端倪,她擔憂的輕輕道:“萬一被人知道了怎麼辦?”
常大用笑道:“小娘子放心,這事只有陛下、奴婢和工匠知道,工匠是不可能說出去的。”要不是爲了討好謝小娘子,常大用也不敢對謝知說這個秘密,不過他相信謝小娘子不會對外人說的,“陛下是把小娘子放在心裡的。”不然怎麼會連梓宮都打造雙人的?這是從古至今都沒有的事。
謝知只能微笑,等送走了常大用,她坐在榻上怔怔的看着拓跋曜的賞賜,她以爲拓跋曜對自己是有幾分真心的,可她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他的私有物嗎?
“阿菀你怎麼了?”赫連鳳容從後面的暗室中走出來,擔心的看着謝知,“寺人說的梓宮是什麼意思?”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知嘴角扯了扯,“是棺槨。”
“什麼?”赫連鳳容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安置死人入土的棺材,帝后和少數極受看重的重臣的棺材叫梓宮。”謝知似笑非笑道:“他要我殉葬,看來我是不是求神佛保佑他至少死的比我晚?”謝知頭微偏,一樣都是皇帝,她爹會安排阿孃離開,還讓阿孃嫁人,而拓跋曜居然要自己殉葬。
“什麼!”赫連鳳容大驚失色,隨即她安慰謝知道:“不怕,我們肯定能趁他死前離開的,就算他早死,我拼了命也會把你救出來的。”
謝知垂着頭看着瑩潔無暇的雙手,“阿容,愛一個人不是希望那個人好嗎?爲什麼他只想我死?”謝知喃喃道,他是怕自己將來跟崔太皇太后一樣,還是怕自己跟阿孃一樣?所以乾脆死前拉自己一起死?
謝知慶幸自己因爲崔明珠而清醒,她果然是崔明珠是一樣的,如果自己不離開,她下場甚至比崔明珠更慘。拓跋曜死,她殉葬,是灌鳩酒?還是賜白綾?或者是悶死?謝知嘴角凝出譏諷的笑意,她的命是她生父和阿孃給的,誰也不能讓她去死。
赫連鳳容握住謝知的手:“阿菀,他不愛你,愛你他不會這樣的,沒有人會忍心殺死自己愛人。”
謝知勉強笑了笑,“阿容,麻煩你替我磨墨,我要給拓跋曜寫信。”本來謝知還覺得愧對拓跋曜,現在謝知覺得她跟他兩清了,這十年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這份感情裡的,她對拓跋曜一切所作所爲都是真心的,她本來以爲至少在拓跋曜心裡自己是不同的,沒想這種不同是讓自己陪葬,謝知敬敏不謝。
“好。”
謝知再次提筆給拓跋曜寫信,謝知這一次寫信並不完全是風花雪月,她首先從齊家治國平天下說起,說歷代聖主後宮妃子都是有女德的,只有歷代昏君後宮纔有妖妃。這就是因爲君王本身立身不正的關係,只有君王自身端嚴,方能讓後宮嬪妃和睦相處,後宮才能出賢德之妃。
然後再語氣撒嬌的抱怨說,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她最近有點不想理他,故決定一個月不給他寫信,因此這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封信。他不要找人來催她,也不要送禮物來賠罪,她富貴不會淫。最後謝知再次說,女色是刮骨刀,作爲君王不能過分沉迷女色。後宮和諧、朝中言路廣開,方是明君氣象。
謝知寫的篇書信,已經不算她純粹的寫給拓跋曜的私信,而是以後妃的身份委婉勸解拓跋曜分一些注意力到後宮,她幾乎是直接的言明後宮和朝堂的關係。本來這種書信是謝知是絕對不可能寫的,她在崔太皇太后的心目中一直只聰明、聽話、識大體的印象。這樣的貴女不多,但也不少,拓跋曜又喜歡她,太皇太后也樂見其成。
但是謝知如果表現出她圓滑的處事手腕和高度的政治敏銳度,太皇太后就不會想自己入宮了。尤其是謝知目前所作所爲都是劍指皇后之位的事,崔太皇太后就更不願意。隨着拓跋曜的年紀漸長,太皇太后越來越壓制不住他,如果再讓自己入宮,太皇太后怎麼可能擋得住兩人聯手?
她能威脅崔明珠、李貴人,是因爲崔明珠她的侄女,李貴人身份低微,拓跋曜又不願意維護兩人的緣故,而謝知她就不能這麼做了,因爲謝知不是孤苦無依的孤女,哪怕她不算生父身份,她也是謝家女,陳郡謝氏的嫡系嫡長女,清河崔氏即使當年沒有被太武皇帝族滅,身份地位也比不上謝氏。
更何況她還有身爲太傅的祖父和長公主的祖母,謝家這些年聯姻對象不多,但每家的身份都不低,幾家聯手,即使太皇太后手握重權也不能對自己如何。而且謝知身後還有拓跋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孝道上壓制自己。可隨着她年紀漸長,手中權力越來越握不住,孝道有沒有用還是兩說。
皇帝願意尊敬你,那叫孝;不願意尊敬,那叫反對太皇太后專|權。崔太皇太后爲了自己也不會讓她入宮。太皇太后或許不會在乎崔家是否有皇后之位,但她絕對不會允許皇后之位落在一個跟她有同類氣息的嬪妃手中。
因爲有野心的皇后是不可能容得下崔家太子,她必定會培養屬於自己的太子。只要謝知入宮,將來何來崔家立足的餘地?這裡所謂的崔家不是單指入宮的崔家女,而是所有崔家人,其中包括她精心培養的崔遠。所以謝知肯定自己這些事做下來,崔太皇太后絕對是自己不入宮的最大幫手。當然以她的城府,肯定不會明火執仗的反對,她肯定會不動聲色、潛移默化的改變皇帝觀點。
而她只要做一個一心爲拓跋曜考慮,願意爲拓跋曜承受一切委屈的弱女子就好。謝知寫完信,吩咐玉蔓送到宮中內侍手中,讓他們直接送入宮中,不要給任何人看。她這一舉動能瞞得過謝簡,卻瞞不過太皇太后,估計等拓跋曜看完信,太皇太后也知道信的內容了。謝知站在廊下,遠遠看着京城的天空,空中雲霧變幻不定,再兩月就要入秋,也該起風了。
常大用回到宮中,先去回稟拓跋曜,拓跋曜聽說謝知給林貴人禮物,輕哂一聲,“既然她喜歡,就送過去吧。”拓跋曜如何不知謝知這是在保林季華,阿蕤總是這麼心慈手軟,他問常大用:“阿菀沒說什麼嗎?”
常大用賠笑道:“小娘子說她要說的話比較多,一會寫信給陛下。”
拓跋曜微微頷首,漫不經心的對常大用吩咐:“把阿菀賞給林季華的禮物給她送去,順便賞她幾匹緞子。”阿菀喜歡的人,他也不能沒表示。拓跋曜是完全把謝知當自己皇后看待,她喜歡的妃子,他也要多些賞賜,免得折了謝知的面子。
林季華今天一整天經歷了從天上地下又回到人間的經歷,最後看着謝知寫給自己的信,林季華豆大的淚珠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是冰雪聰明的人,如何不知謝知這些話是在救她,林季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以爲的良人會視自己如敝屣,而她一心認定的情敵卻救了自己,她似笑似哭,她當初到底哪來的自信跟謝太傅的孫女比?
林季華抹乾眼淚,默默準備將謝知給自己的信裱起來,謝知是用楷書給林季華寫的,謝知的楷書寫的也非常不錯,楷書她喜臨趙體,兩輩子又出生富貴,生活安逸,頗得趙體風流富貴之意真傳。林季華看着自己的字,再看看謝知的字,決定將謝知這封信當成自己的帖子來臨摹。
而這副帖子和十二花箋中的一月梅花箋和四月牡丹箋出乎意料的流傳到了後世,也成爲後世爲數不多謝皇后手稿真跡。尤其是兩幅花箋,風格雍容、筆法細膩、色彩華麗,盡顯富貴風流之氣,可稱傳世之作。
根據史家記載,謝皇后一生卷不釋手,書畫雙絕,留下手稿不計其數,然而同時期卻出現兩個皇帝,一個是魏高祖將謝皇后未出嫁前的手稿一掃而空,全部封入他寢陵陪葬。
另一個是齊太宗,他在謝皇后死後,將愛妻生前所有手稿都封入寢陵,秘不外傳。而這兩個皇帝皇陵又是出名的難撬,歷代不知有多少盜墓賊光顧,都不能成功打開皇陵。因此後世只有謝皇后的數卷文稿傳世,真跡少之又少,讓人惋惜。
謝知並不知道林季華因爲感激自己救命之恩,都已經準備把自己的信裱起來臨摹。她正全身心投入占城稻的收穫中,她只開了十五畝占城稻田地,但是分了三種方式,一種是按照現有的耕作技術、一種按照謝知所說的耕作方式,但沒有施化肥的、一種是使用化肥的。收穫下來的結果,第一種地畝產一石,第二種畝產二石半、而第三種地產量則高達八石!
所有人看到這個數字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做夢都沒想,用了小娘子所謂的化肥,居然能有八石的收穫,雖然江南上品良田也有十石大米的收穫,但那是最上品的聯合良田,還引了水渠澆灌,跟這裡的田地有本質區別,還有江南氣候也跟此地不同。
謝知這一年做了很多實驗,她驚訝的發現,她以前的認識是錯誤的,她以爲化肥能增加糧食產量,但實際上只灑了有機肥的田地,也不比多加了化肥的田地收穫少太多,至少沒有少到她以爲的數字。化肥的廣泛使用還是因爲它的便宜嗎?可在這個沒有工業化的時代,化肥的製作沒有後世那麼便宜,至少謝知就爲了她那些土硫酸銨付出了不少代價。當然日後繼續製作,費用會減輕一點。
在沒有雜交水稻時代,化肥的增產作用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厲害嗎?謝知有些失望,不止化肥讓她失望,水稻也讓她失望,雖然在長安水稻能有這麼多畝產,如果放在江南,怎麼也有三四石的畝產。阿孃跟她說過,江南水稻畝產實際是不滿三石的,大部分只有二石左右。三四石是比二石多了些,但也不是多很多,完全沒有達到她預期的畝產。
謝知扳指算了一會,如果是產量的話,按照一畝三石,也就是三百斤來算,就算是現代社會,不種雜交水稻,差不多也就五六百到七八百的產量,古代能一畝出產三百斤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占城稻所謂的高產已經只是相對的,它的優勢是在可以種雙季和不挑土地上?謝知有些失望。
“貴主,你爲何不開心?”甲一見謝知滿臉鬱悶,不由詫異的問,有這樣的良種她還不開心嗎?
“這稻子畝產也不是很高。”謝知失望的說。
甲一說:“可它收穫時間短,這要是在江南,這樣的稻穀我們一年可以種兩季。”
謝知說:“可是雙季稻多累人啊。”她知道宋朝用占城稻就是靠雙季收穫來提高產量的,“而且一塊地一直種雙季稻,地力會不夠的,需要養地。”
三姨笑道:“累總比餓肚子好。小娘子,你是沒嘗過餓肚子的滋味,不然你不會覺得種雙季稻累人的。”
謝知想了想說:“那我們還是暫時就留着這稻種再說。”如果是雙季稻,推廣就要去江南了,現在江南也不是魏國的領地,她似乎想要在魏國推廣占城稻的計劃失敗了?沒關係,不推廣占城稻,她就推廣耕作技術,她的耕種技術總比現在好,她還可以改進農耕工具!
三姨說:“小娘子不是想要在吳郡買幾個小島嗎?我們可以現在吳郡試種。”
謝知問:“吳郡離建康那麼近,不會有問題嗎?”
三姨說:“在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會有什麼問題?小娘子不是說雙季稻累人嗎?我們去試試看,雙季稻到底累不累人。”
謝知聽出了三姨的言下之意,依依不捨的問:“三姨你要去吳郡?”
“這是大事,除了我去坐鎮,別人我都不放心。”三姨說,“小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小島建得好好的。”謝知曾隱晦對三姨提過,她可能會找機會回到樑國,她想去吳郡買個小島隱居。說她想吃震澤湖的白蝦、銀魚,想吃螃蟹、想吃水紅菱、想吃蘆蒿……
三姨不知道,貴主還沒斷奶就離開了樑國,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吳郡的特產。但是三姨不是甲一他們,甲一他們心心念唸的想要復仇,三姨只希望謝知能過的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這纔是先帝的遺願。因此三姨決定去幫謝知經營那個小島,三姨是女人,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發現,貴主想要離開魏帝,貴主不是不顧家人的人,她若離開肯定是死遁,把自己後路都絕了,因此三姨決定她要替謝知把前路鋪平,讓貴主可以歡樂無憂的過隱居的日子。
謝知不知道三姨的心思,但死士中她最親近的就是三姨,這或許跟三姨是女人有關,她想了想說:“三姨還是明年走吧,等我把該做的試驗都做完了再說。”她還想知道小麥和粟米的產量,她記得江南也是可以種小麥的,不過是種冬小麥。她還有不少現代先進的耕作理念,雖然她只是純理論,只是從CCTV上看來的,可她可以慢慢實踐麼!
三姨點頭道:“我都聽貴主的。”
謝知在莊園裡接地氣的繼續冥思苦想她從歷史書上看來的各種古代農耕工具,而拓跋曜在接到她的信,就氣得哭笑不得,他一開始還覺得詫異,這小醋罈子怎麼改成一派賢后態度來勸誡自己了?
等看到後面她說一個月不想理自己,他才知道還是醋罈子打翻了。富貴不能淫是這麼用的?拓跋曜下意識的就想讓王直送信,但思及她信裡說的不要派人來,就暫時按捺下衝動,先將事務處理完畢,等空出時間親自去哄小醋罈子回心轉意。
同時拓跋曜也暗暗警惕謝知信裡說的話,他本來一直將後宮交給太皇太后處置,她處置的也非常好,爲何這次會突然傳出玉色媛姿的風言風語?如果阿蕤真不顧一切的跟林季華爭風吃醋,後果會不會就是朝臣認爲他耽擱美色?
拓跋曜一想就嚇出一身冷汗,他面上不動聲色,但私下已經在敲打後宮,不許后妃再作妖了。至於崔明珠,他也不去管,反正太皇太后是肯定會讓她平安生產的。
正如謝知所料,太皇太后再第二天就看到了謝知給拓跋曜寫的信,她對身邊女官微微笑道:“我就說這個孩子是個知道分寸、識大體的孩子。”
女官笑着附和:“是啊,要是她早點長大就好了,能早入宮伺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淡道:“她還小,謝簡捨不得,留家裡在養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