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小姐，是成國公府的老夫人。”翡翠笑着道。
看得出來，老夫人必然也是很高興的。
沈靜儀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而是聽從老夫人的意思，讓翡翠給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她這麼做也是有那麼一點兒意思的，陳老夫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來到府中，必然也是聽到了外頭的傳言，所以過來打探一番。
她去見見也好，可以借她之手，打破傳言，到時候再和陳穎她們出門轉轉，這些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想到此，她也任由翡翠給她找了身紅色的衣裳，她不喜歡紅色，特別還是這樣一套紅。
上着撒金百蝶穿花大紅褙子，下身是紅色撒花八幅湘裙。幾乎是這一身剛穿上，屋子裡的丫鬟眼睛便看得直了。
只見她身體窈窕，風姿過人，特別是如今已不是去年那個時候的她能比的。纖腰豐胸，膚如凝脂，面若桃花。
“二小姐不愧是府中最漂亮的，這一身出去，只怕老夫人都不識得了。”翡翠替她梳着頭髮道。
沈靜儀笑了笑，“祖母從小看着我長大，就是再變，她也是識得的。”
“二小姐今兒個可與平日裡不一樣，我瞧着，可比人家說的宮裡的妃子還要好看，不若待會兒去了，叫老夫人瞧瞧去？”
“就你嘴兒甜。”
“奴婢這是見了二小姐嘴才甜的。”
翡翠邊說，邊給她梳了飛仙髻，看了看，將那根金絲芙蓉簪插了上去。
與此同時，她的手不着痕跡地掠過一支她常戴的簪子。
“二小姐這肌膚如雪，不用敷米分也好看。”她看着沈靜儀道。
沈靜儀原本就不喜敷米分，如此甚好。她在綠拂的攙扶下起身，裙邊繫着淡米分色的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
綠拂的眼睛直盯着她，在她身邊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盛裝的模樣，在她心中，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瞧你這呆樣兒，出去了，可別給小姐丟人。”謝嬤嬤笑道，她也眼眶微熱地看着她，“小姐終於長大了。”
這樣的話，如今沈靜儀幾乎天天都要聽一遍，她笑着，微微羞澀，“嬤嬤，您都說了多少次了……”
謝嬤嬤更是寵溺地看着她，對身旁的人道：“瞧，我們小姐還害羞了。”
“二小姐真是人比花嬌呢！”翡翠道：“在府裡，奴婢可沒見過比二小姐還好看的人了，難怪老夫人就寵着您。”
沈靜儀微笑，“祖母是寵我，”她道：“嬤嬤，賞。”
翡翠一笑，福了福道：“奴婢謝二小姐的賞。”
謝嬤嬤也笑着，將一個荷包塞進她手中。
衆人移步，去了嘉善堂，沈靜儀還沒進到裡頭，便聽見了老夫人的笑聲，“……可不是，當年我們這窩子姐妹，就屬你與我關係最是親近。如今也有好些年未見了，你也不知來瞧瞧我。”
“別提了，我這不是家裡有喪事，不好來遛門兒嘛？再說了，老了，骨頭也經不起折騰了。”
“唉，可不是，我這年後也病了幾場。”
“那可得注意了……”
正說着，沈靜儀已經走了進來，老夫人一眼瞥見她，睜大了眼睛，“哎喲，我瞧瞧，這是誰家的小仙女兒啊？莫不是誤落了這俗世？”
陳老夫人也驚豔地看着她，目露讚賞，而此時，還有一個人，他呆呆坐在一旁的高椅上，連茶水微微傾斜了也不知。
早知道她漂亮，可是未曾想，她竟然這般動人心魄。
有那麼一刻，他竟然恍惚地覺得她穿着的，是嫁衣。
沈靜儀撅嘴，羞卻地嬌嗔道：“祖母又打趣我，您再這樣，我可要回去了。”
她目光瞥向一邊，突然，微微一愣。
他怎麼也在？
蔣華已然回過神，默默地放下茶盅，不動聲色地收回那隻溼漉的手，對她微微點頭。
處於禮教，她回以頷首，此時，老夫人對陳老夫人笑道：“我這孫女兒脾氣見長，都叫我給寵壞了。”她對沈靜儀道：“快過來見見你陳祖母。”
沈靜儀上前，福了福，“靜儀見過陳祖母，祖母。”
“好孩子，快過來，坐這兒來。”陳老夫人道，靜儀過去，她便拉了她的手，“嘖嘖，我道你祖母是個幸運的，竟然有你這般的孫兒”
“你那幾個孫子孫女兒也不差，”老夫人笑道：“聽說煜哥兒南下了？可說了幾時回來？”
“未曾說幾時，不過總歸不會太遲的。”陳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靜儀，“儀姐兒何時滿十四啊？”
“就沒幾日了，過了乞巧第二日便是。”
一旁的蔣華聞言，不由地心中一緊，他目光震驚不已地看着沈靜儀，又看向陳老夫人。
難道說……
沈靜儀也覺得有些怪怪的，下一刻，陳老夫人便招了媽媽過來，拿過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遞給她道：“你生辰那日，我怕是來不了了，這是給你的。”
“這……”沈靜儀心中隱隱不安，這紫檀木何等貴重，更別說裡面的東西了。
“長輩賜，不可辭，收下吧！”老夫人說道，面上帶着滿意的微笑。
沈靜儀無法，只得收下，“靜儀謝陳祖母賞賜。”
陳老夫人歡喜道：“你有空子就多到我家玩玩，穎姐兒那丫頭可是天天嚷着你，今兒個原想跟過來的，不巧又有事耽擱了。這不，華哥兒說一起過來，正好看看你。”她頓了頓又道：“你受苦了……”
“靜儀沒事，多謝陳祖母掛心，”她看了眼蔣華，微微皺眉。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笑了笑，目光在蔣華和沈靜儀身上轉了一圈，道：“我還有話跟你陳祖母說，你帶着你表哥去園子裡轉轉去。”
她正愁沒機會，聞言，立即起身道：“那靜儀便不打擾祖母陳祖母了。”
“去吧！”陳老夫人頷首笑道。
沈靜儀福了福，便對蔣華道：“表哥請！”
蔣華看向她，朝着上首的兩人揖了揖，跟着沈靜儀離去。
看着她纖弱的背影，蔣華不由地心中堵得慌。
突然，身前的人停住了腳步，轉過頭，那一刻他只覺得眼前所有的景色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