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蘇琺看着米勒有些怪異的樣子,不由皺皺眉,輕聲問道。
“呃!沒什麼!沒什麼!”米勒連忙笑着掩飾,但臉上的通紅之色卻是未減,反倒愈加濃郁起來,蘇琺看見,心中雖然疑惑,但也沒有追問下去。
“我……那個,艾瑞克先生,即使你是魔法學徒,我也想給你做一個……助手,就當我是對之前的事情的彌補好了。況且我也的確冒犯了您,惹得華德爾執事下令,我也不敢違背……”米勒果然精明,三言兩語,就將華德爾這尊金老虎給搬了出來,讓蘇琺深思之下,倒也的確有些動搖。
“可……”蘇琺依舊猶豫不決,正要說話,但米勒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瞬間躬下身,給蘇琺行了一個隆重的禮儀,更是嬌聲開口道。
“請艾瑞克先生收留我吧!”
這下,可讓我們的蘇琺犯難了,躊躇好久,終於在看見米勒那可憐兮兮的表情之後,開口答應下來。
“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但既然這樣,那麼以後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就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明白嗎?”
“嗯!我……我一定會聽艾瑞克先生的話的!艾瑞克先生叫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米勒向前走出一步,激動開口。
不是吧?有沒有這麼直接啊!蘇琺內心憤憤一聲,表面則是咳嗽,努力遮掩着自己的尷尬。
而也就在這時,巷子的末尾處,走進了一羣人的身影。
其中當頭一人微胖,臉色極爲陰沉,此時向闊步向前走着,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氣勢。
而在他一旁,先前狼狽逃走的格拉克也正捂着臉,向其說着什麼,一面還向蘇琺二人這邊指了指,面色陰狠。
米勒看見對方氣勢洶洶地趕來,嬌嫩的臉龐便瞬間蒼白,下意識地向後退出一步,接着看向蘇琺,急急開口。
“艾瑞克先生,你快走吧!他們是來找我的……只要我留下,他們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蘇琺看向米勒,此時她嬌軀明顯顫抖着,但卻咬着牙,生生壓下心中的恐懼,目中也滿是堅定,看不出一絲虛假。
這不由讓蘇琺心中一暖,對於米勒的感官,也有了一絲細微的改變。
這改變雖然不大,但也足以將蘇琺心中對於米勒的成見徹底打消,此時不語,微笑着向前踏出兩步,右手輕輕一劃,一道深痕便驀然出現在了兩撥人的中間,將來人的去路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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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線爲界,踏過者……死!”蘇琺冷酷的聲音迴盪開來,讓格拉克一行人也不由顫了顫,於深痕三步之外停下。
“哼!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擋我家男爵的去路?”對方人羣中走出一名膽子較大的武者,此時大聲吼道。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不要聒噪,否則後果如之前所言。”蘇琺冷冷開口,靜立在原地,卻給人一種濃郁的壓迫感,讓那武者全身一顫,一時間竟不敢言語。
而那後方,更立刻有三人向前一步,身着輕鎧,顯然是那男爵手下的名譽騎士。
此時三人距那深痕不遠,將其後的微胖男子圍住,警惕保護起來。
“嘁!”蘇琺不屑地冷哼一聲,讓那幾人面色一凝,生出一股不悅,但沒有後方那子爵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蘇琺先生!”聲音從人羣中傳出,讓蘇琺猛地一震,瞬間看去,只見那子爵面色凝重,略帶恭敬地開口。
“請問閣下可是蘇琺先生?我叫比爾斯-德利克,今天的事情大概是個誤會,希望我們能好好談談,解決這場不必要的麻煩。”
“哦?呵呵……我當然也十分樂意。”蘇琺微微猶豫,將臉上那抹驚色掩去,此時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淡然開口。哼哼!反正老子的罪名也都撇乾淨了,你就算知道,又能拿老子咋地?
“父親!可我的傷……”格拉克在一旁委屈道,指着自己腫脹的臉,卻話未說完,就被他那平時極爲寵愛的他的父親給“啪”地一聲,狠狠扇在了一邊,被一名身着盔甲的騎士扶住。
“哼!平時就知道吃喝玩樂,這也就罷了,可今天竟敢公然忤逆一名魔法師?你嫌自己給我惹得禍還不夠多嗎?!”比爾斯厲色開口,讓那格拉克當即噤聲,瑟縮着退在一邊,和之前耀武揚威的樣子反差極大。
“給我滾回家去!一個月內不準出門,萬多斯!去好好看住他!如果讓我看見他擅自出門,你就準備脫下那身騎士鎧甲吧!”
“是!”前方,原本保護比爾斯的三名騎士中,立刻又一名粗獷高大者退後,將倒黴的格拉克緩緩攙着離開了。
“抱歉。”比爾斯十分禮貌地向蘇琺做了一個交際禮儀,“是我管教不嚴,才至於讓逆子冒犯了閣下。”
“言重了,比爾斯男爵。”蘇琺見對方態度友好,便也臉色一緩,笑着開口。
“那?可否與我去一趟府中,讓我好好招待招待閣下,再來友好商談?”比爾斯問。
“不必了,就在這兒吧。”蘇琺看了看四周,“這兒挺好的,況且我還有急事,就不打擾男爵閣下了。”
“那好!就在此地,你們先退下!”比爾斯微微猶豫,便立刻向四周那羣武者騎士下令道,讓他們相視一眼,都紛紛從巷尾退走。
而看着對方手下退走,蘇琺也淺淺一笑,揮袖間,地上的那道深痕便驀然消散。
比爾斯向前走出幾步,恰好停在之前那深痕的另一邊,與蘇琺對立,溫言道:“蘇琺先生,這件事的確是我兒的錯,既然如此,你就提一個索求,我必定竭盡全力去滿足,事後我二人就是朋友,如何?”
蘇琺嚴重閃過一絲睿智,深思片刻,旋即開口:“索求就不必了,未免太過勢力。倘若男爵閣下誠心,我們就徒交個朋友,順便談談合作事宜,各取所求,男爵您意下如何?”
“合作?”比爾斯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沒錯,我想我身爲魔法師,應該有資格與你合作吧?”蘇琺點點頭,大有深意地開口。
比爾斯猶豫片刻,心想着之前神殿和魔法公會兩方傳來的消息,對這蘇琺便愈是重視,沉吟間,伸手笑道:“能與蘇琺先生合作,是我的榮幸。只是不知道,蘇琺先生您要與我合作什麼呢?”
“這個暫且不談,到時我自會來找您,只要閣下配合,自然會受利頗多的。”蘇琺一臉和善的笑容,“再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合作只是片面,真正重要的,應該是情誼纔對。”
“沒錯,是情誼!”比爾斯笑着附和,兩人各懷心思,就這麼客套地握了握手,算是結成了盟友,而先前的那點不愉快,似乎都從未發生過一般。
其實蘇琺清楚,什麼情誼友好都是屁話,利益纔是真理,他需要對方的權勢來完成自己的計劃,而對方所圖,也不過是自己這魔法師的身份,至於所謂合作,只不過是他隨意的附和罷了。
蘇琺肯定,這比爾斯此時的內心肯定是不屑的,他男爵的高傲,可不會認爲自己一個‘毛頭小子’,能搞出什麼妙極的計劃來。
自然,各懷鬼胎的二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此時相互客套幾句,蘇琺便邁步離開了,米勒跟隨其後,依舊羞羞地望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留下比爾斯男爵一人,沉默良久,心中思索着神殿爲何會突然撤銷通緝令,而又恰好,魔法公會在幾乎同一時間,將此人納入在冊,且頒發了一枚近乎罕見的魔法學徒徽章!
“呼!很複雜……但有一點肯定,此人揮手即敢血洗神殿,必然狠辣;能讓魔法公會不惜加重與神殿的矛盾將其庇護,必然資質絕妖;年少既能如此,必然大才!這般狠辣、絕妖、大才,絕然不可輕易招惹!”比爾斯緩緩開口,轉過身,看了一眼腳下那道深痕,長嘆一口,旋即揉揉眉心,從巷尾邁步離去。
……
不遠處,蘇琺也一面思索,一面漫步走着,而後方那米勒深思着她心目中的‘艾瑞克’的真名原來叫做蘇琺,也雙目無神,一步一步踱着向前。
“米勒……”
她依舊無神,沒有反應。
“米勒!”蘇琺皺了皺眉,略微提高音量。
她依舊沒有反應,緩緩走過蘇琺的身前,竟還是愣愣地走着,似完全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般,神色癡癡呆呆。
“喂!米勒!”蘇琺有些不耐煩了,走上前,略帶力度地拍了一下米勒肩膀,她這才一個顫抖,轉醒過來,一面茫然地盯着蘇琺,一面哼哼唧唧道:
“呃……嗯!那個……艾瑞……啊不!蘇琺先生……您有什麼事情嗎?”
蘇琺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見米勒一臉的茫然,便揉了揉眉心,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一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啊?剛剛我叫了你那麼久,你沒聽見嗎?”
“呃……這個……我……我在想以後該怎麼辦嘛!呵呵,希望您諒解,我一個女孩子,剛離開家,肯定會有些忐忑的……吧……”米勒眼珠子骨碌碌轉着,目光不住地往外飄,弱弱解釋着。
顯然,這麼弱爆的理由是無法完全打消蘇琺的疑慮的,但也算搪塞了過去,讓他不再追究,而是將那原本屬於格拉克的錢袋掏出,稍一猶豫,便直接扔給了她,淡然開口:
“去拿着這些金幣,盡你所能地給我買一些奴隸回來,不用太多,四五百人就可以了,其餘剩下的錢,都去買魔力水晶,下品的即可。到時做完這些,就帶着奴隸和魔力水晶到比尤斯城東面的第三座荒山找我。”
“嗯……”米勒點點頭,她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並不多問,將蘇琺的話語細細記住,便轉身離開,混入匆匆的人羣之內。
“呼!”蘇琺輕舒了一口氣,看着米勒離開,他的雙目中也重新露出一抹堅定,更伴隨着殺機,席捲而來。
“我也該走了,比尤斯城裡,比克斯那個老東西還在等着我呢!”蘇琺低喃着,邁步出了這座德蘭葉城,用幾塊銀幣買了一匹馬,感嘆中,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