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肥來了(被毆orz)
前段時間爲了畢業檔案和找工作的事情完全沒有心情填坑--b後來開始工作了也是千頭萬緒, 再後來……T T公司終於給俺配電腦啦可以摸魚寫文了(抱頭鼠竄)
就,就四這樣T T如果還有坑底木拋棄俺的童鞋,向乃們鞠躬一萬次賠罪……
“一個人所面對的事若是時常十分嚴苛, 自己對自己又太過苛求, 身旁又無人提點, 便會逐漸只覺是這人世對不住你, 在旁人看來你已然太過偏執, 但你依然覺得這實在再正常再正確不過。”
南臨出了賢王府,自己剛剛說過的這一句話驀地浮上心頭來,讓他不由得怔了一怔, 轉而便微微苦笑了一聲——
未料到多年前木先生對自己說的這一句,事到如今, 竟是一字都未曾忘卻。
那時他只覺木九太會潑自己冷水, 永遠挑在當年的小小孩童欣喜於可以同先生一起時講各種爲帝爲人之道。只以爲那些讓他憤怒的道理自己從沒聽進去過, 卻原來記得如此堅牢。
內侍見他半天沒有說話,不由得低聲提醒道:“皇上……”
南臨回神, 輕輕“啊”了一聲,尋思一會,道:“朕要去一個地方……”
摒退了幾個禁衛內侍,南臨獨自緩步走了一段,擡起頭來, 望着簡陋招牌上“染香坊”三個字, 那染字寫得奇怪, 九字多了一點成了丸, 卻也仍舊這麼堂而皇之地掛着。
鋪子上沒有人, 也許老闆有事暫離了。門虛掩着,瞧不見什麼東西, 鼻子卻能隱隱聞到些甜香味。他在門口怔了許久,終於伸手輕輕推了推門,輕輕走了進去。
鋪子依舊是安安靜靜的,從門外望進去,照樣可以見到煮着的半鍋玫瑰糖水。
大約是聽見有人走進,有個清潤溫和的男子聲音招呼道:“想要些什麼?今日晚了,只怕所剩不……”
南臨定定地瞧着眼前的男子,一言未發。
“多……”木九猶豫了一下,將最後一個字說完,便搬了個凳子過來,道,“請坐。”
聲音平和穩定,彷彿只是見到了一個早知會來的普通客人,無甚驚訝,也無甚喜色。
南臨依言坐下,又眼見他轉身去忙了一會,未幾端了兩杯茶過來,茶水淺金,飲起來有些酸,味道十分熟悉,熟悉得叫他不由得眼眶微熱,舌尖一舔,果然舔到了茶中切的細細的梅子肉。
木九溫和地看着他,道:“臉色不是太好,如今時節冷暖不定,最易傷身,保重爲上。”
南臨原本只是眼眶微熱,尚能忍得住,他這一句話一說,卻讓他喉頭堵住,頓覺茶水都難以下嚥,將杯子放去一邊,緩緩倚向木九膝頭。木九身體微震,卻終究沒有動。
南臨將頭枕在他膝上,這姿勢小時候常常做,只是當時他人還矮小,如今身形已高,這姿勢便極不舒服,他卻似乎感覺不到一般,閉了眼,靜默許久,緩緩道:“先生,臨兒好累。”
木九許久未有任何動作,慢慢擡起手來,撫了撫他漆黑的頭髮,手指不經意地微微一頓,卻從他鬢邊拔下一根半白的頭髮來。
“先生,我已將滿廿二。”南臨覺出頭皮一痛,卻只當不知,只慢慢嘆息着道,“如今海清河晏,每日裡奏摺大事不多,倒有一半以上是說皇嗣之事。”
木九默默,還未說話,南臨便已截住他的話頭,笑道:“先生要說什麼臨兒早已能想到。”他緩緩吐了口氣,道,“原本先帝遺詔,若我無子,便傳位於麓南王世子,卻不料麓南王世子並非真男兒。逸王世子目盲且血統非正,賢王世子已折其一,算來算去,竟只剩一人。”
“若說帝王之材,南秀或許有幾分,然而……”他坐起身來,啜了一口茶水,微微苦笑道,“他並非當真想要帝位,更多也許只是爲爭一口氣,等他得到了,便會覺得不過如此,或許也並不會當真勤政愛民。何況,心中無以爲繼,人世也變得毫無趣味。哎,便如同從小聽人說某座高山之上風景多麼綺麗宏偉,於是千方百計登上山巔,才發覺原來這風景也不過爾爾,然而那時,卻早已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木九無話,只得仍是輕輕捋了捋他的鬢髮。南臨其實是明知自己該如何做的,只是做不到。因此,他就算有什麼辦法有什麼建議,說出來也只是無用。
他沒有問南臨如何知道自己在此,也沒有說其他任何事,過去種種,彷彿只是睡了一夜,做了一場極長極荒唐的夢,如今醒來,他仍在南臨身邊,便如南臨小時候一樣。
南臨沉默許久,慢慢道:“先生,回宮來罷,好不好。”
木九動了動嘴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南臨死死地盯住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外邊有人叫道:“公子。”正是他心腹侍衛洛嵐的聲音。
南臨定了定神,道:“何事?”
洛嵐低聲道:“家務事,還請公子即刻返家。”
南臨抿了抿脣,道:“哪裡的事,但說無妨。”
洛嵐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以一種有些奇怪的語氣道:“逸王府的世子遇刺,性命垂危。”
南臨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遲疑道:“你說……南容?”
木九手中杯子一顫,放回桌上去,發出一聲刺耳的撞擊聲響。
洛嵐仍是以那種奇怪的語氣說道:“無錯,彷彿是……被逸王王妃刺的。”
南容被駱雅一支金簪斜斜刺入小腹,雖然未傷及要害,卻也入肉極深,駱雅當時早已心智全失狀似瘋癲,狠狠刺入之後還毫不猶豫地倏然拔出,待到風蓮點了她睡穴去看南容,那傷口早已血肉模糊。
南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嚴重的傷,痛得全身發抖,偏偏痛是痛得厲害,神智卻很清楚,眼見着風蓮將自己抱起摟緊,滿臉痛惜的神色,嘴一張卻仍忍不住嘴角往上一勾,笑了出來:
“我不知道她瘋了……”
“嗯。”
“我只是跟她說……子衿走了,不久會回來……”
“嗯。”
南容苦笑一下,將臉埋在他胸口,道:“我真是失敗,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他雖目盲,卻素來心性堅強,如今眼睛豁然復明,心中也知自己所剩時日不多,如今回想過去種種,似乎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沒有人領過情,南容在這世上,不過是一個貪圖安逸,自私自利的害人精,只怕就算死了,也不會有幾個人覺得可惜。越想越是傷心,一時悲從中來,拽住風蓮的衣襟便大哭起來,哭着牽動傷口,疼得更加難以忍受,越哭越大聲,到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脫力一般。
風蓮聽得惻然,生怕他哭傷了身體,伸手點了他睡穴,將他抱出門去。
門外陽光正好,風蓮摟緊南容,一時只覺心疼得無以復加,低頭用臉頰摩挲着他的頭頂,明亮陽光下,眼角卻瞥見了南容鬢角的一根白髮。
風蓮心中大震,擡起頭來,門外青柳繁盛,陽光透着柳葉縫隙在地上撒下無數碎影。恍惚間想起了初識不久時,南濯生辰宴上,南容帶着他躲到角落裡,神色安靜的少年輕輕唸了那麼一句:
“分明柳上春風眼,曾看少年人老。”
端的已是物是人非。
南容在九曲水休養了幾日,仍是與孟子衿一道被帶走下了獄。風蓮在外面毫無頭緒地轉了幾天,終於得到消息,逸王爺一家都被放了出來,竟是誰都沒有出事。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秘風蓮根本沒有想過要去問,他與逸王府的其餘侍衛一道去接逸王與世子回府,逸王雖然憔悴了些,但仍是風度不減,南容卻是被孟子衿抱着出來的。
風蓮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孟子衿徑直走到他身邊道:“小王爺在叫你。”
風蓮趕忙點頭,從他手中接過南容,南容臉色潮紅,觸之燙手,想是獄中潮溼,傷口感染,又發起了熱。
南容燒得眼睛都睜不開,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小蓮花……”
風蓮趕忙道:“是我。”
南容笑笑:“我不趕你走啦。”腦袋靠上他的肩膀,“再也不趕了。”嘆了口氣。
“在牢裡的時候我就想,若是我再也出不去了,卻還有好多心裡話都還沒來得及同你講過,還有好多開心事沒同你一起做過,那是多可惜。”
風蓮截住了他的話頭,接下去慢慢道:“所以,若是你能平安出來。”
他抱緊他:“以往的一切,都不再想了。”
南容的傷病還未見起色,孟子衿與晏流便動身回鄉,不久之後逸王也主動上奏,自請出使麓南。逸王下獄之時逸王妃沐鈴消失無蹤,加上麓南王蟄居麓南多年,麓南地界情形不明,只恐沐族羚族趁機生亂,因此逸王出使麓南,倒也有些必要。何況在稅冊一案之後逸王提此請求,也頗有退讓之意,南臨更不會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