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東來心底一聲嘆息,知道自己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我石東來那麼沒羞沒臊嗎?草!”
喬立冷笑:“這麼說是那孩子在撒謊咯?”
石東來心裡十分別扭,最終豁了出去,說道:“他沒撒謊,但卓成卓就是擅自去的,我事前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你信便信,不信拉倒。”
喬立卻說:“我信,憑啥不信。呵呵,我得謝謝你那兩個小子啊,幫我發現了這麼一塊好苗子。”接着,對夜舞陽說道,“小傢伙,說來聽聽,那卓成卓就是如何欺負你的。”
夜舞陽心裡懸着的石頭終於放下了。門主既已開口,危機就基本過去了。躬身行禮後答道:“因爲一些恩怨,我器門與白虎門擂臺決鬥,九戰五勝。前七場我們四比三佔優,誰知最後兩場,白虎門居然出動了兩位士仙。士仙確實很強,強得離譜,以我們那點修爲,根本就不是對手。但他們太驕傲,都只出一招。結果我方一勝一負,最後的勝利還是我們的。”
這下,就連洪世珠都悚然動容了,下意識地問道:“是誰在一招之下沒敗?”
宋情知道,他這個門主該站出來了。一步跨出,雙手抱拳,朗聲說道:“第八場,屬下敗北。卓成輕鬆一指,便將屬下點落戰臺。最後一場,舞陽兄弟出戰。卓就揚言,他全力一擊之後,只要舞陽還站在戰臺之上,就算器門贏。舞陽兄弟藉助高妙的陣道修爲,接下了一星士仙毫無保留的一擊。雖然傷得極重,幾乎只剩下了一身骨架,卻依舊傲然挺立在戰臺之上。”
聽了這話,那謝孟等九人終於意識到,他們眼中的土包子非但不比他們差,還比他們強了差不多一個檔次。他們對士仙的瞭解實在太清楚了,知道一星士仙的全力一擊意味着什麼。
而那鉅子西門鵬舉,也是肅然擡手,向着遠處的夜舞陽抱起了雙拳。
舞陽必然會是他未來最強的競爭對手,可這並不妨礙他對其驚人戰績的欽佩。
夜舞陽微微一笑,還禮之後,卻將一隻拳頭伸出,對這位鉅子發出了無聲的挑戰。
西門鵬舉臉上也綻開一抹笑意,接着便也伸出拳頭,戰意盎然。
喬立笑了,說了聲“好”,然後便示意洪世珠繼續。但那眼神卻是相當嚴厲,分明帶着一點警告之意。
經過這番鬧騰,洪世珠知道,先前計劃的小九九已無法繼續下去,只能等以後慢慢想辦法打壓這個小子了。
收拾好心情,他語氣平穩地說道:“此前的一切都已成過去。唯有在接下來的比試中脫穎而出,纔有機會得到重視。我器門以器爲名,自然首重器道。故第一關的比試,就是考較爾等的基本功。十息之內,凝錘結臺,超過十息者淘汰。開始!”
夜舞陽知道,他現在已沒有隱藏實力的必要。他不是一個人,不但要爲自己爭取最好的待遇,還得爲宋情提供幫助。所以,他不能不全力以赴。
這種基本功,他練過上億次,已然到了信手拈來的程度。故僅在半息之內,便凝結出了器錘和虛空臺。
如此速度,再一次狠狠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尤其是那些門中大佬,自忖之下,覺得自己都不可能做得比這傢伙更好。所以,無不爲之震驚。而洪世珠和蒲良的眼中,都難以掩飾地閃過一絲殺意。他們已然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預感到這個傢伙很可能在被接納的那一刻開始,就將凌駕於蒲良這個老牌鉅子之上。
第二個完成的是西門,他只用了三息時間。
宋情居中,用了六息。這幾個月,夜舞陽幫他惡補的全是基本功。而此時,則明顯收到了實效。
西門再度向夜舞陽投來欣賞的一瞥,低聲
說道:“下一關,我要打敗你。”
夜舞陽笑道:“放馬過來。”
第二關,一品九級材料煉器。西門乃是下門之中煉器第一人,不但速度快,煉出來的兵器,品質還非常高。他敢放言打敗夜舞陽,並不是虛張聲勢。
只不過,他是天才,夜舞陽卻是變態、是妖孽。在凡間時,他就煉出了庖刀這等五行靈寶。區區一品仙器,根本算不得考驗。
反正都已經妖孽了,那就繼續妖孽下去,看那些老傢伙還怎麼坐得住。
九級材料送上,隨着洪世珠一聲令下,二十七團火焰便燃燒了起來。見夜舞陽沒有祭火,而是在專注地看那些材料,老傢伙們不由眯起了眼睛。
比賽時間只有三個時辰,一點都不寬裕。但越是老道的人物,就越知道煉前設計的重要性。磨刀不誤砍柴工,這永遠都是至理名言。他們都在期待,看這傢伙這次是否又能給他們帶來震驚。
無形之中,所有大人物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了夜舞陽一人身上。原本光環罩體的西門鉅子,反倒沒人去理會了。
足足一刻鐘之後夜舞陽纔信手一引,自心腑神殿中招出一團白重紅輕的火焰來。
騰!騰!騰……
老傢伙們全都失控地站立而起,齊聲驚呼道:“天火!”
滿春江第一時間向喬立抱拳道喜:“恭喜啊,喬兄。傳說中的天火神殿,居然被你老兄得到了。我嫉妒啊。”
朱雀門主齊雲苦笑:“你嫉妒,我才嫉妒得要死呢。天火神殿,對我朱雀門纔是最重要的呀。喬兄,咱們打個商量……”
喬立當即封嘴:“少來。你分我的命都可以商量,這事兒,嘿嘿,沒門兒。”
齊雲都要哭了:“老天不公啊,如此蓋世之才,居然落在你這傢伙手裡,我不服啊。”
滿春江對喬立說道:“老兄,別太小氣,讓這小子比完好不好?我真想看看,這小子能變態到什麼程度。”
正說着,已經有人驚呼了。
“老天爺,他竟然不用器臺!”
“咦,好高明的錘法!”
“是啊,簡直能當巔峰戰技了!”
就在這幫人震驚打屁的這麼一小會兒時間裡,夜舞陽已然完成了第一步的加工,現已開始煅胎過程。施展的正是意浪錘法,玩的正是脫臺之煉。
大珠小珠落玉盤,落的全是眼珠。
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夜舞陽不但完成了任務,煉出的竟然還是子母雙劍!
不用細驗,單憑氣息就能判斷出,那竟然是一對兒二品五級!
用一品材料煉出二品仙器,就是門主喬立都做不到。
若不是已答應幾個老怪物,他真想現在就把舞陽帶回上門,立馬開始栽培。其餘的一切,他都沒心思理睬了。
自信的西門再度遭到打擊,看夜舞陽的眼神中已有了些許的無奈:“舞陽兄,你丫是不是人啊,太過分了吧你。”
夜舞陽嘿嘿笑道:“別急着崇拜我,好戲還在後頭呢。”
西門咬牙切齒:“哼,我就不信我會一直輸給你。”
事實是殘酷的。接下來的陣術較量和實戰較量中,西門不但輸了,還輸得一塌糊塗。以至於不得不承認,他這個鉅子在舞陽這個妖孽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第二天晚上,比試暫停,選手休息一晚。
一回到行館,夜舞陽就發現有兩道強大無比的氣息潛伏於樓中。但他並未感覺到殺機,六識更未示警,所以斷定,應該是門主喬立派了人來暗中保護他。
薛林如同迎接天神一般將他迎入。還拿出自己最得意的珍藏,要在行館的餐廳裡請他和宋
情喝酒。
夜舞陽沒薄他的面子。對於這個很會做人的傢伙,他頗有幾分好感。
進了最高檔的包房,看到裡面有三個非常美豔的侍者,薄衣輕衫,妙線隱呈,令人遐想。夜舞陽不由暗歎,這器門似乎也頗有些藏污納垢的嫌疑。但又一想,便即釋然。仙人也是人,只不過比別的人強大一些罷了。真能丟開七情六慾的人,世間哪裡有那麼多。
想到這,他對宋情說的“沒多少人願意當門主”又一次充滿了疑惑。從演武場的座次便可看出,這裡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既有等級制度,又怎麼會沒有慾望呢?只怕這話的背後還有着某些不爲人知的隱秘。
不過這一切,與他的關係並不太大。他要追求的是強大,倒真是對官位沒多少興趣。這逢場作戲的社交應酬,倒是沒必要太計較。
桌上已然擺好珍餚,三人就座後,三個美人兒各執一精緻酒器,將薛林帶來的三灌美酒倒入,便開始了殷勤的勸敬。
數巡之後,夜舞陽猛然覺得腹中一跳,一股怪力便猛然散發開來。
心中一震,當即以窺真鏡檢視,一張臉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二話不說,兩手齊出,徑直將三女打暈,接着更是直接對其進行搜魂。
看着這一幕,宋情薛林二人的臉色便也變了。他們不是傻子,他這般作爲,必定是發現了什麼非常不美之事。
果然,夜舞陽很快便桀桀怪笑起來:“好一個心急的大長老,爲了蒲良,他還真是不擇手段啊。”轉頭看向薛林,問道,“這房間是你定的嗎?這酒真是你自己的收藏嗎?”
薛林已然面無血色。但目中的憤怒卻是到了極點。
眸子一閉,苦澀地一笑,答道:“如果我說這酒真的是我多年的珍藏,而這頓酒我也是出自真心,你信麼?”
夜舞陽卻說:“只要你說,我就信。”
薛林的眼睛頓時睜開,激動地看着夜舞陽,見他不像是諷刺,身子更是顫慄了起來:“舞陽兄,爲你這句話,我薛林這輩子都認你這個朋友。”
夜舞陽一屁股坐下,說:“這三件酒器裡面有十分高明而歹毒的毒物,若非我對毒有着特殊感知,恐怕根本就發現不了。而我們三個,恐怕也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過你們放心,有我在,就是毒酒,我們也照喝不誤。”
薛林與宋情的表情可想而知。
薛林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道那謝孟怎麼變得懂事了,原來竟然與大長老……呃,不對,與他篡謀的,恐怕是那蒲良。”
夜舞陽已基本明白狀況了:“那謝孟還真是不知死活呀。”
薛林恨恨地說道:“他先前找到我,對我說,檢測之時他得罪了你,心裡很後悔。說想找你賠罪,又怕你不給面子,便先定了這房間和酒菜,拜託我代他賠罪求情。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這個囂張透頂的傢伙居然也學會了息事寧人,實在很難得。反正我也是要請你們喝酒的,便答應幫他這一回。我叫他取消酒水預定,回去等好消息。看他千恩萬謝的樣子,我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想要我們的命!”
夜舞陽伸出手,將兩人體內的毒素吸掉。再將三件酒器裡的餘毒也吸了,砸咂嘴,意猶未盡地說道:“這毒還真不錯,可惜少了點。將來有機會,一定叫那老東西給老子擺一頓全毒宴。”
說着將三女點醒,笑眯眯地說道:“你們昨晚熬夜了麼,怎麼在上班之際打起瞌睡來了?”
三女臉一紅,連連賠罪不迭。
這一場酒,按照某些人希望的那樣進行到了深夜。只不過,某些關鍵環節卻已悄然發生改變。而至於後半夜的事,是否如某些人計劃般發生,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完)