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池溟一直站在一旁等着百里涼歌恢復過來,冷冷清清的面上,帶着巨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和冷肅。
百里涼歌緩了半天,才從慢慢又了落地的感覺。
百里府的事情,她倒是不擔心,有司凌和流風在,相信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兒,百里涼歌轉而去看封池溟,原來他也對今晚早有防備了。
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百里涼歌猜想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皇帝,皇帝本想將自己賜婚給封景,順理成章的拿到爺爺手裡的東西,卻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自己竟要嫁給封池溟了,那麼牽制皇帝的東西,必然就落到了封池溟的手上,皇帝怎麼可能會欣然接受?
第二種可能便是太后,太后雖然明面上支持自己和封池溟成婚,但她卻並非故意與皇帝對着幹,她又豈能容忍危及自己兒子江山的人存活於世?
而且據百里涼歌觀察,蕭太后雖然整日吃齋禮佛,不問世事,卻並非善茬,否則也不會穩居後宮,成爲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受人萬般敬仰和膜拜了。
第三種可能便是封景。封景心思狠毒,連無辜之人且不放過,更何況自己當場拒婚,他第一面子上過不去,第二該是明白皇帝對自己有所忌憚,故而想將自己拉攏過去,但拉攏失敗,他只得毀了自己,目的相當簡單取悅皇帝,在奪宮的路上增加一分籌碼。
至於封寒軒。
封池溟現如今表面上似乎與二皇子封景走的頗近,二皇子更是經常性的在溟王府逗留,給人造成一種封池溟只是封景的錯覺。
但實際上,不論是忠勇侯府,或是京兆尹和禮部侍郎,現如今都已經站在了封寒軒那一派系,而這些人都是誓死效忠封池溟的。
封寒軒此刻該是慶幸封池溟與百里涼歌成婚,並沒有讓封景搶了先機,他巴不得明日的成婚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的。
故而封寒軒並沒有傷害自己的動機。
百里涼歌看向封池溟,卻發現他眉宇間略帶冷凝,臉色凝重,似是在思慮着什麼,感受到百里涼歌的目光,封池溟扭過了頭,四目相對,百里涼歌只感覺渾身一震。
封池溟漫步走過來,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犀利而森冷,似乎是想要看透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將她最深處的秘密都要看透了。
百里涼歌感覺頂不住,腳步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你,你,你要幹嘛?”百里涼歌言語有些結巴,嘴巴跟不上中樞神經了。
封池溟湊近了百里涼歌,伸出手指了指東面的方向:“你爺爺往東走了,你去追還來得及。”
呃。
百里涼歌一愣。
幾個意思?
這是要趕她走?
明日就是大婚了,他卻在這個時候想趕她走?
百里涼歌低下了頭,沒說話,在他心中,就這麼信不過自己,難道真以爲自己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封池溟見百里涼歌低下了頭,心中沉了一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封
池溟背對着百里涼歌,語氣莊重冷凝,剛剛最危險的那一秒,他下定了決心,要讓百里涼歌自己做選擇,無論去留,他都欣然接受。
百里涼歌着實不明白封池溟到底是幾個意思了。
她皺着眉頭疑惑的看着封池溟的孤冷的背影,忍不住在想,封池溟表面風光無限,可身處在如此尷尬的地位,除了封池月,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脾氣才這般古怪吧?
但這些都不應該是封池溟不信任自己,要趕自己走的藉口!
百里涼歌氣呼呼的說道:“封池溟,我告訴你,我百里涼歌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既然答應了要嫁給你,就絕對不會反悔,你休想趕我走。”
封池溟轉過了身子,問她:“不怕?”
“不怕!”百里涼歌點頭,梗着脖子回瞪封池溟。
“不後悔?”封池溟眯眼打量百里涼歌。
“絕不後悔!”百里涼歌信誓旦旦的表態度。
封池溟眸色沉沉的盯着百里涼歌許久,最後說道:“機會只有一次!”
百里涼歌哼了一聲:“你要我說多少遍,我絕不離開!”
剎那間,一切似乎都在此刻靜止了,兩人之間出現了長久的沉默,長到百里涼歌感覺自己仰着頭的脖頸有些發酸了,封池溟才突兀的一個轉身施展輕功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小點點,漸行漸遠了。
“誒,你怎麼走了啊,我怎麼辦啊……”百里涼歌環顧黑漆漆的四周,頓時有些後怕了起來。
沒想到封池溟竟然就這樣把自己一個人扔在了這裡,讓她怎麼回去啊?她也不認識路啊,她可是地地道道的路癡啊!
就在百里涼歌一籌莫展的時候,遠處一個小點點又明顯了起來,百里涼歌臉色一喜,看看到眼前的人的時候,百里涼歌欣喜的臉色漸漸僵硬了下來。
司凌嘿嘿一笑湊近了百里涼歌:“主子讓奴才送王妃回去。”
百里涼歌哼了一聲,朝着司凌剛剛來的方向首先走去,總覺得司凌說的這句話挺彆扭的,可具體哪裡彆扭,她也沒甚在意。
司凌心裡早就已經澎湃激動的不得了了。
剛剛主子可親口吩咐自己送王妃回去!王妃兒子可是主子親口說出來的,他能不激動嗎?
只是見百里涼歌這副氣鼓鼓的樣子,貌似與主子鬧了點小矛盾?
百里涼歌心中正煩躁着,將她一個嬌弱弱的小女子獨自一人扔在荒郊野外,百里涼歌心裡正咒罵封池溟不要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司凌往前一步,小聲的對百里涼歌說道:“王妃,其實主子是很看重您的,不然也不會親自來了。”
說實話,這幾個此刻,他和流風足以應付了,但封池溟卻親自過來,無非是在意百里涼歌罷了。
百里涼歌哼了一聲:“他是擔心明日的大婚吧。”
司凌不在意的繼續說道:“王妃,其實主子最近內心也在掙扎,他知道若是成婚,他不想讓您身處險境,但又捨不得放您走。”
百里涼歌愣
了一下。
司凌繼續說道:“主子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就會遭遇暗算和刺殺,他不想讓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其實主子很在意您,都是爲了您好。”
百里涼歌回頭看了一眼司凌,見他沒有說笑,忍不住自己沉思了起來,封池溟的心思她猜不透,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封池溟對自己的態度。
也許,他是爲了完成他對爺爺的承諾。
畢竟封池溟雖然人不怎樣,還冷冰冰的,卻是個重承諾的男子。
百里涼歌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一抹希冀,也許封池溟真的如司凌說的那般,也是在意自己的?
也?
百里涼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這腦袋都不夠用的了,明明靈光的很,怎麼在這事兒上就是泡池不清楚。
“王妃,我看天兒不太好,我們走快點吧。”
司凌的話倒是提醒了百里涼歌了,她一直覺得司凌說話別彆扭扭的,如今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司凌叫她啥?
王妃?
百里涼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司凌,今日司凌的話怎麼這麼多?
司凌被百里涼歌盯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嘿嘿咧嘴一笑。
百里涼歌急忙扭頭不看司凌了。
遠遠的便看到百里府燈光大亮,一衆人焦急的等待着,劉氏摸着眼淚,張叔則是來來回回的走着,百里涼歌快走了兩步,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看到百里涼歌安然無恙,劉氏提着的心才稍稍送了點,急忙走過去,拉住了百里涼歌的手臂,嚶嚶哭泣的說道:“涼歌,你沒事吧,到底是誰要害你,都怪孃親,娘今晚應該陪着你的。”
劉氏一如從前那般懦弱,除了哭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但她對自己的關心卻是真心的,百里涼歌耐着性子安撫着說道:“娘,我沒事。”
劉氏擦了把眼淚,將百里涼歌上上下下仔細的查看了一遍,這才着急的說道:“究竟是誰要害你?涼歌,他們爲什麼要害你啊?”
百里涼歌嘆了一口氣,即便劉氏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對張叔點了點頭,拉着劉氏往裡面走:“娘,這麼晚了,先不說這個了,明天有的忙,容不得一點差錯,您現在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有張叔呢。”
劉氏也知道自己在這裡幫不上忙,只能幫着處理好其他的小事,她點了點頭,對百里涼歌說道:“涼歌,別怕,萬事有孃親呢。”
百里涼歌送走劉氏,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劉氏是一個弱女子,又如何庇佑的了自己,但她知道劉氏說那句話倒是真心的,這兩日劉氏爲了自己的成婚,的確操碎了心。
劉氏一離開,張叔就對百里涼歌說道:“傷了好幾個,但是性命無礙,小姐你放心吧。”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還好她提前教給這些人如何自衛,否則今晚就不是受傷的小事兒了,那麼多的刺客,必定有死亡。
“張叔,你也受傷了?”百里涼歌見張叔身上有血跡,頓時驚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